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這一套教程,價值是100萬功德點(diǎn)。雖然云閑系統(tǒng)賬戶里面有足夠的功德點(diǎn)去支付,但心中仍舊有些猶豫。
一是值與不值的問題。二則是僅僅看那名字,云閑就能猜到這套教程恐怕并不容易修煉。如果自己堅(jiān)持不下來,那豈非一切都白費(fèi)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云閑立刻重重地煽了自己一記耳光。他自己罵了自己一句:“云閑,你該成熟了!”
沒錯,自己的確是應(yīng)該成熟了。以前在羅漢寺,自己有老主持照顧,有師兄弟幫襯,一直都是任性妄為,好逸惡勞。
到了這靈邪大陸自己一是仗著有成佛系統(tǒng),所以從不認(rèn)真修煉。二是依靠著大哥夏侯武的照顧,所以一向沒感覺到有任何壓力。
再加上自己還有個貌似很不得了的佛品佛根,云閑覺得自己只需要混吃等死,用不著多努力也一樣會成為高手,然后天下雖然大但自己皆可去得。
可如今遭逢巨變,云閑這才看到了自己力量的弱小。在這個世界,依靠別人是沒有用的。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護(hù)自己在乎的人。發(fā)生了這么多以后,如果自己還在乎小小苦楚的話,那云閑覺得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想到此處,云閑直接在意識中動用100萬功德點(diǎn)兌換了那一套《苦修》的教程。教程剛剛顯示兌換成功,整個成佛系統(tǒng)突然發(fā)生了改變。
佛陀降臨、佛宗降臨、佛皇降臨……一切帶著攻擊性的兌換產(chǎn)品,全都消失。包括功德系統(tǒng)中,所有一次性攻擊技能,以及輔助技能也全都消失。
唯獨(dú)給云閑剩下的,只有佛經(jīng)、佛咒的兌換,以及各種教程。這等于成佛系統(tǒng)去除了所有助力項(xiàng)目,只給云閑留下了學(xué)習(xí)項(xiàng)目。
云閑愣了足足五秒鐘,最后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雖然心里覺得可惜,但云閑不得不承認(rèn)系統(tǒng)這樣做是有道理的。
如果自己一直依靠外力,那所謂的苦修就根本就沒任何意義。
云閑微微吸了口氣,這才繼續(xù)在意識中去查看那《苦修》教程。第一節(jié):緣起。
佛家有緣起一說,《中阿含經(jīng)》云:“若此有則彼有,若此生則彼生,若此無則彼無,若此滅則彼滅”,這是對緣起的定義。
緣起,就是說一切諸法都是由于因緣而生起的。簡單地說,就是世界上一切事物、現(xiàn)象的生起都是相對的,都是互相存在的關(guān)系和條件。如果沒有這個關(guān)系和條件,任何事物和現(xiàn)象都無法生起。
照著這樣說法,云閑想要修佛,那么就得先與佛結(jié)緣。結(jié)佛緣的方式,可以簡單,也可以很難。
比如一般天生擁有佛根的人,他們就是天生與佛有緣。而像云閑這種必須后天依靠外力覺醒佛根的人,結(jié)佛緣的方式便只有一種,那就是跪拜朝圣,得觀圣地,方結(jié)佛緣。
看到這個方式,云閑除了說坑爹,還能說什么?
“跪拜朝圣,得觀圣地”是什么意思?前者相信知道的人很多,跪拜朝圣,每三步一拜一叩首,以此大拜儀式朝著自己心中的圣地前行。
而后者得觀圣地的意思,這就是說抵達(dá)目的地,看見了圣地,這樣就能與佛結(jié)緣了??捎幸粋€很關(guān)鍵的問題,什么是圣地?
在靈邪大陸,小雷音寺就是圣地。但是在佛家看來,心得自在,放下執(zhí)念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圣地,是屬于每個修佛者自己內(nèi)心的圣地。
心得自在,放下執(zhí)念的地方。這根本就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說法,沒有方向,沒有具體地方。真要做到“得觀圣地”,那究竟需要走多久,沒有人會清楚。
云閑事先已經(jīng)想到了《苦修》會很難,但云閑還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難到這種地步,。
跪拜朝圣的規(guī)矩是,念起而行,念止而止。意思就是有了這個念頭就必須立刻去做,不能說我先等一下,等做好準(zhǔn)備了再開始,這是不行的。
云閑考慮了一下,既然跪拜朝圣沒有具體的方向,也沒有具體的地方。那就干脆朝著夏侯武墜崖的方向走吧,這樣一來可以修煉,二來也能尋找夏侯武。
說做就做,云閑雙膝一屈跪在地上,虔誠地行了一個大拜之禮。完成以后,他站起身來,往前走了三步。然后再跪下,再次大拜之禮。如此,緩慢的前行著。
路程可能剛走出不足二里路,云閑的雙膝已經(jīng)被地上的石子硌破,整個人也變得腰酸背痛。不過他沒有理會身上的傷痛,口中只是念著教程之中教導(dǎo)的那一句“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p> 云閑緩慢地前行著,身體很快就到了極限。不過身體到極限的時候,云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一旦遇到極限,口中誦念的話語就會給自己提供一股力量。
這股力量很少,但卻足夠支撐自己再站起來,再前行三步,再行一次大拜之禮。
就這樣,云閑的身體一直都保持在一個極限的狀態(tài)上。支撐他前行的,不僅有那一股微少的力量,更加有他自己的意志。
天色逐漸暗去,沒有了光照的深淵底下,狂風(fēng)不斷呼嘯,每次刮在身上都讓云閑有一種身體被凍僵,血肉被吹裂開的感覺。
那種好像鈍刀子割肉的痛苦,真的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中途有一段時間,云閑再想,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
雖然心里有這樣的疑問,不過他沒有任何停歇,依舊不斷站起身來,走三步,跪下,叩首,然后再站起來……
到了深夜的時候,云閑腦海中突然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老主持抱著自己,手捧佛經(jīng)給自己念的一段經(jīng)文:“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p> 想起這段經(jīng)文后,云閑頓時感覺自己的意識處在了一個很玄奇的狀態(tài)。自己依舊有意識,知道該往前走,該行大拜之禮,也照著做的很好。并且自己依舊能感受到身體的痛苦,冷、餓、痛、軟、累……
每一種感覺自己都能感覺到。
但這一切,云閑卻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局外人一般,只是能感受到這些,并對這些沒有任何衍生的想法。
所謂衍生的想法,就是冷時想要溫暖,餓時想要進(jìn)食,痛時想要停止,累時想要休息。
沒有,一切都沒有。
保持著這一股玄奇的狀態(tài),云閑走的更加堅(jiān)定起來。他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他那崩毀的佛根,正在逐漸修復(fù)。
同樣是在深淵,離著云閑并不遙遠(yuǎn)的地方。同樣是被破了佛力原珠,變成廢人以后被打下懸崖的夏侯武,此刻他正茫然地看著地上一頭已經(jīng)死去的玄風(fēng)青狼。
過了一會兒,他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自言自語道:“殺生鎖魂,剝離佛性,吸納己用。這真的是在修佛嗎?這樣修成的佛,還能算是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