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jié) 小野獸
最近這些年總是這樣,一陣陣的焦慮,卻又不知道具體是為了哪件事兒。將自己的辦公室收拾了一下,還是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心里虛空,像飄在半空中的云一樣,摸不著,抓不住,總是覺得還有什么事兒沒了。心里吊吊著,就是消停不了。
“哎,楊陸,你說說,這回紀爾雷來BJ,該有好戲看了吧?”
吳一嫡自己呆著煩悶,跑到楊陸辦公室。最近,經(jīng)常神秘失蹤的楊陸倒是準時準點地呆在辦公室。
“有戲咱就看唄!愛誰演誰演,反正我就是一觀眾。呵呵……”
楊陸可不像吳一嫡,對這類信息不是很敏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說的對!要我說呀,80后腦子就是好使,轉(zhuǎn)的那叫一個快呀!要不,怎么你是‘臥底’我不是呢?這事兒,讓你一分析,倍兒清楚。我那兒都暈菜了,還跟自己較勁瞎想呢。”
吳一嫡看著被自己馴服的“小野獸”,滿臉高興。嘴里,適時地送上“禮物”。內(nèi)心涌起的,是一種成功的自豪感。
可不是嗎?職場既戰(zhàn)場,讓這些80后們乖乖地跟著自己的指揮棒兒,隨時出擊,指哪兒打哪兒,可不是誰都能夠辦得到的事兒。在吳一嫡內(nèi)心深處,她親切地將這些“歸順”她的職場80后們稱為“我的小野獸”。
自她的小集團慢慢強大以后,每逢戰(zhàn),必勝。
凱旋歸來,吳一嫡都會以各種形式獎勵她的小野獸們,或口頭、或物質(zhì)、或由她開發(fā)并私自攔截的某種公司福利。
在她看來,職場中70后、80后們個個兒都有個性,愛憎分明。兇猛起來,個個兒都酷似小野獸!被小野獸們攻擊過N多次以后,她就開始研究對方的心理。
求解。
這么多年,慢慢摸索,竟然有不小的收獲,屢戰(zhàn)屢勝。頻頻得手后,遂將此法普及推廣適時運用到其他年齡層次的人身上,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種職場感覺如此美好,很有點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意味。這,可是吳一嫡從未敢奢望的。
最初,她攪渾職場只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
這兩類人,70后們因為有了一定的社會閱歷,不好被馴服,最令人頭痛,如果不付出實質(zhì)性的東西,最后都會變成自己的敵人;80后們,她有足夠的自信將其“控于股掌之上”,而楊陸,只不過是再次證明了吳一嫡“馴獸有術(shù)”。
“聰明,回答正確!”楊陸聽了這話,很受用的樣子。臉上,微紅。
人有七情六欲,還有這癖那癮的,這楊陸有個怪毛病,她對恭維話上癮。只要過一段時間沒聽到類似的話,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得勁兒。非得聽上幾句像樣兒的話,心里才算舒服。
這個時候,吳一嫡準會適時地登臺表演。這事兒,她拿捏的非常準。
“艾,楊陸,你說……這回紀爾雷來BJ沒提前告訴你呀?”
“這還用說呀?不明擺著的嗎?這次BJ搞活動,肯定得來。哪次像點兒樣兒的活動他沒來呀?上回那次,就戛納電影節(jié)活動他不也去了嗎?這次拍賣,政界、商界還有不少重量級人物呢。為這拍賣會,老雷還從總部帶模特過來了,他特意安排的,說中國模特只負責(zé)賓館門口迎賓、嘉賓簽到和現(xiàn)場服務(wù)。T臺上走秀的,都是法國總部來的模特。你真不知道?”
“也是,你哪有時間關(guān)心這些呀,整天忙的腳不離地兒的。”楊陸剛說完,馬上又補充了一句。
“哦!這樣啊。對,之前好像聽她們說過。我呀,一忙就給忘了?!?p> “那他這次怎么沒讓你去機場接他呀?原來,不都是你去接機的嗎?”
吳一嫡看楊陸愉悅的表情,知道還可以聊聊。于是,又小心翼翼地進一步試探著,看還能“探”出點兒什么有用的小道消息。
能夠“被信任”,這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不管“套”誰的話,吳一嫡都會萬分小心。最好的境界是能讓對方主動向她“交待”。
“哪兒呀!這次不是公開來BJ嗎?原來我去接老雷,他都是以私人身份來的,不是因公。嗨,咱們不操那心,這都是他們股東之間的事兒。他不讓說就不說唄,誰讓他是老板呢。你說是不是?”
“那當(dāng)然,咱們誰都得聽老板的?!?p> “PI!聽老板的?老板紀爾雷的小臉兒一年在BJ才露幾天兒呀?他走了,BJ的事兒,還指不定聽誰的呢!我呸!呸!……”
吳一嫡嘴里應(yīng)和著楊陸,心里卻暗自盤算著自己在D·TBJ呼風(fēng)喚雨的地位。
――――――
“喂,吳會計。我韓璐,你找我?”
