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姐姐怎么這么一大早就過來了？外面天寒地凍的，有事兒讓小丫頭跑一趟不就行了，牡丹姐姐要是受了風(fēng)寒可怎么是好？再說了，這會兒老太太身邊可是離不了牡丹姐姐呢?！?p> 小婉起的極早，今兒她要陪著老太太去大相國寺，她知道老太太可能是想去燒頭柱香的，她當(dāng)然要早早的起來準(zhǔn)備，做好了姿態(tài)，即使老太太走的并不早，她也不能起晚了，她不相信老太太沒派人去大相國寺打好招呼，只是，既然這樣老太太還是這么早就派了牡丹過來，看來這大相國寺的地位還真是不一般的，連老太太這樣的老封君要去也要這么早就起呢。
“奴婢又怎么能承受的起五小姐的一聲姐姐呢，五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皮糙肉厚的，這點子風(fēng)寒怕什么，老太太既然派了奴婢來，奴婢又怎么能推辭呢，這會兒海棠，玉蘭和木筆都在老太太身邊伺候，奴婢不在也沒什么要緊，不過是老太太抬舉奴婢，奴婢哪有什么要緊呢。”
牡丹今年二十歲，老太太已經(jīng)為她和海棠都挑好了人家，都是府里的小管事，人品忠厚，老實，又有幾分能力，因為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嫁過去也不會受氣，進(jìn)門就能做主的，已經(jīng)挑好了日子，就等著過了年就過門了，所以牡丹這會兒心情不錯，說話脆生生的，條理分明，不輕易得罪人，卻也不怎么輕易靠上什么人了。
“牡丹姐姐既是老太太身邊伺候的，又是得了老太太的重用的，怎么就當(dāng)不得小婉的一聲兒姐姐了，既是長輩身邊的人，就是小婉應(yīng)該尊敬的呢，牡丹姐姐就是性子謙遜，怪不得人人的說好呢，那劉福可是歡喜壞了？”
雖然沒多久牡丹就要出嫁了，可是做了管事娘子，還是依然在府里伺候的，而且牡丹在府里經(jīng)營這么些年，很是有幾分臉面的，就是在老太太面前也是能說上話的，所以小婉不但沒對牡丹看輕，反而更加重視了幾分。
這劉福就是老太太給牡丹定下的男人，人品，相貌都是還不錯的，家里人口也簡單，劉福爹娘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只是劉家除了劉福自己有幾分能耐之外，老劉兩口子都是老實巴交的人，聽見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牡丹被指給了自己的兒子，不知道多高興呢，逢人就夸贊牡丹，還放了話，讓牡丹進(jìn)了門就當(dāng)家做主，所以小婉也不怕牡丹惱了，拿出來調(diào)笑了幾句。
“五小姐！您笑話奴婢呢！”
牡丹雖說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再加上定了日子之后不少人又是恭喜，又是開玩笑的，這臉色也練的厚了些，只是到底還是沒出門兒的，聽見小婉這么大喇喇的指了出來，很是有了幾分羞澀，臉兒紅紅的，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端是嫵媚動人。
“看看牡丹姐姐這臉紅的，可是聽見了心上人害羞了？”
連翹本來就是個爽利的，也愿意跟人白扯八卦，雖然經(jīng)過三年的時間已經(jīng)讓小婉給訓(xùn)練成了最好的情報人員，可是由于小婉的縱容，所以還是有著幾分八卦心的，這會兒看著一向清清淡淡的牡丹少見的紅了臉，不由的就開口打趣了。
“好你個小蹄子，連你也來打趣我，等你到了年紀(jì)，讓五小姐也給你指個好的，到時候看我怎么笑話你。”
牡丹心情很是不錯，不好跟小婉笑鬧，只是跟連翹卻是不妨的，小婉坐在梳妝臺前面，由著紫荊伺候著，連翹不過是在后面探頭探腦的遞個釵環(huán)罷了，這會兒正是讓牡丹給抓住了，好好的咯吱了兩下，連翹就受不住的先嚷了起來。
“好姐姐，好姐姐，饒了我吧，我再不敢了，看在我還小的份兒上，饒了我吧?！?p> 連翹笑的花枝亂顫的，連挽的緊緊的頭發(fā)都有些散落了開來，不停的作揖求饒，只是牡丹卻只是不依，不停的咯吱她，也不知道牡丹是怎么知道連翹這么弱點的，抓住了就不放了，連翹整個是個傻大膽，摸黑爬高，蟲子之類的都是不怕的，只是最是怕癢。
“你這個小蹄子真是個不害臊的，都十五歲了，還好意思說自己小，看在你這么誠心的認(rèn)錯的份兒上，這次就放過你，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了?！?p> 牡丹也不會多過分的折騰連翹，雖然是開玩笑，只是卻也是有分寸的，再加上這是在錦繡苑，她當(dāng)然不會得罪五小姐的丫鬟。
