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林看在文家一家都是初來的份上,只是教訓(xùn)了文茂義幾句,然后放下東西就帶著人走了。
等他們一走,文茂義頭就疼了起來——被兩個孩子給氣的。
昨天村長和白錦業(yè)過來說那只肥馬是晚檸一個人打的,兩人都信誓旦旦,他不信也得信。
就想著問女兒她一個人是怎么打的肥馬,昨天晚上喝太晚了,他自己也醉了,就睡下了。
今天早上他起太早,就去忙了,想著中午回來問不遲。
哪知道就這一早上的功夫,倆孩子就給惹出這么大的事!
頭好疼啊,這孩子怎么這么難管??!
不能再讓孩子們這樣散漫下去了,否則還不知道要給你捅出多大的簍子呢!
還是送到學(xué)堂去,讓夫子們管管吧!
等下午的時候,再跟另幾家人商量商量,看是把孩子們送到村子里的學(xué)堂,還是找誰教一下,到時候出點束脩。
要知道流放過來的,在晾城都是讀書人。
這些人的學(xué)問,有的在晾城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有的并不出色,但放在這邊疆,那全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
文茂義還抱著幾年后赦免的想法,到時候兒子也可以去考個功名什么的。
文茂義看著擺在院子里的一整只肥馬,還有半扇沒烤的肥馬肉,
以及手上拿著的倆孩子吃剩下的烤好的小半扇肥馬肉......
“文玉澤、文晚檸,都給我過來!”氣得直接連名帶姓的喊兩個孩子。
這個時候門口已經(jīng)圍過來幾個好事者,想看熱鬧。
文陸氏走過去,將大門一關(guān),將所有想看熱鬧的視線阻隔在了外面。
農(nóng)家院墻低矮,也就比大人高半個頭,那些看熱鬧的就從門口轉(zhuǎn)移到院墻邊,一蹲一跳,就趴到了墻頭上,趴著墻看院子里的熱鬧。
文陸氏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
見過這樣厚臉皮的人?
氣得她拿著棍子到墻頭上去敲這些人。
這就跟打地鼠似的,你這邊敲,他們就跳下去,等你走了,他們再跳上來!
晚檸和哥哥站到老爹面前,明著聽老爹教訓(xùn)自己,暗中用眼角余光去看娘親敲人,看得她直樂!
文茂義也看到那些湊熱鬧的人了,原本想狠狠教訓(xùn)一雙兒女的,臨時改了主意。
家丑不可外揚,教訓(xùn)孩子是一回事,讓孩子在這些人面前丟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象征性的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讓他們?nèi)ナ⒉耸垳?zhǔn)備吃飯。
看熱鬧的覺著這雷聲大雨點小的,忒不過癮了,白瞎他們爬墻頭了。
于是就有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沖文茂義喊:“唉,我說那個誰,要是我家兒子閨女這樣,我肯定打得他們皮開肉綻,讓他們長長教訓(xùn),看下次他們還敢不敢了。”
“對,打!”
“哎,我說,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打孩子?我們教教你?”
“就是讓孩子趴地上,拿著棍子對著他們的屁屁揍,狠狠地揍!”
“對,這孩子就是要多打打才能長得高長得壯!”
“別說我們沒告訴你,這可是我們邊疆養(yǎng)孩子的獨門秘訣!”
看著這些起哄的人,文茂義氣啊——這都什么人?
本事沒多少,說瞎話的本事倒是挺大——簡直氣死他了!
晚檸也不嫌事大,沖著那幾個起哄的說:“大叔們,你們家的孩子都叫啥啊,改天我去跟他們玩過家家?。 ?p> “就玩大人打小孩,我演大人,你們家孩子小演小孩,你們看怎么樣?”
“我一定按叔叔們說的,將你們的孩子打得皮開肉綻!”
你們要是再氣我爹,我就去揍你們家小孩——晚檸心想,我爹也是你們能欺負(fù)的?