吳一嫡心里正美滋滋呢,韓璐的電話回過來了。
……
“哦,這事兒呀?‘慫兒’開會的時候提過,說紀爾雷要來,但沒說具體是哪天。好的,謝謝你呀吳會計。我在外邊辦事兒呢,這就立馬回店里,讓他們也都準備準備,好以積極的面孔迎接老板的到來!”
私下里,她們將葉曉松稱為“葉慫兒”,很多時候直接叫“慫兒”。意指她無能、辦事兒不力。
“慫兒”這倆字兒,發(fā)音的時候舌尖抵住牙齒,聲音自上、下齒縫之間發(fā)出之后舌頭迅即往后一卷,回去了。
“你還別說,這京腔京味兒,它就是好聽啊!”
幾位外地經(jīng)理,下功夫?qū)W了學(xué),還是不像。一出口,總是被吳一嫡、韓璐、周建偉之流京籍人員嘲笑。
“璐璐,你千萬別跟我客氣??!咱倆誰跟誰呀?跟我客氣,那不就見外了嗎?你放心打天下去吧,背后有我呢!再說了,咱倆還都BJ人呢,在D·T,還能讓那些‘外地人’上了頭?被他們欺負?那是笑話!”
“吳會計,你說的太對了!怎么著,咱倆也都是BJ本地人啊,得相互幫襯著點兒!你這話,我不是愛聽,是太愛聽了!行了,有你這話,我心里就踏實了。真的!”
聽了吳一嫡的話,韓璐也改變以往對吳一嫡從頭到腳鄙視萬里的態(tài)度,說了句讓吳一嫡感覺溫暖的話。像是怕吳一嫡不相信,韓璐最后還加重語氣說了句“真的!”。
“璐璐,不是我心疼你啊,你說這紀爾雷也真是的!你是D·T功臣啊,開荒的第一代,D·T每前進一步,那都有你的汗水呀。現(xiàn)在,市場慢慢好轉(zhuǎn)眼看要秋收了,憑什么空降個‘慫兒’來管著你呀?就她那‘慫兒’樣兒,啊?能力不行不說,過分到騎你頭上拉屎撒尿,還給你扣屎盆子!……我就不服氣了!”
“唉……別提了!”
幾句話,直戳韓璐的心窩子。肝兒疼、心兒顫!
電話那一頭兒,韓璐像個受傷的高傲公主,一聲哀鳴自胸腔發(fā)出。
話題不愉快,雙方很快收了線。
吳一嫡知道自己的信息傳遞到位了。這事兒,就算告一段落了。
開動腦筋,再想想,還有什么事兒沒有?
哦,對了。這么大的活動,連紀爾雷都來BJ了,企劃經(jīng)理方洲卻不在BJ。
“哼!”
一想到方洲,吳一嫡恨的牙根兒都癢癢。拿他,吳一嫡還真沒辦法。在吳一嫡看來,方洲就是那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還死不開眼。
油鹽不進的主兒!拿他還真沒轍,無法控制。
“宏默不也是他企劃部的人嗎?辦法總會有的……動動企劃部的人,也可以給他點顏色看看……”
吳一嫡又在研究她的下一個目標。
事實上,吳一嫡既不懂《孫子兵法》,也從不知道世上還有《論持久戰(zhàn)》等這類書,她只知道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主動出擊”!多年的成功經(jīng)驗告訴她,只有不停地給別人制造些障礙使對方疲于應(yīng)對或不勝其煩,這樣才能顯示自己的“能力”。
也唯有如此,別人才會“尊重”自己。
只是,無辜的宏默被人盯上了還不知道。
吳一嫡之所以將目標鎖定宏默,距離也是一個原因。因為企劃部其他員工在另一處店面辦公室上班。國貿(mào)總部,企劃部只有宏默一人。
主意是方洲自己提出來的,美其名曰:為公司節(jié)省開支。
他的話,大家心里都明白,嘴上,誰也沒說。其實,方洲是不愿意與“吳制衡”為伍。用他的話說:那人,無聊透頂!惹不起,我躲得起吧?
方洲還有一個迷無法解開,那就是老板身在國外為什么會知道他的行蹤?
百思不得其解!他決定換個地方辦公,看看是什么結(jié)果。如果辦公條件差點兒,能換來自由,那也是值得的。
“國貿(mào)寫字樓,寸土寸金,我們企劃部好說,在哪兒辦公都一樣,就不給公司增添不必要的開支了?!?p> 此建議,立即得到老板紀爾雷的同意。
“那宏默得留下來,不能隨著你們?nèi)吡?。公司?jīng)常會有些文字性的東西需要臨時處理,宏默在這邊辦公,會方便些?!?p> “哦!這樣啊?那行。沒問題吧,宏默?”方洲聽了葉曉松的話,略微想了想就同意了葉曉松的提議,轉(zhuǎn)過頭來征詢宏默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