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因為通靈體質(zhì),所以可以看到恐怖的景象,那么吉良吉影為什么又能看到呢?
對方也是通靈體質(zhì)?還是借助了道具?亦或者是高階神選者的特權(quán)?
猜想在樊仁的腦海中逐一冒出。
“嗬,嗬......”
被勒住脖頸的女人不斷發(fā)出沒有意義的音節(jié),將樊仁的注意力重新牽扯到她的身上。
從小到大,由于通靈體質(zhì)的緣故,樊仁見過了太多超出正常人認(rèn)知范疇,屬于唯心的存在。
但無一例外,再猙獰的靈體,都是一臉呆滯,行動緩慢地四處游蕩,仿佛沒有自己的意識,更不會去傷害看不見祂們的正常人。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徹底顛覆了樊仁對于鬼怪的認(rèn)知,這是他真正意義上親眼看到鬼物殺人。
穿著陳舊修女服的鬼物怪異,一邊向后拉扯著手中的繩索,一邊抬起頭看向不知所措的樊仁。
如瀑的鴉發(fā)蓋住祂的臉,一只幽幽的黑色眸子,透過發(fā)絲冷冷地注視樊仁。
當(dāng)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
樊仁暴露出自己能夠看到怪異后,怪異也順著冥冥中的某種聯(lián)系,看到了樊仁。
手背上的紫色眸子悄然出現(xiàn),同時,濃烈的灼熱感開始蔓延。
伴隨當(dāng)當(dāng)?shù)膸茁?,墻上掛的布谷鳥鐘,也跳出了一只撲動翅膀的小鳥,凄厲地慘叫起來。
竊竊私語聲在樊仁耳邊響起,語言怪誕詭譎,似乎不屬于世界上任何一種語種。
接著,他的眼前閃過無數(shù)吊詭的畫面。
倒吊的男人,滿面血污,卻瘋狂地笑著。
綁在十字架上,被火焰簇?fù)淼奈着?,面帶淚水,低聲吟唱起哀怨的小調(diào)。
昏暗的燭光中,一對身穿傳統(tǒng)喜服,皮膚慘白且濃妝艷抹的夫妻,在幾雙手的擺弄下,如同木偶般完成對拜儀式。
......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樊仁只感覺臉上傳來陣陣的火辣。
手背上的灼燒感也霎時消失。
眼前的光怪陸離的畫面被一張英俊的臉取而代之:
“喂,該走了?!?p> 吉良吉影說著,便將王胖子和呆滯在原地的樊仁,硬生生拉向大門。
感受到對方的巨力,王胖子頭皮發(fā)麻地看著兩人:
“不是,從剛才到現(xiàn)在,你們就都在不停地絮絮叨叨著,可這些我完全聽不懂啊,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沒什么,走就對了?!奔技安凰愦謮训氖直?,宛如有著巨力般拖動著兩人。
“可是......”
王胖子扭頭看向快要窒息的女人,身體下意識地一沉,想要和吉良吉影開始角力。
吉良吉影冷笑道:“你是真蠢嘛,還看不出來那個女人,現(xiàn)在是被教堂的那個存在找上了嘛?”
聽到這,王胖子身體一哆嗦,都不用吉良吉影拽著,自己主動發(fā)力走動,順便幫著一起拉樊仁。
大量的詭異畫面信息量灌入腦中,已經(jīng)讓樊仁腦子暫時宕機(jī),他任由著兩人的拖拽,只是視線一直停留在呼救的女人身上。
女人面目已然變得猙獰可怖,失去血色,她嘴巴大張著,死死地緊盯樊仁,目光含著怨恨和詛咒,似乎在責(zé)怪他為什么見死不救。
充血瞪大的眼眸隨著砰一聲,被大門隔絕。
一直到樓下,見到了陽光,三人才停下腳步。
“這才第二天啊,怎么就這么可怕了,這個詛咒之地任務(wù)也太難了吧?!?p> 王胖子氣喘吁吁地靠在樓墻上:
“而且彼得神父給我們每一個人發(fā)的十字架吊墜,說是能保佑我們,可好像根本就沒有什么用啊?!?p>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十字架,這個吊墜在陽光下照耀下顯得極為普通。
吉良吉影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用打火機(jī)點燃:
“這就是詛咒之地,在這里你就必須時刻保持如履薄冰的狀態(tài),新人。至于宗教信仰本就是給予人精神上的慰藉,而不是物理上的驅(qū)魔。”
看著其一副老大哥過來人的模樣,王胖子翻了個白眼,然后伸出手:
“那么,老大哥,給新人一支煙緩解緩解心情吧?!?p> “沒問題,大哥關(guān)照小弟,天經(jīng)地義?!?p> 咔嚓一聲,王胖子嘴里的煙燃起火星,他狠嘬了一口,吐出煙圈:
“還給你占便宜了?!?p> 吉良吉影一臉無辜,攤起手。
“法醫(yī)小哥,你要煙寧一下神不,你好像被嚇得不輕?!?p> 王胖子看著樊仁失了魂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一向冷靜到失去情緒的他,為何現(xiàn)在是這樣的表情。
“不用,我可不想被煙草毒害?!狈试S久才緩緩答復(fù)。
然后,他看向吉良吉影:“這次的詛咒之地任務(wù)難度這么高,都是因為你吧?正常情況下,任務(wù)中的最高階神選者和最低階,最多差一階級,可你絕對不是藍(lán)階的。
那么,你是怎么做到,和我們一起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小哥,你在說啥呢,我就是藍(lán)階,你想太多了?!彪m然是這么說,吉良吉影的臉上卻完全帶著笑容。
王胖子假作解圍地說道:“亮一下手背的烙印之眼紋身,不就知道了嘛。你說,對不,吉良吉影大哥。”
吉良吉影將手中的煙頭扔到地面,用鞋底嫻熟地踩滅:
“不亮,我說我是藍(lán)階,那就是,沒什么好證明的。至于目的,我和你們一樣,只不過想查出真相,度過這次任務(wù)。”
看著吉良吉影臉上我就不說,你能拿我怎么樣的笑,王胖子氣不打一處來,把吸了半截的煙丟到了地面。
而后,邊瞪著吉良吉影,邊用力踩著未熄滅的煙。
樊仁揉了揉太陽穴,確定自己緩過來后,他沒有再繼續(xù)追問,反而隨手招呼起路邊的一輛的士: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qiáng),但是,記住,我會一直盯著你。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以免和樓上死掉的那個女人扯上關(guān)系,到時候,警方調(diào)查到我們頭上,就有理也說不清了,我可不想在警局里的監(jiān)獄里完成這次任務(wù)?!?p> “好嘞,leader。”吉良吉影屁顛顛地打開的士副駕駛車門,麻溜地鉆了進(jìn)去,完全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樊仁和王胖子對視一眼,便也上了車。
“看你們的樣子,不像本地人,旅客吧,要去哪?是住店還是打尖?要不要我推薦推薦?”
