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起小雪,偶有宮人走在黑石鋪就的大路上。
養(yǎng)和殿高大的門窗上,溫暖的燈光照了出來。
今夜,養(yǎng)和殿里頗為熱鬧。
身為一國之主的皇帝陳浩,穿著單衣坐在床榻上,一條順滑光亮的絲綢被子披在身上。
只見陳浩身形枯槁,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
陳浩對面,三大丞相并排而坐,分別是首丞張良善,輔丞李云澤,王理尚。
大宇國與天子國的開戰(zhàn)徹底打響,此刻四人正在熱烈的討論。
輔丞李云澤指著地圖說“殿下,如今戰(zhàn)事已經(jīng)焦灼,我提議兵貴神速,直接南下奪取天子國都?!?p> 陳浩點點頭看向其他人問“兩位愛卿,你們說說看,能否直驅(qū)而入?”
其他二人相視一眼,皆是搖頭。
為首的張良善,想了想說“殿下,前方與我軍對陣的乃是天子國號稱定國王的東方山雄。此人甚是難纏。若是我們貿(mào)然前沖,與我軍不利?!?p> “而且,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司馬一秋,他的師弟道顯大法師助陣。我覺得,休戰(zhàn)與國有利?!?p> 陳浩見兩人想停戰(zhàn),心中冷笑。
明明勝利的天平已經(jīng)傾向于大宇,這兩人卻極力反對。
或許,這兩人的聲音,代表了某些人。
陳浩知道,在場的李云澤,和張良善早已暗中勾結(jié)幾大家族。
若不是掌管戶部的王理尚站在陳浩這邊,又有掌管軍權(quán)的鐵武神,他陳浩早被幾大世家生吞活剝了。
王理尚見皇帝看他,心中會意,咳嗽兩聲說“休戰(zhàn)?不可能!他有定國王,我朝有號稱殺神的鐵武神,誰怕誰?!?p> 王理尚呵呵一笑?!岸?,法師嘛,這天下人才輩出,又不是他會法術(shù)。所以,殿下,這仗咱們得狠狠的打?!?p> 張良善忽然說“可是鐵將軍外出未歸,這可如何是好?”
陳哈哈一笑。“不,他回來了。而且?guī)е踊貋砹?。?p> 張良善眼神一晃,差點站起身?!澳鞘牵∧鞘菛|方宮梨的孩子!”
陳浩點頭狂笑不止?!安诲e!就是他!”
此刻,李芳芳走了進來。
“哈哈,李芳芳,我家好大兒接來了沒有?”陳浩滿面春風的問。
李芳芳尷尬了一下,說“殿下,殿下他。”
見李芳芳扭扭捏捏的,陳浩不耐煩的催促?!鞍?,都不是外人,正好讓諸位愛卿好好看看我家的好大兒。”
李芳芳嘆息一聲說“太子殿下他今晚去了煙花巷,來不了了。”
當聽到陳少白第一時間去往了青樓煙花之地。
在場幾人露出各異的表情。
見陳浩石化當場,李云澤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當即站起身說
“荒謬!太荒謬了!殿下,老臣這就去把太子殿下勸回來!”
張良善呵呵一笑?!鞍Γ畲笕四憔蛣e去了,年輕人嘛,血氣方剛,大家都能理解。誰還沒去過青樓,只要帶領大宇國走上強盛,太子殿下這都不算事。”
陳浩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心里氣不打一出來。
陳浩王理尚問“那愛卿覺得呢?”
王理尚撇撇嘴,想了想,實在是沒啥理由,只能為太子硬洗,咳嗽一聲說“殿下,我覺得太子殿下如此火急火燎的去往煙花巷,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你想,誰會大戰(zhàn)旗鼓的領著一幫騎兵去,生怕不知道?
所以,小臣認為,等到明日殿下自然會知曉原委。太子殿下一定是有什么苦衷?!?p> 陳點點頭,喝了一口茶,覺得扯這些沒啥勁,還怪打臉的,隨即哼了一聲說“你們都退下吧?!?p> 三人諾了一聲,便走出大殿。此時,宮外已是大雪紛飛。
張良善和李云澤的下人仆人早已暖好了驕子,撐著紙傘翹首以盼。
王理尚看著奢侈的排場嘖嘖兩聲說“兩位大人生活真是奢侈,糜爛。不是,是禮節(jié)頗多啊。”
李云澤哼了一聲,指著王理尚怒罵“姓王的,別在這陰陽怪氣。你就不奢侈,我可知道,你養(yǎng)了十幾個小妾,小心別累死在女人身上。”
王理尚扣了扣耳朵,尖酸刻薄的說“喲喲喲,李大人這話有些酸吶。嫉妒我年輕火力旺,極度我年輕身體好。
我還年輕比不了李大人您吶,被人扶著都進不去。只怕會死在我前頭嘍。”
李云澤聽這話,頓時氣的差點躺地上。被下人扶上驕子,這才緩過氣來。
驕子很大,張良善也坐了進來,他伸出手揮了揮,驕子便被抬起行走。
張良善看著雪景問向李云澤。“你怎么看?”
