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藏就是十八年
“傷口發(fā)炎引起的昏迷,人沒什么大事兒,休息一會兒就醒了?!?p> “謝謝醫(yī)生,辛苦了。”
醫(yī)生檢查完就出去了。
周森遠松了口氣,看著床上昏迷的人,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半小時前,由于顧冷破壞了實驗室,讓他和陸萱同時注意到了貼著封條的那間房。
鐵門之后,是誰都想象不到的存在。
冷氣氤氳的室內中央放置著一口水晶棺,棺內躺著一具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尸。
尸體皮膚青白,上面附著一層薄霜,猶如陶瓷做成的雕塑。
讓周森遠震驚的是,女尸的相貌與陸萱竟有七八分相像。
據(jù)他所知,陸萱只有一個姐妹,那這具女尸是誰?
陸萱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周森遠一晚上沒睡,蹲在床邊哈欠連連,兩眼淚花。
見人醒來,立馬來了精神。
“陸萱,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
陸萱左右看了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院里,腦袋昏沉實在想不起來發(fā)生了什么。
“我怎么在醫(yī)院?”
陸萱說著便要起身,但胳膊上傳來的疼痛讓她不得不放棄。
“你暈倒了。”周森遠上前,及時扶住了她。
陸萱回想著,看向胳膊,發(fā)現(xiàn)傷口重新處理過了。
她似乎想起來了。
記憶一點點變得清晰。
那扇貼著封條的鐵門背后,藏著一口水晶棺。
棺里的人是......
陸萱再次頭疼了起來,無比疼痛,比頭更痛的是她的心。
水晶棺內的女尸是母親,原來父親一直在騙她和陸靈,母親沒有下葬,被父親偷偷藏了起來。
一藏就是十八年。
陸萱苦笑一聲,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
周森遠一驚,忙問道:“陸萱,你怎么呢?”
“你就不想問我那口水晶棺里的人是誰嗎?”
周森遠神情微怔,他知道陸萱指的是實驗室那口水晶棺。
“你認識?”
“那是我媽?!?p> 陸萱的語氣非常平靜,神情沒有一絲波瀾,很難讓人看出情緒。
早在之前,周森遠就在心里猜測,那具女尸可能是陸萱的親人,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陸萱的親生母親。
他記得陸萱說過自己的母親早已離世,離世意味著已下葬,結果卻保存在水晶棺內,這是連陸萱都不知道的事兒。
陸萱看得出來,周森遠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她也毫不避諱地說:“我媽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那個時候我不懂什么是難過,在所有人痛哭流涕的時候,我在想,人死了為什么要哭?”
“哭是正常的?!敝苌h說。
陸萱掀起眼皮朝他臉上看了眼,神情黯淡了下去,仿佛回憶起了往事兒。
“我哭不出來,親戚們就指責我沒良心,白眼狼,是我害死了我媽,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就要被人指責,謾罵?!?p> 陸萱語氣頓了頓,周森遠說:“你什么都沒做錯,是他們私心太重?!?p> “不,我錯了,如果不是為了生下我和陸靈,她的身體就不會垮,對于我爸來說,我和陸靈的出生就是個災難。”
說到這里,陸萱的臉色露出了可笑的表情,不知道是嘲諷自己的出生還是自私自利的父親。
周森遠聽完,心中一陣觸動。
他終于明白了陸萱為什么總是一個人,性格又倔強孤傲,總是不與人打交道,只是這樣的陸萱讓他有些心疼。
“所以你爸就把你媽安置在了實驗室?!?p> 周森遠得出了結論。
答應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瘋子!”
陸萱的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眼神中充滿了憤恨。
她的印象中,父親很少回家,常年待在研究所,回家也是守在實驗室,慢慢的,人也變得寡言少語。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都是為了復活母親在做準備。
“簡直是個瘋子,死人怎么可能復活?”
陸萱的心臟一陣陣絞痛,捂著臉突然難受了起來。
她終于體會到了難過的滋味,只是太晚了。
周森遠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可惜自己嘴笨不會安慰人,瞧見桌上的紙巾盒,趕緊抽了兩張塞在進了她手里。
“別難受了,或許你爸還有其他原因呢?!?p> “他能有什么原因?”
陸萱生怕被人看見自己掉眼淚,兩下抹掉,語氣忿忿道:“他那么自負的一個人?!?p> “你都說了他自負,他當然不允許被人戳脊梁骨,天下沒有哪個父母是不愛自己的兒女的?!?p> 陸萱緊皺著眉頭,回想起每次自己每次被人指著鼻子罵時,父親冷眼旁觀的態(tài)度,心里就一陣失望。
愛嗎?
