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寒舞動雙翼,滑下自己的座位上空,收了雙翼,輕輕落下。
琴心師姐用目光示意了花寒一下,花寒正襟危坐,開始望向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上空。
搖光老爺子將雙手從膝蓋處拿起,又正常的在身前落下,正落于胸前處時,奇異的,一個青木案憑空生成,老爺子順勢將雙手?jǐn)[在了桌面上。
老爺子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在這等場合,早已鴉雀無聲,再看到眾人皆正襟危坐,待搖光開口,搖光面露欣慰,緩緩開口道:“琴心,你來天都已有多少時日?!?p> 琴心師姐款款起身,向搖光作揖行了拜師禮,說道:“回師尊,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春秋?!?p> 老爺子又問道:“你可俯視眾座,十息之內(nèi),回應(yīng)我的問題?!?p> 十息。
第一息,東方琴心靈力浮動,雙掌平置,掌心朝天,祭出了一把古琴。
第二息,她一手穩(wěn)琴,一手散發(fā)出盈盈白光,玉指青蔥,往那琴弦上輕輕一壓,琴弦被撥動,一聲琴音蕩出。
第三息,云海中仿佛對琴音產(chǎn)生了感應(yīng),一朵七彩祥云急速降下,浮于東方琴心腳前,繼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東方琴心那一雙繡花鞋上,頓時化為了七彩靈力靴,靈力澎湃,風(fēng)起云涌。
第四息,東方琴心向空中踏去,第一踏,身形就到了搖光老爺子的旁邊。
第五息,東方琴心轉(zhuǎn)了身,那古琴早已無了蹤影。東方琴心向座下俯視了一眼。眾人只感覺腦海里的記憶像被人窺探了一番,卻又不像。
第六息,東方琴心落座。
老爺子再次點了點頭,問道:“在座之中,年齡之差是何?”
東方琴心回道:“最大為三十五歲,終南峰道人王軒,最小為六歲,就是我身旁的這位花寒師弟?!?p> 老爺子摸了摸白須,說道:“我將你們一百零八人集齊花了數(shù)十年時間,你們的修道時間有長有短,境界有高有低。我根據(jù)你們各自的特點,為你們創(chuàng)造仙峰,也為你們指點迷津,想助你們早日得道??赡銈兊臅r間花費(fèi)過去了數(shù)十年,卻比不上琴心來此短短三年間得到的。這是老頭子無用?。 ?p> “師尊,您別這么說,是弟子們無用,讓您老人家失望了!”一道道聲音響了起來,這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數(shù)不多,可聽的出來,都是肺腑之言。
“我也并不是要你們一定要在修煉的路上獲得多少成就,我活過數(shù)萬載,看過生老病死,大起大落,看過無數(shù)凡人,仙人的無盡輪回長途。我知道有一種人最不好做,可那正是我始終要求你們在修真路人要時刻提醒自己的?!?p> 老爺子頓了頓,不知為何,眼眶竟然有些紅潤了。
花寒看在眼里,心里真不是個滋味兒,從面相上看,老爺子是老了,比他爺爺看起來大了不少。他聽父親說過,凡人有生死劫,仙人有無盡往生劫,即便,超越了帝之境界,也有著一種更為詭異的道劫。劫難,度過去,就是長生,度不過去,就是死,再無各種存在,真的是干干凈凈,就如世上從無此人來過一樣。
而凡人死后,尚有遺骨,千年不風(fēng)化,千年不成塵。
“爺爺……”花寒不知為何,有點傷感,或許是這種氛圍,讓他這年幼的心,開始慢慢少年老成起來,懂了些人情事故。
聽到這一聲爺爺,搖光老爺子手腕一翻,一個青玉葫蘆便被拿捏于手。葫蘆去了塞,那一股不同于烈酒但卻比陳年佳釀更為撲鼻的酒香頓時飄過了這片天空,無聲地飄進(jìn)了每個人的心里。
那是龍離用天熜龍果混合百種異果精心釀制而成,但只有搖光老爺子有此口福,可以無限品嘗。也許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因,會抱怨龍離小氣,但也唯有他和少數(shù)人知道這其中酸楚。
老爺子,為他們這些不肖徒兒做的,真的,是太多了!
