第十六章 眼前無路（本卷終章）
人類，通過聽覺、嗅覺、觸覺、味覺等感覺器官，來認知世界。
而天人合一，則是用更深層次的‘模糊’感知，來洞悉天地萬物。
這種模糊感知，獲得的信息量太大，也令‘天人合一’境界的武者，對天地萬物的認知掌控，遠超意境級武者。
但是。
人，相對于天地實在太渺小。
周寧踏入天人合一境界后，自身就仿佛一滴水融入大海，仿佛一只螞蟻面對巍峨山峰。
他心中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測。
“難道領(lǐng)域，就是要徹底用天人合一的感知，來重新洞察宇宙萬物，從而掌控宇宙空間的潛在力量？”
這難度，就像一滴水游遍整座大海，就像一只螞蟻攀登爬遍整座巍峨山峰。
簡直......不可能！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這樣，洪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周寧心中不愿相信，可事實又似乎符合這猜測。
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去問洪！
......
“總館主?！?p> 戰(zhàn)神宮虛擬空間內(nèi)，一處獨立空間，周寧見到了洪。
“聽說，你踏入了天人合一？”洪盤坐著，語氣中隱隱有些笑意：“你身體力量，距離戰(zhàn)神巔峰還差多少？”
“身體力量已突破40萬公斤，距離52~54萬公斤的戰(zhàn)神巔峰，估計兩三個月便能達到?！?p> 周寧回答后，看著洪臉上的微微笑意，卻皺眉問道：“總館主，我有一個問題......”
洪眼神似乎知曉一切，微笑道：“我知道你要問什么，你想問，該怎么踏入領(lǐng)域級？”
“天人合一，你真正融入天地，感知天地，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相對于天地的渺小。”
“領(lǐng)域級，就是要掌控天地的力量！掌控宇宙空間的力量！”
“這難度，不下于一只螻蟻要舉起巍峨山岳，光是想想都令人膽怯！”
周寧聽得心中發(fā)麻。
哪怕他早就猜到，哪怕此刻洪親口告訴他，周寧也覺得不可思議。
領(lǐng)域啊......
有了領(lǐng)域，他才有踏足宇宙，與無數(shù)宇宙國度天才們爭鋒的第一步機會。
可這第一步，怎么這么難！
不過想想，以雷神那等天資，又有洪的指導，都在這一步上耗費了數(shù)十年時間，甚至在吞噬獸危機中，心靈洗禮下才踏入領(lǐng)域級。
周寧自問哪怕以兩世天資，也未必能比得上雷神。
難道他也要在這一步上耗費數(shù)十上百年？
“不用著急，你現(xiàn)在是戰(zhàn)神級，等你踏入行星級，原力洗煉身軀靈魂，原力外放也能更好的感知天地、掌控天地?！?p> “到了行星級，領(lǐng)悟領(lǐng)域的可能性會大上一絲絲?！?p> 周寧眼神一亮。
對，先踏入行星級。
“總館主，以我現(xiàn)在情況，踏入行星級要多久？”
這一問，令洪微微皺眉。
“從戰(zhàn)神蛻變到行星級，天人合一會比普通戰(zhàn)神容易一些，而精神意志強的，會比精神意志弱的容易一些，身體發(fā)力高的會比身法發(fā)力低的容易一些......”
“但這些因素，很難說有決定性影響。有的綜合條件弱的戰(zhàn)神反而能突破到行星級，有些各方面都很強的無敵戰(zhàn)神至今也卡在門檻上?！?p> 周寧心中一沉。
他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
地球上沒有修煉傳承，也沒有突破秘法。
宇宙中突破秘法就很常見，像羅峰就獲得了隕墨星的九九鍛神秘法，很輕松就突破到行星級。
而地球戰(zhàn)神們，只能靠自然而然、靈機一線的突破。
這種突破，說不準，也許他身體到達戰(zhàn)神巔峰后幾天就突破，也許幾年甚至十幾年才突破。
他等不起啊。
戰(zhàn)神級蹉跎幾年，等踏入行星級才去參悟領(lǐng)域？
“戰(zhàn)神級，沒有希望修成領(lǐng)域嗎？”周寧終于忍不住問道：“或者戰(zhàn)神級不能修煉領(lǐng)域嗎？”
雖然面對天地仿佛螻蟻，可至少螻蟻也能有無限廣闊的前進空間，哪怕一點點參悟，也能日積月累。
聽見這話，洪心中咯噔一下，沉默片刻。
他看向周寧的眼神陡然冰冷：“絕無可能！你記住，絕無可能！”
“戰(zhàn)神級，絕無可能修成領(lǐng)域?！?p> 洪的冰冷決絕，令周寧都一驚。
絕無可能？
他急切追問：“為什么？我明明感覺，有無限進步的空間，也許我有一線希望能走到盡頭?！?p> “不?！?p> 洪只是冰冷道：“絕無可能?！?p> 嘩。
他身影消散。
周寧看著空蕩蕩的原地，怔著：“絕無可能？絕無可能？”
......