只不過給了條生命罷了。
陸萱反問道:“我爸對顧冷做了那種事兒,你還替他說話?”
“他也救了顧冷,不管你爸出于什么用意,總之顧冷還活著?!?p> 在這一點上,周森遠不得不佩服陸國江,死人復活這種事兒,他以前可是從未想過。
事已至此,陸萱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便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顧冷之所以能復活,是因為他體內的一種抗原?!?p> “那是什么?”周森遠一臉小白。
“一種人造基因,從眼鏡王蛇的基因中剝離出來的,顧冷會具有眼鏡王蛇的所有特征,包括異化?!?p> 陸萱說著,回想起陸靈手底下的那些狼人,恐怕也是這么來的。
不過父親的研究絕對沒有這么簡單……
“你的意思是顧冷會變成一條蛇?”
周森遠有些不敢相信,“這也太Low了吧,好歹變威猛一點的啊,狼人什么的,蛇也太......”
想起在醫(yī)院碰見的那些狼人,哪個不是霸氣十足,暴戾恣睢。
變成一條弱小的蛇,就很……垃圾。
看到周森遠失望的表情,陸萱冷哼一聲:“膚淺?!?p> 周森遠挑眉,絲毫不認為自己膚淺。
“你是陸萱?”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
陸萱扭頭,看見一位身著白掛的中年醫(yī)生走了過來,她立馬坐直了身體,定睛看著來人。
來人身材矮胖,稀疏的頭發(fā)朝后梳起,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大垂眼,給人一種祥和的感覺。
“我是,您是?”
“我是你爸爸的同事,我叫陳杰,你爸臨走之前讓我把這份文件交給你?!?p> 陳杰將帶來的文件遞給了她。
文件是個黃棕色的檔案袋,陸萱接過文件,不解道:“這是什么?”
“我不清楚,你爸爸說你一定會需要的?!?p> “我爸還跟你說什么沒有?”陸萱期待陳杰說些什么,直覺告訴她,陳杰一定知道老爸的死因。
結果陳杰搖了搖頭,“答案應該就在這份文件里。”
陸萱看著文件,眼神微微波動。
“抱歉,陸醫(yī)生的死我?guī)筒簧鲜裁疵?,請?jié)哀順變?!?p> 陸萱還想再問些什么,陳杰已經(jīng)走了。
大概是有什么苦衷不愿意說,畢竟父親的死不是件小事兒,誰都不愿牽扯進來,她就是追上去問,也問不出什么。
有了這份文件,或許就能查清父親的死因。
待陳杰離開后,陸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文件袋。
讓她震驚的是,這是一份關于眼鏡王蛇基因的研究報告,詳細講述了研究歷程與結果。
果然顧冷體內的抗原是從眼鏡王蛇的基因中剝離出來的,經(jīng)過不斷的試驗改造,強化了眼鏡王蛇的優(yōu)秀因子,從而轉化成為一種新型基因——HKC-01。
不過這類基因對于供體的要求極為嚴格,首先血型不排斥HKC-01,其次供體需要有足夠強大的承受能力。
因為HKC-01一旦進入基因重建,供體會經(jīng)歷融合和分化兩個階段。
首先是抗原細胞與供體細胞融合,大概會72持續(xù)小時,這個階段供體進入瘋狂嗜血的狀態(tài),對于首次嗜血的記憶會加深,言外之意是第一次喝到什么血,以后就認準了這類血。
兩天之后細胞完成融合,供體會進入分化,HKC-01的基因會加速重組,大約48小時內完成。
重組的過程中,供體一旦經(jīng)受不住分化帶來的折磨,就會朝著抗原原生體的本樣發(fā)展,變成一頭智力低下的怪物。
大概就像狼人那樣,只能聽懂命令,不懂得思考。
所以供體必須要有足夠強大的體魄,只要能忍受住基因重組帶來的痛苦,那么將會擁有HKC-01基因帶來的完美超能力。
來自于眼鏡王蛇的優(yōu)秀因子,供體的反應能力,韌性,體格均增強數(shù)倍,五感也超乎常人,具體視實驗對象而定,未出固定結果。
“未出固定結果?”
陸萱算是明白了,HKC-01基因的實驗對象只有顧冷,只是還未等實驗出結果,老爸就去世了。
所以HKC-01基因的實驗結果只有顧冷知道。
“陸萱,你看出什么了?”周森遠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勁,心頭有種不好的感覺。
“上面有說治療顧冷的方法嗎?”