頓時,幾個起哄的人臉綠了——這兩孩子的能耐大著呢,合起來都敢上祖山打獵,還真能打著!
可見他們是會兩下子的。
這換成他們自己,進(jìn)了深山,都不一定能安全出來——這樣想著,幾個人未戰(zhàn)就先慫了。
這倆個孩子要是真的想去打他們家孩子,那還不是一打一個準(zhǔn)!
就是幾家孩子聯(lián)合起來打這倆孩子,能不能打得過還得兩說。
萬一他們陰險點,逐個擊破呢?
大家都是心疼孩子的人,沒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別人的孩子揍。
“哎喲哎喲,你看看你這孩子,咱們幾個就開開玩笑,你看你咋還記上了呢!”
“就是就是,開玩笑呢,叔跟你爹開玩笑呢孩子?!?p> “這孩子,咋連玩笑都不給人開呢,還急眼了呢。”
之后幾個人一邊嘟囔著“開玩笑呢,連玩笑都開不起”然后就跳下了墻頭。
看到女兒這一波反擊,文茂義雖然不贊同,但還別說,心里竟然還有些竊喜。
不過,打人是不對的。
文茂義看了一圈還趴在墻頭上的人,準(zhǔn)備等會吃飯的時候再教訓(xùn)倆孩子,現(xiàn)在還是算了吧。
“吃飯吃飯!”
又沖妻子說:“回來吧,給他們準(zhǔn)備的菜準(zhǔn)備好了嗎?我先給他們送去,回來就吃飯?!?p> 文陸氏憤恨的瞪著那些看熱鬧的人一眼,這才轉(zhuǎn)身:“準(zhǔn)備好了,我去拿給你?!?p> 見沒熱鬧可看了,這些人就跳下墻頭,準(zhǔn)備回家。
回去的路上,大家聚在一起說話,有人說這家倆孩子真兇,不好惹。
也有說這家真富有,天天吃肉,那味道聞著真香。
還有人在討論昨天白家、東家因為肥馬的事,跟這文家產(chǎn)生的糾葛等等。
總之,文家剛來幾天,就給村里人制造了夠他們討論大半年的話題。
文茂義這邊,拎著妻子準(zhǔn)備好的兩個木桶,出門了。
十二個人的菜呢,即便只是一個菜,還是燉菜,只能用木桶裝了,這樣拎著方便,也不用擔(dān)心走路的時候不穩(wěn)灑了出來。
木桶上還蓋了蓋子,這樣香味就不會逸散出去。
將菜送到大家訓(xùn)練的地方,文茂義就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參加訓(xùn)練的人,因為有這肉菜在,怕饞了自家的孩子,就只能讓家里定時送飯過去,在那里吃飯。
他就不用了,他家不缺銀子,生活水準(zhǔn)跟在晾城的時候一個樣。
回到家后,只有妻子坐在桌子上等他。
兩個孩子已經(jīng)吃飽了去睡了。
之前還想著吃飯的時候說他們一頓呢——現(xiàn)在才想起來,這倆孩子在山上吃肉吃飽了!
算了。
文茂義嘆了聲氣,對妻子說:“這幾天把孩子拘在家里,不準(zhǔn)他們再上山了?!?p> 文陸氏也有些愧疚:“要是知道兩個孩子膽子那么大,我肯定不會讓他們上山的。”
“放心吧,以后說什么,我都不會再讓他們上山了?!?p> 孩子都是娘的心頭肉,孩子摔一下,當(dāng)娘的心就疼半天,更何況是兩個孩子差點把命丟大山里!
要是兩個孩子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文陸氏覺得自己一定會哭死過去,直接跟著兩個孩子去了!
所以,就算孩子爹不說,她也不敢再讓倆孩子出去了。
熟睡中的晚檸還不知道,因為她饞肥馬肉,即將面臨被困在院子里,再也沒辦法去祖山打獵了!
至少,短期內(nèi)是別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