另一處虛擬空間內(nèi)。
洪正站在其中，他旁邊站著一位身穿白袍的光頭和尚。
“洪哥，你怎么反應那么大？”
這白袍光頭正是雷神，之前洪和周寧的對話場景他也看在眼中。
他好奇問道：“理論上，戰(zhàn)神級參悟領(lǐng)域也沒有問題啊，只是會比行星級慢很多?！?p> 而洪剛才，可是斬釘截鐵的說戰(zhàn)神級絕無可能參悟領(lǐng)域。
“光頭，除我之外，你是地球上最接近領(lǐng)域級的人?！?p> 洪淡淡問道：“我在大涅槃時期，僅花了七年時間就參透領(lǐng)域，而你緊跟著我，至今數(shù)十年卻依舊沒能參透最后一層門檻?！?p> “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我眼前無路，而你眼前有路！”
雷神皺眉聽著，洪靜靜回憶。
“整個地球文明歷史，自古以來，因為古人都是肉體凡胎，所以修煉的最高境界就是天人合一、太極圓滿這等層次?！?p> “當初大涅槃時期，你我飛速進步，我很快便突破到天人合一層次，那時我便被震撼了?！?p> “踏入天人合一，才知道自身有多么渺小！明明眼前有無限進步的空間，可那進步空間浩瀚得令人心生絕望?！?p> “我當時翻閱各類古籍，請教我的老師，請教老一輩的武學修煉者，參考地球文明過去的所有修煉資料。”
“我想知道，天人合一之上，還有沒有更高的境界？是否有人能洞徹天地間的一切奧秘？”
“我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近萬年的地球文明歷史，無數(shù)古代前輩遺留的底蘊都告訴我，天人合一就是最高境界?！?p> “而我的心、我的感悟告訴我，上面還有更高、更偉大的境界！”
“當時，我需要做一個選擇。”
“到底是相信整個地球文明的底蘊對，還是我對？”
“我相信我對！”
洪仰天長笑，笑得酣暢：“我眼前沒有路，所以我心無桎梏，只顧前行?！?p> “就像普通人攀登山峰，如果他知道這山有多高，他攀登的時候，腦海里就會不斷想著我如果掉下去怎么辦，我前面還有多高？我還要堅持多久？”
“如果你根本不知道是在攀登山峰，你只顧一步一步登上去，害怕、畏懼、焦慮、期待等等情緒根本影響不到你?！?p> “我眼前沒有路，所以我只花了七年時間就參透領(lǐng)域?！?p> “而你知道了天人合一之上還有領(lǐng)域，你眼前有路，所以你花了數(shù)十年時間，加上我的指點，也沒有踏出最后一步?！?p> 雷神若有所思：“所以，你跟周寧說，戰(zhàn)神級絕無可能參透領(lǐng)域......”
洪大笑：“我就是要讓他眼前無路！”
“我，洪，世界第一強者，世界上唯一擁有領(lǐng)域的人?！?p> “我的地位，在普通武者眼中，甚至普通議員眼中都如同神靈！”
“我一個人的壓迫力，就等同當初整個地球文明底蘊的壓迫力?！?p> “我告訴他絕無可能！”
“周寧現(xiàn)在也要做出選擇?！?p> “是相信我，相信世界第一強者，世界上唯一擁有領(lǐng)域的人......還是相信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