“有,跟我之前想的一樣,只能鋌而走險,”陸萱嘆氣,“顧冷想要恢復人性,只能看他的造化。”
“他還是會變成怪物,對吧?”周森遠有些心灰意冷。
“你自己看吧?!?p> 陸萱把報告丟給了他,低頭開始穿鞋。
老媽的遺體還在實驗室,她得先回家處理,現(xiàn)在沒心思管顧冷。
“怪不得這家伙要吸血,原來是這個原因,你爸太恐怖了,竟然能研究出這玩意兒?!?p> 周森遠一邊看報告,一邊吐槽。
聽見這話,陸萱沉重地嘆了口氣,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她的心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森遠快速看完報告,終于注意到了重點。
“HKC-01基因進入人體,三天后會進行分化,顧冷出事到今天已經(jīng)三天了,那晚上會進入分化階段?!?p> “糟了?!?p> 陸萱系鞋帶的動作一頓,剛才忘記了這茬事兒,供體在分化階段會變得非常危險,必須關在室內完成。
“分化階段非常危險,晚上十二點之前必須關在室內,不能讓他傷害到任何人?!?p> 陸萱兩三下系好鞋帶,囑托道:“你去找顧冷,把他帶回實驗室來,我先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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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市公安局。
忙得不可開交的辦公室內,甘望拍著桌面大叫:“張哥,張哥快來看這條監(jiān)控!”
跟同事對線索的張俊良聽見甘望的鬼叫,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跑至跟前。
“查到什么了?”
“你看這個?!?p> 甘望點開視頻回放,視頻中的人是住院病人,穿著藍白條紋病服,頭部用紗布包裹,看不出相貌,在醫(yī)院走廊上跑來跑去,像是在找什么,最后出現(xiàn)一名查房的護士。
張俊良記得這名護士,5月28號晚上值班暈倒的那位,叫范夢榮。
在范夢榮走進1018后,病人從1019出來。
范夢榮出1018走進1019,病人進了1013。
范夢榮從1019出來的時候,病人已經(jīng)去了1014。
范夢榮最后來到了1013門口。
這個時候,范夢榮應該察覺到了什么,人顯得非常不自在,最后果斷放棄查房,在她往回走的時候,病人去了手術室。
甘望加快播放速度,發(fā)現(xiàn)范夢榮去了手術室,最后出來的是病人,病人一身血。
時間9點10分。
每次到病人的時候,甘望必須把速度放慢幾百倍,到范夢榮就加快進度,顯然,病人走路的速度不是常人能及的,這人一定有問題。
甘望吃驚道:“這家伙速度好快,監(jiān)控都很難捕捉到?!?p> 張俊良:“查他?!?p> 甘望快速敲擊鍵盤,視頻中出現(xiàn)了一張公民信息表。
姓名:顧冷。
性別:男。
身份證:6304xxxxxx2503。
住址:西京市東區(qū)港口街都府花園11棟1單元1702。
單位:筑夢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職業(yè):建筑師。
“查一下他是什么原因進的醫(yī)院?!睆埧×冀淮?。
甘望啪啪啪幾下,導出了顧冷的就醫(yī)信息。
“墜樓,大腦衰竭,主治醫(yī)生,陸國江?!?p> “陸國江?!?p> 張俊良的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眉頭緊鎖,垂目沉思著,甘望叫了一聲:“王隊回來了?!?p> 張俊良的眼睛一亮。
王晨鳴!警局老大。
新人想往上爬,就得主動請纓。
機會難得,一定要把握住。
張俊良的如意算盤敲定,疾步上前攔住了王晨鳴的去路。
“老大,我找到有關陸國江的線索了,陸國江死之前做過一臺手術,患者由于墜樓造成大腦衰竭,奇怪的是,手術之后,隔天就活蹦亂跳的,還打傷了醫(yī)院的護士逃跑了。”
“嗯?”王晨鳴眉頭一挑,顯然是在懷疑這條線索的真?zhèn)巍?p> “您不信是吧,我也不信,”張俊良搓著手,阿諛諂媚道:“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去驗證,所以我想請求這次任務,讓我去調查這名患者吧?!?p> 王晨鳴一想,張俊良來局里也有兩三年,平常做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做事積極勤快,腦袋靈光,能說會道,是個難得的好苗子,主要是警隊現(xiàn)在缺人,正好是用人之際,讓他去也好。
張俊良見王晨鳴不說話,問道:“王隊,怎么樣?”
“沒問題,帶兩個人一起去?!蓖醭盔Q爽快地答應了。
“張哥,帶上我?!?p> 甘望趁機跳了出來,倒不像去辦案而是去旅游,一個勁兒的興奮。
“還有我,我也去,我我我……”
平時一起的幾個都跳了出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