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鼎這個問題說出來,便覺得很白癡,唐詩中很多都是出家人所作,有很多膾炙人口的詩篇流傳后世,怎么就不能做詩了?來到唐朝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已經(jīng)有了很深的感觸,唐詩當(dāng)真是融入了大唐的方方面面。以吟詩作賦為流行的風(fēng)尚,這峨嵋派比試爭奪掌門職位,加入比試唐詩,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慧儀道:“比試詩詞,是掌門師祖的遺囑要求的,必須比試。屆時會邀請益州三位知名的鴻儒,加上兩位師叔祖作為裁判,裁定勝出者?!?p> 蕭家鼎本想問是不是請我去當(dāng)裁判?可是話到嘴邊又打住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人家請的是知名鴻儒,自己能算得上嗎?
慧儀接著道:“家?guī)煹奈涔﹄m然能穩(wěn)操勝券,但是詩詞和禪理,都不敢說強(qiáng)過其他幾個師兄。特別是禪理,所以,只能在詩詞上找門路。家?guī)熛M捠┲髂苤槐壑??!?p> “怎么助?”
“如果蕭施主答應(yīng)了,屆時家?guī)熥杂邪才?。?p> 蕭家鼎想了想,幫人家作弊做詩,自己也不是沒有干過,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幫杜二妞那小丫頭干過一次?,F(xiàn)在再幫幫人家峨嵋派老尼姑,一下子能掙到二十貫錢,還是很劃算的,自己正好缺錢。
蕭家鼎問:“什么時候舉行?”
“十五天后,不過,蕭施主需要提前五天去,家?guī)煵藕冒才拧脮r貧尼會來接的。”
他點點頭,正要出口答應(yīng),眼珠一轉(zhuǎn),又道:“你們峨嵋派的武功不錯吧?”
“健體強(qiáng)身而已,不算什么的?!?p> “呵呵,還挺謙虛?!笔捈叶ξ⑿Γ浦∧峁媚堑募t唇,“幫你們師父爭奪掌門之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們這筆錢,說實話,少了點?!?p> 慧儀俏臉一紅,輕聲道:“出家人錢財不多,不過,要是蕭施主覺得少,還可以商量……”
蕭家鼎擺擺手:“你聽我說完。我也知道你們出家人掙錢不容易,這樣吧,我你們也幫我一個小忙,我就答應(yīng)這件事情?!?p> “蕭施主請說。”
“這個忙其實很簡單?!?p> 蕭家鼎湊到她透明一般的耳廓邊,輕輕把自己的要求說了。
慧儀點點頭,道:“這個容易。貧尼可以做到?!?p> “那就好?!?p> 慧儀也不多說,起身告辭走了。
蕭家鼎把桌上的錢箱子重新包好,放在自己身邊,對余貴說可以上菜了。
朱海銀其實沒有去茅房,他在前堂看樓蘭烤羊肉串,見到慧儀離開,便回到了屋里,賊眉兮兮瞧著蕭家鼎,道:“大哥,怎么樣?有戲嗎?”
蕭家鼎笑罵道:“滾!你這色鬼!人家是出家人,別開玩笑!”
朱海銀笑了笑,也不問他們說了什么事情,出去催促趕緊的上菜。
飯菜很快上來了,兩人吃過,便回到了衙門。
蕭家鼎把那一小匣子銅錢放回了自己的住處,休息了一會,上衙的云板就響了。他來到簽押房,書童文硯告訴他,說康縣令說了,下午在花廳議事。請他直接去花廳。
蕭家鼎來到了花廳。衙門的花廳既是接待室,也是衙門的小型會議室,大廳很大,中間有兩個坐榻,兩邊有兩拍坐榻。幾案上放著餅餌點心還有水。
在首位兩個坐榻左邊的那個旁邊,有一張坐榻和幾案,上面放著文房四寶。蕭家鼎知道,這應(yīng)該是自己的位置。但是他沒有坐,回到了簽押房門口等著,康縣令從內(nèi)宅出來,這里就能看見。
過了一會,衙門的廉縣丞、文主簿,還有兩個縣尉鄧全盛和溫有德陸續(xù)來了,往花廳走。見到蕭家鼎,都是微笑點頭。只有鄧縣尉,很夸張地過來,拱手施禮:“蕭執(zhí)衣,昨日聽說你下鄉(xiāng)查案去了,辛苦了!”
蕭家鼎回禮道:“應(yīng)該的?!?p> 又寒喧的幾句,鄧縣尉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衙門口迎接府衙的顧司法。”
鄧縣尉走后,沒多久,康縣令出來了,身穿官袍,踱著方步。來到了簽押房門口,瞧見蕭家鼎,臉上勉強(qiáng)擠出一抹笑容。蕭家鼎知道,康縣令現(xiàn)在正在為那件案子犯愁呢,哪里還有心思笑。
康縣令問:“顧司法來了沒有?”
“還沒有,鄧縣尉到衙門口迎接去了。廉縣丞他們在花廳等著的。”
康縣令想了想,道:“你通知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儀門迎接!”
