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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鼠計劃:神之寢

大漠孤煙 中

地鼠計劃:神之寢 開心的易大頭 3002 2022-06-24 16:52:29

  “請同學們聽好,今天要討論的題目是,人能不能僅通過意志‘殺死’自己?”

  這是生理心理學的第一堂課,也是易牧接觸到的第一門心理學課程。作為一名社會學專業(yè)的學生,心理學雖然不是重點課程,但卻是必修課之一,并且是每個學生都繞不過去的枯燥門檻。易牧也是如此,與其他學生一樣,他對于人類心理的活動絲毫不感興趣,更別說是屬于醫(yī)學范圍的生理心理學。大概教書的教授也深諳這事兒,于是經(jīng)常設置一些討論課程來激發(fā)學生的興趣。這開學第一堂課便是如此,而這個精心挑選的題目也正如他所料,立即引發(fā)了臺下激烈地爭辯。

  “我補充一下”,見學生的興趣已經(jīng)被調動起來,老教授清了清嗓子,又加上了一條附加條件:“我說的這種‘殺死’,要僅僅依靠心理,不能借助任何外部活動,像是同學們說的什么跳樓呀、咬舌自盡呀、屏住呼吸呀,這些都不算單純的心理活動。我要你們思考的是,拋去所有的外界活動,僅僅依靠‘心理’這個因素,實現(xiàn)“死亡”這一現(xiàn)實”。

  這條限定加上去后,原本熱烈的教師又一次陷入沉默,有些學生還在理解題目的意思,有些在想著如何利用好已有的知識儲備,還有的直接拿出手機搜索答案。但易牧卻直接舉起了手。

  “呵呵,看來有同學想發(fā)表下看法”,老教授笑呵呵的點了點易牧,“小伙子來吧,暢所欲言”。

  易牧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想了想,反問了另一個問題:

  “老師您好,我想先請教一下,人在心理高度壓力或季度緊張的情況下,會產(chǎn)生一系列的生理反應,比如長時間的高度緊張會造成腦部血壓過高,進而會危機生命,那這種情況是否屬于您所說的僅僅用心理殺死自己呢?”

  老教授對這個提問顯然十分滿意,這個學生雖然提問的表述并不專業(yè),但至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點點頭:“是的,這屬于我的問題限定?!?p>  “那我可不可以換個說法理解你的問題,即人可不可以通過單純的‘思考’這一方式引發(fā)生理條件的急劇惡化,最終危害生命?換句話說,作為生理活動產(chǎn)物的心理活動,能不能反過來影響生理活動,以及多大程度上可以?”

  “哈哈哈”,老教授突然放聲大笑,“有慧根,孺子可教也,同學有沒有興趣跟著我搞科研呀?跟著我,保證你每年兩篇核心期刊,畢業(yè)就出國,早晚混進研究所……”

  易牧最終也沒有被那個老教授給忽悠過去,這門課程本身就是為了畢業(yè)才挑的選修課程,就算真的有興趣,也不能拿自己的學業(yè)和前途冒險,畢竟那時的易牧還只是一個家庭并不富裕的普通學生,原本是打算畢業(yè)后去舅舅的汽修公司做銷售的,要是真走上科研道路,那能不能交得起學費還是問題呢。不過,舅舅的汽修公司還是蠻大的,很多親戚都去做了修理工人。那個年代買得上汽車的人還不多,聽說那家汽修公司都快上市了,想想就可怕。

  話說回來,那是那一年來著?好像,是千禧年初那一會兒吧……

  可是,為什么呢……

  再一次,易牧從夢境中驚醒。和往常一樣,他知道自己有一次走進了那座城市。

  自從被莫名奇妙的綁到會議大廈后,易牧總是會陷入這種莫名奇妙的夢境中。夢里,他總是身在陌生的環(huán)境,有時是兩側布滿高樓廢墟的凄涼道路,有時是空無一人的停車場,有時是通向城市邊緣的泥濘小路,有時是某一個無名道路上突兀的石頭小屋……

  起先,易牧只把他們當做胡思亂想,但在某一個夢中,他不經(jīng)意之間登上了一座小山丘,轉過身卻發(fā)現(xiàn),那些高樓的廢墟、空曠的停車場、無名的小路就在眼前,雖然遠方的圖像十分模糊,但易牧依舊認出了那些建筑的樣貌。易牧突然有些恐慌,他奔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條無名小路,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見一座小石屋映入眼簾:石頭墊成的臺子有一米來高,長滿青苔的墻壁已經(jīng)布滿裂縫,玻璃窗戶已經(jīng)破損不堪,生銹的欄桿與窗框都已銹跡斑斑,漆黑、墨綠、深紅,三種顏色雜糅在一起,形成一幅獨有的畫面。易牧走到那個石屋前,搬開了大門前那塊百來斤的小石頭,用腳隨意撥開了石頭下的浮土,露出了一片近乎腐爛的樹葉。這是上一次夢境中,易牧下意識的動作,也許是潛意識里的預感,也是其他什么莫名的東西在指引自己,但易牧終究明白了一點,自己現(xiàn)在確實身在某個城市中,這個城市,自己雖從未見過,但卻無比熟悉。在那里,自己還有另一個身份,有著另一個故事。

