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禿頭的京兆尹
晚上,
陛下在他的啟陽殿親自給英王殿下辦了個小小的接風(fēng)宴。
只太子和益王景王等人去了,父子幾個喝了一宿。
最后太子都是被人扶著回來的。
“怎么喝了這么多……”
陳福林有些嫌棄地看著被胡錚扶著坐在椅子上醉醺醺的人,捂著鼻子退了幾步遠(yuǎn)。
同時,她的肚子上鼓出來個小包,小弧度的動了動。
陳福林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孩子可能是著急跟他們見面,這一個月以來在肚子里就跟打拳似的。
一開始她也被嚇了一跳,時不時被踹兩腳還有點(diǎn)兒疼,久了也就習(xí)慣了。
“你瞧,你兒子都在抗議了,熏死人了……”
剛想繼續(xù)裝醉看看她的反應(yīng)的太子殿下:……
得,這反應(yīng)不看也罷。
他揉了揉眉心,坐直了身體:“倒也不必離我那么遠(yuǎn)……”
醉是沒怎么醉,不過確實(shí)是喝多了。
十幾年了,二弟終于回來了。
不僅是父皇,他也很高興。
只是二弟的脾氣……
想到這兒,秦驁無奈苦笑。
那一根勁兒,比以前更甚了。
陳福林不僅沒有靠近,反而拿手在面前扇了扇:“您身上這味兒太重了,我怕聞多了孩子都醉了?!?p> 秦驁:“……”
*
還有半個月就是萬壽節(jié)。
各地藩王和列國使臣都已到達(dá)上京,這段日子,最禿頭的并不是要負(fù)責(zé)本次萬壽節(jié)的禮部和鴻臚寺,而是京兆尹。
一會兒蜀中六王爺家的當(dāng)街縱馬,撞毀了人攤子還打了人;一會兒交趾國的小王子調(diào)戲民女民女不堪受辱自盡未遂……
一樁樁一件件,事大的事小的,險些沒把京兆尹愁死。
京兆府的人都派出去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他都安排了人盯著。
還跟城防營那邊打了招呼,讓他們加強(qiáng)巡邏力度。
他手里頭那個交趾國的小王子的事兒還沒完呢,得跟鴻臚寺那邊再一起去驛館一趟。
可是這會兒,又有人來報(bào),什么李家公子和謝家小公子當(dāng)街打了起來,一人破了頭一人斷了腿。
京兆尹大怒:“我特么的也沒生出三頭六臂啊!”
“死人了沒?沒死就叫他們家里把人趕緊領(lǐng)回去!”
一天天的就是吃飽了撐的。
整天不是為個青樓女子就是為了一只蛐蛐兒大打出手,他要是生了這么個玩意兒還不如生塊叉燒!
來稟報(bào)的人只能訕訕退下,他知道這段日子大人火氣大。
“但是……那被打破了頭的是益王妃的親弟弟,謝家已經(jīng)把人帶回去了,益王妃還親自派人請了太醫(yī),謝家堅(jiān)持要告那位李公子……”
像這種權(quán)貴世家之間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不告不究的。
謝家堅(jiān)持要告,那他京兆尹就得受理。
京兆尹:!??!
還有臉告?
謝家那個二世祖,照他看來那就是丟謝銳謝大人的臉!
幸好謝家還有個大公子,不然謝大人怕是要被這個不成器的小兒子氣到英年早逝。
但再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親兒子。
自己可以嫌棄,可以打罵,卻不能忍受別人給謝小公子腦袋開了瓢。
謝府。
謝銳被家里老母親從兵部緊急叫了回來。
益王妃謝凌華早在家里祖母派人求到她面前的時候就趕了過來。
“什么事這么著急叫我回來?”
謝銳龍行虎步,大刀闊斧地走進(jìn)老太太的院子里就問道。
他這些日子也忙得不行,京里如今魚龍混雜,還要提防著那些隨使臣團(tuán)來的魑魅魍魎。
他看見本該在益王府的女兒竟然也在府里,面色變了變。
“父親。”
謝凌華扶著擔(dān)憂不已的祖母,給謝銳打了個招呼。
“凌華?你怎么回來了?”謝銳問道。
謝凌華還沒有說話,謝老太太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的乖孫吶,是哪個黑心肝兒的下那么重的手……要是你死了,祖母可怎么活啊!”
謝銳不期然自己母親竟然來了這么一出,“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看老母親那傷心勁兒,謝銳知道問他母親是問不出來了,他看向謝凌華。
謝凌華也紅了眼眶,道:“小弟跟李家公子起了些沖突,被李公子……砸破了頭,如今……生死未卜?!?p> 謝銳瞳孔一縮,似乎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突然,他眼眶突出,大喝一聲:“這個孽障!”
謝老太太哭著罵他:“安兒都這樣了你還罵他……嗚嗚嗚,這還是不是你親兒子了?!?p> 謝銳狠狠地瞪了他母親一眼:“這個逆子都是被母親您給慣壞的,他有今日,母親要付一半的責(zé)任!”
他早說了,男兒家家的就該丟去軍營里操練一番,大兒子就被他丟進(jìn)去幾年,如今也是個鐵骨錚錚的好兒郎。
唯獨(dú)小兒子,打小就被他母親嬌慣著,打不讓打罵不讓罵。
每回犯了錯他剛要教訓(xùn)教訓(xùn)那個逆子他母親就哭哭啼啼地護(hù)了上來。
謝老太太哭聲一滯,她沒想到而兒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哎呦老婆子我不活了……你不拿親兒子當(dāng)人,我疼孫子我有錯嗎?”
謝銳懶得跟她掰扯,而是問一旁的女兒:“可請?zhí)t(yī)了?你弟弟現(xiàn)下是個什么情形?”
謝凌華聽見父親訓(xùn)了祖母一頓,也覺得很是應(yīng)該。
小弟都及冠了,卻整日溜雞斗狗沒個正形。
雖說他這輩子什么也不干也能衣食無憂,但誰不希望自家兄弟出息呢?
這樣自己也有底氣不是。
“我求了益王,請來的是太醫(yī)院最擅外傷人老盧太醫(yī),盧太醫(yī)已經(jīng)進(jìn)去小半個時辰了……情形,不知?!?p> 謝凌華有些艱難的說出最后四個字。
她沒有說的是,當(dāng)時盧太醫(yī)一看小弟的傷勢,面色就有些發(fā)沉,只說了自己勉力一試。
他們兄妹三個,她平日里雖也總嫌棄這個不務(wù)正業(yè)的小弟,但他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謝凌華也是很難過的。
所以當(dāng)時京兆尹的人幫著送小弟回來,她祖母說要告那李家小子,她也無聲的默認(rèn)了。
小弟要是因此有個萬一,他們李家就等著賠命吧……
她眼底有暗芒一閃而過。
謝銳一聽女兒的意思,臉上的怒氣一下子就被澆滅了。
“這個孽障……”
他又罵了一句。
只是話語中再沒有方才的暴怒,仿佛只是無意識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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