按理說,上面只是來了一位從七品下的司法,而康縣令自己是從六品上,級別高出不少,不需要出去迎接,但是這次不同,關(guān)系到那個案子是不是一件錯案的問題。
出現(xiàn)錯案,輕則屬于政績上的一筆污點,重者,那是要追究“出入人罪”的刑事責(zé)任的!所以,不能不讓康縣令緊張。
蕭家鼎趕緊跑去花廳通知縣丞他們幾個,趕到了儀門。
儀門在衙門的第二道門,里面就是衙門的辦公區(qū),外面是升堂問案的大堂,以及監(jiān)獄、捕快房等。這儀門的正門一般是不開的,只有在慶典、迎接上官的時候才打開?,F(xiàn)在來的這個顧司法,級別上還夠不上這個上官,本來是不需要打開儀門迎接的,但是,康縣令卻已經(jīng)下令大開儀門了,按照上官的禮儀來迎接。同時,他還親自帶著一幫子官員來到儀門迎接。這樣的禮儀,便是益州刺史來了,也不過如此了??梢娍悼h令心中對這件事情的極度重視。
他們等了好半天,終于,州府衙門的官馬車來了,十幾個衙役前后開道。那排場還是很大的。
等在門口的鄧縣尉趕緊上前,親自幫著撩起了車簾,又站在一旁準(zhǔn)備攙扶。
從車棚里出來一個胖子,這胖子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個肥大的肚子,把官袍撐的圓鼓鼓的,好象吹足了氣的大皮球。他看了一眼鄧縣尉,并沒有理睬他伸出準(zhǔn)備攙扶自己的手,踩著腳登,邁步下來,捧著大肚子,慢條斯理道:“康縣令呢?”
“在儀門恭迎呢?!?p> 顧司法皺了皺眉,似乎對康縣令沒有到門口來迎接有些不滿,捧著肚子,慢慢上了衙門的臺階。身后跟著鄧縣尉,還有顧司法自己的執(zhí)衣等幾個書吏。
進(jìn)了衙門,走在甬道上,他已經(jīng)看見了不遠(yuǎn)處儀門那里站著的康縣令等人,并沒有加快步子,依舊猶如閑庭信步一般往前走。
康縣令帶著幾個佐官主動迎了過來,拱手道:“顧司法一路辛苦!”
顧司法懶洋洋拱拱手,算是回禮了,也不說話,邁步繼續(xù)往里走。
他對縣衙很熟悉,知道開會的地方,徑直到了花廳,也不等康縣令安排,便大刺刺地坐在了首位??悼h令只好在他身邊坐下。其他人也都按照座次坐下了。蕭家鼎和顧司法的那個執(zhí)衣兩個人分別坐在兩個頭的身側(cè)的幾案坐榻后面。跟著來的兩個書吏,顯然是府衙刑房的具體承辦案件的書吏。坐在了下首位置。
顧司法掃了一眼,也不看康縣令,道:“這個案子,鐘法曹非常的生氣,已經(jīng)向刺史作了稟報,刺史聽了,非常的震驚,說你們怎么能無憑無據(jù)的就把一個貞節(jié)婦人,屈打成招!而且還是支解人的十惡重罪!這樣搞,只怕是太過草菅人命了吧?”
最后這一句,說得是聲色俱厲。
這胖子這么牛逼烘烘的,原來后面有刺史的話撐腰,頓時間,康縣令等人額頭見汗。他一上來就定了調(diào),直接宣布這個案子是錯案,而且,還扣帽子是草菅人命。都不問一審的結(jié)果,更顯露出了這件事情的嚴(yán)重性。
康縣令他們幾個都不說話,一個個低著頭。
顧司法哼了一聲,又接著說:“老百姓是我們的子民,我們這些做父母官的,就要把他們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的疼愛!可是有些人,就不這么想,發(fā)生了一件命案,破不了,便隨便找一個人來定罪!而且,還是一個在村里很受人敬重的貞節(jié)婦人!這樣作,老百姓會寒心的!諸位,先帝有一句話:‘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老百姓就是水,我們就是舟,你們這樣搞,就是在鼓動老百姓這個水來顛覆我們朝廷這個舟啊!事情很嚴(yán)重?。∧銈儺?dāng)初搞這個錯案,就沒有想過這樣的結(jié)果嗎?就不為朝廷為圣上想想嗎?只顧著你們的政績,不顧老百姓的死活了?”
聽他越往后說越不象話,上綱上線的,把個康縣令他們說得是一頭冷汗,卻又不敢頂嘴。蕭家鼎便起身道:“顧司法,這個案子,按照原來的證據(jù),定罪是沒有問題的?!?p> 顧司法翻著一雙白眼,瞧了瞧蕭家鼎,見他一身書吏的衣袍,頓時間胖胖的臉上滿是冰霜,厲聲道:“你是何人?本官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在下蕭家鼎?!笔捈叶Σ粶夭换鸬馈?p> 一聽這個名字,顧司法本來氣勢洶洶的臉頓時煙消云散,甚至還帶有一點點的笑意,他點點頭,道:“原來是蕭執(zhí)衣啊,聽說本府的唐司馬非常的器重你,說你對刑律很精通??墒?,這個案子是你來之前就已經(jīng)審結(jié),你對這個案子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