老爺子拿起葫蘆,牛飲一番后,臉上明顯有了些醉意,話也總是在酒后說的最多的:“你們都是我的好徒兒,沒有一個不被我當(dāng)親生孩子待的,除了我之外的其他的老家伙們,也都是如此的?!?p> 老爺子又仰起頭來,往嘴里狂灌了一口,繼續(xù)說道:“我記得,十五年前,我在下界終南山上遇到了一個可憐的孩子,他一心向善,卻處于社會的底端,他一心向道,卻知曉道法也減少不了人世間的罪惡,不公,挽救不了各種扭曲的人性。所以,我在下凡求賢的途中,將他帶了回來。世上有很多不公,可還是好人居多,所以我才會點化他的天賦,賜予他力量。王軒!“
”弟子在!“一位青衣道人站了起來,相隔甚遠(yuǎn),花寒未能看清臉,但那一股浩然正氣源源不斷的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這點是掩飾不掉的。
”你已經(jīng)入山十五年了,你可想下凡走一遭?!?p> ”弟子想!“王軒的聲音很堅定,很響亮,沒有一絲猶豫,似乎這是早已打算好的一樣。
”我傳你的流劍七式可還記得?“
”回師尊,弟子緊緊牢記在心,日日勤加練習(xí),不敢忘卻。'
“忘川峰峰主雙子川”
第四排第一位,是個紅衣勁裝的姑娘家兒,六尺身高,那纖細(xì)的身材,像風(fēng)中的一根稻草,很容易就能被吹跑。
“弟子在?!彪p子川應(yīng)了一聲,心領(lǐng)神會,屈了膝,一個起落,站到了第一排前方的空地上。王軒的位置極靠后,但也是一個起落,就從座位處落到了和雙子川位置相對的不遠(yuǎn)處,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雙子川的武器是一把細(xì)劍,很獨(dú)特的細(xì)劍,就像是一根又長又粗的繡花針,可那針尖卻比毒蝎的毒針更為致命。
王軒也使劍,斜插在腰帶處,向右偏。很正常很普通的劍,就是那種打鐵鋪里最簡單的長劍,三尺有余。
搖光右臂一抬,手中一道金光漲出,形成一個玲瓏小球,那小球不一會便降到了兩人身下。小球一落地,便消失不見了。地面上隆起了一塊塊拼接整齊的黑石地板,厚達(dá)一尺,總長寬為十丈,這是搖光老爺子創(chuàng)出的演武場。
老爺子的意思一目了然。選手也已經(jīng)站在臺上,居高臨下,對臺下一目了然。
”起!“老爺子輕呵一聲,自第二排的青木案與繡毯全部浮起,高度相差為半人,錯落有致,成梯形狀排列。
這是一場對決,但不是一場廝殺,這是搖光的一番良苦用心,所以,這場對決,每個人同樣的也要對臺上一目了然。
”亮出你們雙方的劍,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但我相信你們雙方都沒有任何意見是嘛?“老爺子眼睛瞇起,繼而又睜開,眼里投射出對兩位弟子的殷切的期望。
誰該贏,誰又該敗,又或者平手?不,對決場上沒有平手,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搖光的身旁已經(jīng)生出了一個黃銅鐘,此時,雙子川和王軒的右手也已經(jīng)各自緊緊地握住了劍柄,一場殊死對決即將開始,風(fēng)動,按理說這里是仙山,地板光滑,怎會憑空生風(fēng)。無疑,那是兩者身上的靈力噴薄而出,對撞在一起而生成的風(fēng)。
搖光右手握拳,猛力打向銅鐘,“哐”的清脆一聲,銅鐘碎。
很快,雙方都沒有一絲遲疑,第一時間,就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武器是劍,招式為刺,很簡單,同樣最為有效。當(dāng)兩道銀光同時爆射而出的時候。雙子川左手向劍柄一握,整個人憑空飛起,劍人相應(yīng),人劍合一,那是一根要命的速度極快的毒針刺向了王軒。王軒劍重,出招快,收式慢,若要執(zhí)意于劍,必敗。
就在此刻,王軒身形一閃,忽地消失不見,再一瞬間,竟到了那根毒針的身后。
手中無劍,卻已欺身。王軒手中靈力頓時大作,整個手掌仿佛化作了鷹的利爪,撕裂了空氣,迅速抓向雙子川的右肩。雙子川還未收式,中了王軒一爪,但就在王軒抓到雙子川右肩的那一刻,只聽到“咔擦”一聲,雙子川凝出的靈力鎧甲被抓碎了,說時遲那時快,雙子川左腳向王軒胸前蹬去,順勢借力,雙子川飛了出去,平穩(wěn)的落地,王軒飛了出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還要繼續(xù)嘛?“雙子川平靜地望向王軒,她沒有對決的勝負(fù)抱有太大懸念,她為知命境界,王軒雖如仙山十五載,也只是摸到了摸骨境界的門檻。境界的極大差異,勝負(fù)真的懸念不大。
真的不大。
王軒起了身,臉上沒有一絲怯意,”繼續(xù)?!?p> 雙子川再次一劍刺來,很快,快如疾風(fēng),快如閃電,劍化殘影,舞出半天,迎面刺來,如果生接,很難。但王軒接到了。
”劍起,流劍式,浮空半斷。”王軒呵了一聲,身化殘影,往后退了數(shù)丈。地上的長劍飛起,憑空旋轉(zhuǎn)了起來,就在王軒的身前。
“流火不破!”那旋轉(zhuǎn)著的長劍,一化十,如同高速旋轉(zhuǎn)的原型電鋸,將王軒整個人圍的嚴(yán)嚴(yán)實實,無懈可擊。雙子川為攻,王軒為守。
勝負(fù)如何?
劍鋒相掃,火花四射,雙子川的劍刺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