  也許是前世呢?易牧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自己本應進入一個模擬上世紀末的北方小村落,卻因未知的錯誤進入了一個有著大漠與武俠的客棧,接著夢中進入了另一個仿佛是前世記憶的城市。更可怕的是,無論哪一個世界,自己都感覺無比真實。

  特別是當下這個世界,自己全身上下是真真實實的在痛,好像肌肉被一截一截的無情拉斷了一般。

  在忍了幾秒鐘后,易牧還是向疼痛屈服了。他張開嘴,無情的痛哭起來。

  “啊啊?。⊥弁弁?!嗚嗚嗚嗚~啊啊啊!嗚嗚嗚嗚~啊啊?。鑶鑶鑶鑯嗚嗚嗚嗚~……”

  “這位客爺您小點聲,可別嚇著客人”,一個小伙計聽見喊聲,忙匆匆推門進來,不停的安撫到,“要不您喝口熱茶先緩一緩,等風沙過去了我給您找個郎中,您先忍一忍得了……”

  易牧并不是故意不理會,只是對一個編程人員來講,這種全身酸痛確實難以忍受。除此之外,這種無情地呼喊也是他對這個錯亂世界的最后抗議。

  小伙計還在想怎么安撫客人的時候,門外進來了一個白胡子的老頭,正是背易牧回來的六爺。六爺進門后也沒言語,徑直在床邊坐下,雙手摩擦了一會兒,猛地在易牧胸口一拍。剎那間,一股莫名的沖擊力朝著身體邊緣散去,緊接著,仿佛無數(shù)的暖流在每一條血管間奔涌,從胸口流到四肢,將原本斷裂的肌肉再次連接到一起。

  易牧緩了緩神,好像確實沒那么痛了。他緩緩站起身,打量起眼前的老者。

  “多謝大哥相救”,易牧本想握手,但某種文學素養(yǎng)驅使他雙手抱拳,前身傾下,做了個經(jīng)典的俠客的手勢。他并不知道這個手勢做的正不正確,但看屋里的人好像并沒有異常,也就不再多思索。

  這里畢竟還是智腦映射的世界,自然是武俠世界,那就按照武俠世界的規(guī)律做事便可。自己的當務之急是回到那個村子里去,那里有太多的謎題需要自己去解決。這里無論發(fā)生什么,其實都與自己無關。但話是如此,易牧卻對老漢剛剛這一掌止痛的方法十分好奇。道完謝后,易牧小心翼翼的詢問起來:

  “大哥我還是想知道,您剛剛這一巴掌是什么原理,拍一下就能解除我全身的酸痛?”

  “哈哈哈”,六爺大笑起來,“首先,這不是很明顯嗎,昨晚你的筋骨被我們的真氣傷了,剛剛我用內力給你療傷,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不諳世事的人,怎么這都不知道?”六爺喝了口茶,清清嗓子繼續(xù)說道:“其次,這大漠里我雖然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但也算是有點人脈的,這里的人平時都喊我六爺,像你這樣喊我大哥的,除了我那死了幾十年的弟弟外,你還是第二個”。六爺冷峻的臉上復現(xiàn)一絲笑意,“罷了罷了,你我相遇即為緣分,我們小酌幾杯怎樣?”

  易牧趕緊搖手拒絕。他和那些富有探險精神的科學家不一樣,這種虛擬的實驗環(huán)境自己一刻也不想多待。但對面的六爺仿佛看穿了這點,不慌不忙把他如風車一般的手按了下來,打趣道:“小兄弟,你要是急著趕路,那希望可能要落空了,一來嘛,外面的沙暴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停不下來的,二來嘛”,六爺收起臉上的笑意:“你身體里面真氣已經(jīng)混亂了,要是沒有人用內力替你療傷,不用三天,你就會走火入魔、七竅流血而死呀!”

  公元二十六世紀,在信息化時代經(jīng)受了二十余年專業(yè)教育、曾多次闡述量子世界藍圖、如今是科技巨頭東方集團智腦項目參與人之一的易牧,在聽到“內力”“真氣”這些詞匯后,沉思了足足五秒,然后仰頭大笑著走下樓梯,在眾人驚嚇的眼神中推開客棧的大門,毅然決然沖進不算太大的風沙之中。出門的時候,他被門檻狠狠地絆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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