李云澤哼了一聲回到“此子不足為患!只知風花雪月,愛逛青樓煙花之地的家伙,能有什么真本事?!?p> 身為首丞的張良善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說“我看未必,或許這就是為了迷惑我們的詭計。
你也知道,我們幾大家族當年做的事,注定了與那太子不死不休。
既然回來了,那就只能你死我活了?!?p> “那,你說該怎么辦?”
張良善哼了一聲。“情況不明,咱們先關門放狗,試探試探?!?p> 陳浩坐在床榻之上,剛剛吹進來的寒風吹得他咳嗦不止。
李芳芳心疼不已,連忙細心照顧。
陳浩擺了擺手對著李芳芳說“去,把柳河山,鐵武神給我叫來!他們是怎么教的孩子!”
李芳芳諾了一聲轉(zhuǎn)身忽然被叫住。
“等等,去梨園!朕要親自去問問?!标惡坪鋈桓淖兞酥饕猓H自去看看。
李芳芳大驚失色?!盎噬希@,這萬萬不可呀!您現(xiàn)在這身子骨,”
見陳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李芳芳立馬閉嘴?!罢埖钕滤∽?,老奴多嘴了。這就為殿下準備?!?p> 雪花越來越大,裹著厚厚衣物的陳浩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好似是漫天的梨花。
梨園,坐落在皇城不遠處的東南角。
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這是曾經(jīng)那個東方姑娘呆過的地方。
十幾年前,一到初春時節(jié),綿延數(shù)里的梨花綻放,總會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在園中穿梭,翩翩起舞。
好似一只美麗的蝴蝶。
陳浩看著樹枝上的雪花,好似看到滿園的梨花在寒冬中綻放。
隱隱約約中,好似有一個美麗的白衣少女在其中悠然起舞。
陳浩伸出手,想要撫摸,只覺得手心一片冰涼。
寒意令他清醒過來。
斯人已逝,不可追矣。
在梨園中央,一座古樸的寶塔安安靜靜的坐落著。
此刻,頂樓的窗內(nèi)點點光亮。
陳浩知道,那是柳河山點著了燈火。
陳浩走下驕子,踩著雪花,響起嘎吱嘎吱的聲音。
“殿下,我這就去通知他們下來見您?!崩罘挤颊f完就要上樓,確被陳浩制止。
“不,朕好久沒上樓了,朕要去看看?!?p> 陳浩費力的走上七樓,便看見一個書生站在門口躬身行禮。
“柳河山參見殿下?!?p> “免禮,免禮?!标惡茡]了揮手?!霸蹅冞M去說?!?p> 陳浩走進屋內(nèi),只覺得溫暖如春,鐵武神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睡著大覺。
陳浩踢了踢鐵武神,有些哭笑不得。“我的好愛卿,回來了,不去,還在這里睡大覺?!?p> 鐵武神睜開眼,嚇了一跳,嘿嘿一笑,連忙下床行禮。
“參見殿下。嘿嘿,這不是路途遙遠,回家了好好休息休息?!?p> 陳浩點點頭,找個地方坐下,柄退了宮中侍衛(wèi)。
此刻屋內(nèi)只剩下陳浩,柳河山,鐵武神和李芳芳。
陳浩看著柳河山,面色一沉,散發(fā)出無盡的威壓。
“說說看,你為何任憑陳少白胡鬧,你可知道剛剛我在那幫老家伙面前可算是丟盡了臉。此事可大可小,說不準還會被那些家伙大做文章?!?p> 柳河山幫陳浩續(xù)著茶,不急不慢的說“殿下,這不過是微臣等人的計劃。如果折煞了殿下臉面,還望殿下恕罪?!?p> 陳浩擺擺手?!笆裁从媱澆挥媱澋?,就是他心生怨氣,跟我置氣呢?!?p> 陳浩說著,便喝了一口茶?!安贿^這樣也好,那幫家伙有了理由就會出手,而我也可以打破這詭異的平衡。這些世家,朕要一舉打壓!”
柳河山不否認的點點頭,苦笑著說“其實也不怪太子殿下置氣,畢竟,太子殿下這些日子,一路上受了不小的苦。如今還帶著傷?!?p> 陳浩聽柳河山講完這些日子,一路上的艱苦,眼神發(fā)紅。
他一拍桌子,咳嗽幾聲,說“這司馬老賊!朕一定要踏平天子國,將他挫骨揚灰!”
聽到陳少白受了不少苦,陳浩氣消了大半。
柳河山看了看窗外說“殿下,若是無事,不如在此等等,我想太子殿下馬上就要回來了?!?p> 聽到即將見到自己的好大兒,陳浩猛然站起身,片刻,又頹然坐下。
“罷了,罷了。朕還沒準備好,朕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排場給他接風洗塵。對對對,就這樣!”
陳浩說著,起身往外走?!袄罘挤?,咱們回宮。”
花月樓。
陳少白隨著老鴇子美姨走上樓。
隨著閣樓的小門打開,他終于見到了那個聲明遠播的小娘子白柔兒。
陳少白哈哈一笑,拱手行禮?!肮兹醿盒∧镒?,在下有禮了?!?p> 白柔兒躬身,也算是回禮。
“公子有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