司機(jī)師傅說話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北方口音,和先前搭他們來的司機(jī)不同,似乎很健談。
樊仁面無表情地從法醫(yī)內(nèi)口袋中掏出便條,遞給司機(jī):
“去上面寫著的地址?!?p> “哦,你們是招了什么邪祟不成?居然找黃大師。”司機(jī)師傅發(fā)動車,轉(zhuǎn)動起方向盤。
“師傅,你認(rèn)識住便條地址上的人?”王胖子好奇問道。
“這倒不認(rèn)識,不過,知道有這號人。黃大師的名氣在我們這一塊挺大的,哪家遭了點邪事,就會找他做做法,驅(qū)驅(qū)邪。”
王胖子點點頭:“原來如此。”
司機(jī)師傅就好像是被王胖子打開了話匣子:
“說到邪事,我們市的東關(guān)大教堂最近就傳出了不少可怕的傳聞?!?p> “怎么說?”
被王胖子這么一捧哏,司機(jī)得勁地開始說著自己道聽途說的。
什么死的兩個修女,其實是一對,因為世俗的偏見,她們上吊是殉情自殺。
又說修女上吊自殺的說法是教堂里面的神父,為了進(jìn)行某種邪教儀式而偽造的。
總之各種亂七八糟的,充分說明了三人成虎的可怕。
車內(nèi)充斥著司機(jī)師傅和王胖子侃聊的聲音,甚至吉良吉影也會時不時插上一句。
唯獨樊仁扭頭看向車窗,靜靜地聽著幾人的對話。
暗色的車窗,反射出他的臉。
蒼白又疲憊。
自己先前看到的畫面究竟是什么?為什么會看到那樣的畫面?
樊仁嘴唇無聲地蠕動著,好似在問著車窗上,倒映出的另一個自己。
恍惚間,他看到車窗上的他笑了,笑容怪異,帶著癲狂。
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
錯覺?
想著,樊仁眨了眨眼,車窗上模糊的他沒有任何表情。
就如同他剛才想的那樣,一切都只是過于疲憊產(chǎn)生的錯覺。
“好了,已經(jīng)到你們便條上所寫的地點,走進(jìn)那條胡同里就能看到?!?p> 司機(jī)師傅的聲音將樊仁從漫無邊際的思緒中,拉扯回到現(xiàn)實。
樊仁掏出錢付了車費(fèi),就和另外兩人下車走向司機(jī)指的胡同。
走進(jìn)胡同,陽光被周圍兩側(cè)老舊的房屋遮擋,溫度明顯下降。
這是一條極具年代感的巷子,房屋都不高,其中有不少綠植從院子圍墻中冒出。
走了幾步,三人便看到了一個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房子。
房子大門敞開著,高高的門檻旁,有兩個銅爐插著點燃的香。
木頭珠子串起的門簾,隨風(fēng)微動,發(fā)出噠噠的聲響。
這應(yīng)該就是司機(jī)師傅所說的,進(jìn)胡同就能看到的地址。
樊仁第一個掀開門簾,走進(jìn)屋里。
一個透明的柜臺映入眼簾,里面擺滿各種奇怪的物件。
鬼畫符的一疊黃紙,積滿香灰的祭壇,一只通體漆黑的毛筆,以及被塑料袋包好的焚香......
看著這些物品,樊仁也確認(rèn)了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請問你們找誰?”
一個扎著發(fā)髻,身穿長褂子的雞皮老人,坐在躺椅上下打量著三人。
“我們找驅(qū)魔人黃大師?!狈室泊蛄恐鴮Ψ?。
“我就是,是要做什么驅(qū)邪法事嘛?團(tuán)購打八折哦?!?p> “不是的?!狈食烈髌蹋骸皝砗湍愦蚵犚恍┦虑?,有關(guān)于東關(guān)大教堂的?!?p> 聞言,黃大師臉色驟變,厲聲道:
“你們是什么人?牽扯到東關(guān)大教堂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請離開這里,恕不遠(yuǎn)送!”
看對方如此表現(xiàn),樊仁更加好奇對方是否真的知道些內(nèi)幕,他掏出鈔票,緩緩放到玻璃柜臺上:
“你開個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