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竟然還沒死
這人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還是不要激怒他為好,還有很多疑點沒有了解呢。
“陸萱告訴你是紅眼男人殺死了她爸爸?”
張俊良今天才接手這個案子,聽說陸國江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那么陸萱肯定是有意隱瞞了。
“你不信?”
顧冷的目光又回到了江面上,他知道張俊良還在懷疑他,不過他無所謂。
張俊良思考著什么,眸色變得極其凝重。
“不是,陸國江有兩個女兒,在案件發(fā)生后,只有大女兒出現(xiàn)過,小女兒從未露面,到現(xiàn)在都聯(lián)系不到人,而且大女兒陸萱沒有說殺他爸的兇手有一雙紅眼。”
“可以理解,就算告訴警察,兇手有一雙紅眼,警察會相信嗎?”
張俊良沉默了,在這之前,他確實不會相信。
“警察會認為她是悲憤過度產(chǎn)生的幻覺。”
顧冷無奈一笑,他也是這兩天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除非是紅眼病,眼睛都看不見了,還怎么殺人?好像不大可能?!?p> 顧冷猜測,他始終認為還有和他一樣的人存在。
“不,警察會相信的,無論真假都會去查證,”說著,張俊良的語氣頓了頓,“所以你必須得跟我回警察局配合調(diào)查,一方面是為了洗清你的嫌疑,一方面為了找到殺害陸國江的真正兇手?!?p> 搞笑,顧冷在心里暗諷,就憑你一個小警察也想讓我乖乖進警察局?
“你不是想知道陸國江的小女兒的下落嗎?我可以告訴你?!?p> 這句話一下子引起了張俊良的注意,“陸靈在哪兒?”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不過她身邊有很多狼人,你見過狼人嗎?是比人大好幾倍,直立行走的狼?!?p> 顧冷說著往張俊良的臉上看去,張俊良一臉匪夷所思。
“沒見過吧?我也是頭次見,昨天晚上她來找過我?!?p> “找你做什么?”張俊良問。
顧冷擰眉想了想,說道:“不知道?!?p> “你不知道?”張俊良發(fā)出了疑問,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她要抓我,沒給我機會問啊?!鳖櫪涔首魑?,揣測道:“說不定跟她爸一樣,是想拿人做實驗吧?!?p> 人體實驗這個字眼出現(xiàn)在張俊良的耳朵里時,張俊良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鐵圍欄上,口中低罵道:“靠,怪不得不露面,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可以自己去查。”顧冷說。
張俊良垂眸,仔細一想,既然陸國江是研究所的成員,那他的女兒也極有可能也是,那個陸萱看見紅眼男人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卻沒有告知警方,顯然是知道些什么。
更何況,據(jù)了解,陸萱是巴斯大學(xué)的醫(yī)學(xué)天才。
醫(yī)學(xué)天才,國家科學(xué)研究所?
張俊良猛然想到了什么,臉色相當(dāng)嚴峻。
“警察肯定會查,前提是你說的都是真的,如果發(fā)現(xiàn)你提供的線索都是假的,只會加重你的嫌疑?!睆埧×济C聲道:“想清楚?”
顧冷突然低頭笑了起來。
怪異的笑聲弄得張俊良有些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要不是我提供線索,你們警察還不知道在哪兒兜圈子呢,怕我提供假線索,那你完全不用在意我的話,有本事兒自己去查咯?!?p> 顧冷說著伸了個懶腰,左手搭在鐵欄桿上,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敲擊著鐵欄桿,背對著張俊良逐漸走遠。
張俊良蹙眉,就這么盯著他走遠,然后看見他突然停下,身體不住的抽搐,腦袋機器般左右扭轉(zhuǎn)著,最后又轉(zhuǎn)了回去。
正常人不會做出這種奇怪的舉動,顧冷的詭異舉止令張俊良感到驚悚,他的心頭頓時有種可怕的預(yù)感,顧冷是要變成怪物。
張俊良的頭皮一陣發(fā)緊,心臟跳到嗓子眼懸掛著,雙目死死盯著那人。
結(jié)果,過了半分鐘,顧冷若無其事地走了過來,只是他的眼睛更加暗紅,渾身散發(fā)著詭異的氣息。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張俊良覺得他還有話要說。
“暫時就這么多?!?p> 這個時候,張俊良發(fā)現(xiàn)顧冷的臉色沒有之前那么放松,整個人都緊繃著,手臂,脖頸,臉頰上的青筋像蠕蟲一樣浮現(xiàn)了出來。
這是顧冷變成怪物的樣子?
張俊良駭然。
陸國江雖然救了顧冷,顧冷活了,卻變成了嗜血絞殺的怪物。
陸國江死了,出現(xiàn)了異化的狼人,還有那擁有一雙紅眼的兇手。
同樣有一雙紅眼的顧冷,要說他沒殺人,張俊良不太相信。
顧冷本人承認,自己進入嗜血的狀態(tài)完全不記得發(fā)生過什么,表示失去了人性,因此顧冷的嫌疑暫時無法排除。
又或者,真如顧冷所說,陸國江既然能制造出一個他,那么可能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兇手就另有其人。
暫且不論顧冷的話是否屬實,單憑這些信息就夠讓他消化一陣了。
他只是個普通人,接受的教育觀念里,可沒有異化人這種認知。
當(dāng)警察,為民除害,保家衛(wèi)國,都只是個普通的理想。
萬萬沒想到,理想中出現(xiàn)了顛覆傳統(tǒng)的新概念,若用正常人的思維辦案似乎不大可能,自己所學(xué)的那些東西怕是配不上用場。
思來想去,這件事兒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情況危急,回頭得上報老大。
事到如今,他只能這么做。
顧冷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我勸你不要告訴你的上司,他不會相信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這么想的?”張俊良詫異。
“是這副身體給我的能力,對視的時候,我能看穿對方的心思?!?p> 顧冷很滿意這個能力,要是周卓在的話,他就能知道周卓心里的想法。
周卓到底是喜不喜歡他呢?