“是是是是，好姐姐，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p> “小姐，奴婢都被欺負(fù)了，您怎么還笑瞇瞇的看著，奴婢可是委屈極了，小姐也說劉福肯定高興壞了，牡丹姐姐不敢咯吱小姐，就光欺負(fù)奴婢了。”
連翹噘著嘴，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因為小婉還在穿素的，就穿著極淡極淺的粉色的夾襖，里面是素凈的短襖，下面是月白色的襦裙，因為剛剛的大笑，所以臉兒紅紅的，頭發(fā)有些散亂，嬌俏可愛。
小婉有很多布料，她可不會像這會兒大家族的人家一樣布料放在庫里幾十年也用不到，穿不上，所以她做很多衣裳，也賞給丫鬟們很多料子，都看著她們做成好看的衣裳，一個個大丫鬟小丫鬟穿的都不比小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差，只是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穿的繁復(fù)一些，在外面干活的丫鬟穿的簡單些罷了，小婉捏了捏連翹有些涼的手，稍皺了下眉頭。
“你這丫頭，前幾天不是還嚷嚷著冷，今兒怎么穿的這么少，大相國寺在山上，風(fēng)一吹，有你冷的?？旎匚葑尤ピ偬咨蟽杉俸煤玫恼碚眍^發(fā)，可別一會兒我們要走了，你還沒收拾好，那樣的話，我可就只帶著紫荊去了啊?！?p> 小婉的話音一落，連翹就從前面的梳妝鏡中看見了自己的樣子，‘啊’的叫了一聲，倒是嚇了小婉一大跳，只是還沒等著小婉笑罵出聲兒，連翹就伸了伸舌頭，飛快的福了福身，蹭蹭蹭的跑了出去，身后跟著一連串的笑罵聲，連翹也不介意，跑的飛快，生怕小婉扔下她，只帶著紫荊走了。
“小姐，可不能再慣著連翹那丫頭了，這會兒嚇了小姐一大跳，竟就這么跑走了，明明都過了及笄之年了，小姐還非要說那丫頭還小?！?p> 紫荊手腳麻利的給小婉挽起了頭發(fā)，又挑挑揀揀的在首飾盒中挑選首飾，雖然小姐還是要堅持著穿滿這個月的素服，可是這好不容易出一次門兒，斷不能像是在府里一樣什么首飾也不戴，只是這盒子中的首飾并不多，好的都在里間的盒子中放著，小姐既然說了那些不是能輕易拿出來的，這會兒又有牡丹在，紫荊也就不再多話，認(rèn)真的挑選著盒中的首飾，還不忘了說了連翹幾句，連翹都十五歲了，竟然還在牡丹面前說自己還小，也就是在小姐這兒，小姐慣著，要是出了門兒，十五歲還說自己小，可是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你呀，竟操沒用的心，咱們既然還能保住她，就讓她單純幾年吧，你也知道的，她呀，也不是沒有成算的，要是沒了她在咱們面前說說笑笑，看你不天天嫌悶得慌才怪呢?！?p> “就用這碧玉的首飾吧，雖然我現(xiàn)在不好穿鮮艷的，也不好戴什么金飾寶石的，只是既然跟著老太太出門兒，也不好太素凈了，用這綠瑩瑩的正好兒，又不張揚，也不是很素凈。”
“牡丹姐姐，你覺得可好？”
雖然牡丹就站在小婉的身后，可是小婉說起連翹的時候也不曾多避諱，畢竟連翹也是在老太太身邊當(dāng)了幾年差的，要是一點成算沒有，也不會爬上二等丫鬟的位子，又怎么能被老太太指給了小婉做了一等的大丫鬟呢，要是小婉把連翹說成了一個不通俗務(wù)的單純的性子，說不定牡丹還要起疑了呢。
牡丹一進(jìn)門兒的時候小婉就問了牡丹來她這錦繡苑有什么事兒，可是牡丹既然不說，她也就不再問下去，小婉也知道，不外乎就是老太太讓牡丹看著她今兒的穿戴舉止，可能老太太對她不是很放心，卻又想要看看她的做法，所以才讓牡丹一開始只是看著吧，要是她真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牡丹再指出來，只是這樣一來，雖然她的穿戴肯定沒什么問題了，卻肯定在老太太心中的分?jǐn)?shù)打了折扣了，所以小婉不能讓她今兒的穿戴出一點兒錯。
她在牡丹進(jìn)門兒之后就給牡丹留了好印象，又很是給了牡丹面子，縱是小婉真的有哪里即將做的不好了，牡丹也應(yīng)該有些微暗示的。
“五小姐的眼光極好，既然五小姐穿了這白底的衣衫，用這通體碧綠的首飾很是合適呢，又好看，又不張揚，還全了五小姐為二老爺和二太太守孝的心?！?p> 牡丹當(dāng)然看見了一屋子的丫鬟衣料首飾都很好，一點兒不比她這個老太太身邊的一等丫鬟差，只是她卻也不嫉妒，紫荊和連翹在老太太屋子的時候，她們幾個就是交好的，她這會兒只是為她們感到高興，再加上五小姐又會做人，有人能力心計，她也不介意賣個好兒，她以后嫁了人，就不像現(xiàn)在這樣能在老太太身邊說上話了，五小姐是聰明人，她還是要多仰仗五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