“靠,這么牛,我要有這種能力就好了。”
張俊良羨慕不已,要是自己有這種超能力,就能知道罪犯心里的想法,不用天天熬鷹了。
“你不會想要的,代價太沉重了?!?p> 只有顧冷自己明白,變成怪物之后的那種痛苦,是你想死都死不了,時刻活在無盡的折磨中。
血液沸騰,細胞喧囂,萬蟻蝕骨,烈火焚心。
新一輪的折磨又要來了,顧冷明顯感覺到了,身體在微微抽搐。
張俊良明白,這是顧冷用死亡換來的,他開始有些同情這個人。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幫我做什么,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明天或者后天,我可能就不在了,我只是不想在警察局,被人看見我變成怪物的樣子?!?p> 顧冷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像是刻意忍受著什么,站在身側(cè)的張俊良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見他抓著鐵欄桿的手骨骼變形,手背青筋數(shù)倍暴漲。
“明白,情況比我想象的復(fù)雜,我暫時只能相信你,”張俊良話鋒一轉(zhuǎn)道:“但我還有件事兒不明白?!?p> “說?!鳖櫪浜唵瓮铝艘粋€字,彎腰去撿地上的手提袋。
張俊良問:“你一般什么情況下想喝血?”
早在張俊良找來的時候,顧冷體內(nèi)的嗜血欲望就已經(jīng)在發(fā)酵,倆人又一起待了大半個時辰,在這期間,顧冷的思維就受到張俊良身上的血氣干擾,一直無法集中。
盡管他刻意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但血液的味道仍舊很濃厚,那味道就像一道魔音在他的腦海中不停地呼喚,迫使他去殺人嗜血。
他曾多次想過直接上去咬死張俊良,在緊要關(guān)頭,最后的一絲理智告訴自己,不行,你是個人,不是畜生,你不是畜生!
顧冷在想心里憤怒地吶喊,只有他自己清楚,嗜血帶來折磨究竟有多痛苦。
他不想草菅人命,不想變成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怪物。
他緊咬著牙齒,臉上的青筋乍然凸起,欄桿被他捏得咯咯作響,好不容易壓制住貪婪的欲望,卻聽見張俊良突然提起了血。
血這個字對于饑餓狀態(tài)下的顧冷而言,猶如一道雷電劈中大腦,徹底喚醒了體內(nèi)的怪物。
他辛辛苦苦壓制住半天的嗜血本性就此爆發(fā),一瞬間,他忘記了自己是個人,只想吞食掉眼前這具血肉。
話語間,顧冷換了張臉,一副青面獠牙,極度兇殘的模樣撲了上來。
張俊良大驚,前一秒還聊得好好的人,轉(zhuǎn)眼就變成了怪物撲了上來。
情急之下,他抬起胳膊擋在眼前,不料胳膊被顧冷一口咬住,撕裂般的疼痛瞬間傳至大腦,身體觸電一般瞬間麻痹。
“顧冷!”
張俊良驚喝一聲,恐慌之中,他清楚地看見顧冷脖頸,臉頰以及額頭隱約出現(xiàn)了類似蛇麟的青黑紋路,而咬住他胳膊的喉嚨里發(fā)出了低沉的怪聲。
那雙血紅的眸子死死盯著自己,仿佛下一秒,自己的胳膊會被顧冷無情卸掉,然后撲上來啃食他的頭顱。
短暫的一秒鐘后,他意識到自己的左手被銬在鐵欄桿上,無法出手制止,便抬腿一腳狠狠地踹了出去。
同時,他的胳膊被尖牙劃出兩道血紅的口子,血珠不斷地冒了出來,腳下滴了一片。
而顧冷像惡鬼一樣站在遠處,骨骼不住地扭曲,似有什么東西要從身體里鉆出來。
張俊良清楚自己那一腳對顧冷壓根兒造不成傷害,倘若持續(xù)耗下去,死的人肯定是他自己。
他顧不得胳膊上的傷痛,猛勁兒拽著銬住左手的手銬,奈何左手腕被勒出了血痕,這玩意兒仍舊不斷。
“操!”
張俊良氣得破口大罵,上躥下跳,手腳并用,嶄新明亮的鐵欄桿都被他扯得有些晃動,發(fā)出了咣咣的響聲。
就在他爭分奪秒地解手銬時,顧冷沖了過來。
那速度跟閃電似的,他連人影都沒看清,人就出現(xiàn)在了面前。
他注意到的時候,一張滿嘴獠牙的血盆大口已經(jīng)朝他的臉咬了下來。
驚愕,慌亂,恐懼一觸即發(fā),死亡就在眼前。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本能地想要反擊,顯然時間不給他機會,在抬起右胳膊的一剎那,身體忽然一陣麻痹,就好像被什么東西定住了一樣,動作不由得變遲緩了。
已經(jīng)太遲,反擊是不可能了,這一拳就算是揮出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他無法親眼目睹自己血濺當(dāng)場,最終選擇閉上了眼。
要死了!
張俊良在心中絕望地吶喊一聲。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竟然還沒死。
“嗯?”
張俊良睜眼,眼前無人,江面上吹來一陣風(fēng),跑道邊上的綠植在晚風(fēng)中輕輕搖曳。
沙沙沙——
數(shù)米外的灌木叢出現(xiàn)了較大的動靜,他扭頭看過去,有什么東西在灌木叢中移動,很快消失了。
“顧冷?”
張俊良知道那是顧冷,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