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夏至
其實(shí)在田家人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個人看著他們也是滿心的擔(dān)憂。
這個人就夏至,當(dāng)然此夏至非彼夏至。夏至本是二十一世紀(jì)人,出生時被人丟進(jìn)了大山里,是砍柴的田奶奶撿到她,并扶養(yǎng)她長大成人。也因?yàn)閾焖翘焓嵌墓?jié)氣的中夏至,所以田奶奶給為她起名夏至。
田奶奶常說夏至注定是老田家的孫女。說來那個時代,多的是人上山砍柴,夏至也不知道被人放在才草叢里多久,多少人從她身邊過,愣是沒有叫一聲,知道田奶奶背柴經(jīng)過,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也因?yàn)楸惶锬棠甜B(yǎng)大,夏至對田姓人都十分有好感。
可惜好景不長,夏至高三那年田奶奶帶著遺憾走了,夏至遭此打擊,高考成績一落千丈,只考了個三流大學(xué)。此后夏至離開大山,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
大學(xué)畢業(yè)后的夏至找了一份不好不壞的工作,就這樣忙忙碌碌過了好幾年。去年年初夏至常常感到胃部不適,只把它當(dāng)成是三餐不濟(jì)的后遺癥,并沒有重視。沒想到今年夏至直接暈倒在了辦公室里。同事把她送到醫(yī)院,一檢查胃癌晚期直接被醫(yī)院宣判了死刑。
聽到是胃癌晚期時,夏至也沒覺得有多么的傷心,只覺的自己離家好幾年了是時候回去看看了。然后夏至交接了工作,帶著同事們捐助的款項坐上了飛往家鄉(xiāng)的飛機(jī)。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之前還坐在飛機(jī)上,睡了一覺后,再醒來時便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叫做大武的架空王朝,而且還是以靈魂體的形式飄蕩在田家上空。
夏至猜測那班飛機(jī)可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事故逝世了,她也可能已經(jīng)死了。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夏至是慶幸的,至少自己沒有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最后一個人慢慢死去,就是遺憾臨死前沒能到田奶奶墳前看看。
奶奶該是怪我的吧,沒有考上好的大學(xué),而且一走就是好幾年,這么久也沒去看看她。想起生前的事,夏至心里嘆道。
夏至醒來時正是田家四媳婦鄭氏難產(chǎn),小夏至聽到鄭氏的痛喊聲,匆忙從田家老大的屋子往產(chǎn)房跑。對于五歲的小夏至來說,門檻實(shí)在太高了,被絆了個正著。而小夏至又是牟足了勁往外跑的,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撞在門墻上,破了頭倒在了角落里。
偏偏田家人此時都聚集在田老四門外焦急的打轉(zhuǎn),忙的忙,亂的亂,不在的不在,竟是沒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狀??粗乖诘厣项^破血流的小夏至,夏至好像感同身受,頓時頭重腳輕,只覺得她的生命似乎在慢慢流失,急的撓心撓肺卻沒有辦法。
好不容易鄭氏生下了孩子,又是個女娃。田家人滿臉失望,更沒有人知道跌倒的夏至。還是被趕回屋,要求照顧妹妹們的田家大孫女田立春發(fā)現(xiàn)姐妹幾個少了夏至,便趕緊來尋。
才發(fā)現(xiàn)磕在門墻上、倒在血泊中的夏至,尖叫聲才引來李氏一眾人,此時眾他們才知道倒在墻角的夏至。而剛生產(chǎn)完體力還未恢復(fù)的鄭氏聽了這一消息,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又是一通忙來后,田家請來了村中僅有的老郎中,老郎中卻擺手不肯醫(yī),只說送到鎮(zhèn)上或許有救的活,鄭氏顧不得剛生完孩子的身體求他也不理。夏至看著地上跪著,面色憔悴的鄭氏,心里羨慕有,嫉妒有,卻更多的是擔(dān)心。
只是此時的田家卻發(fā)了愁,家里連余糧都沒有,還欠了一屁股的外債,如何到鎮(zhèn)上看病。各個愁眉緊鎖,沉默不語,眼看著夏至丫頭快要沒了性命,一家人心里十分著急,卻沒有辦法。
最后田老四打破了沉寂,對老羅頭說道:“爹,不看了,看了也不一定能救活,是夏至沒福氣當(dāng)您孫女,去了也好,省的受罪,要怪就怪她這沒用的爹!”
說完便抱頭痛哭起來,而鄭氏聽完他的話,嗷嘮一嗓子便沖上去捶打他,嘴里還嚷嚷著:
“田老四,你還是人嗎?是人嗎!你不是人!”說完又哭著直指夏至,“你告訴我她是誰?她是誰??!怎么不敢說。不敢說我告訴你,她是你閨女!你閨女啊,你摸摸良心,你怎么能就這樣讓她去了?!碧锢纤臐M臉的愧色,一動不動任她捶打。
而鄭氏說完卻也不理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老羅頭和李氏面前,不停的使勁磕頭,那聲音聽著咚咚響,嘴里哭求著:
“爹娘,求求你們救救夏至,她還這么小,還沒長大家人,就這么去了,我這心里難過啊!”
說完又跪著爬到田家老大夫妻面前哭求道:“大哥,大嫂,求求你們了,救救夏至吧!救救她吧,我給你們磕頭了,來世我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田家?guī)仔值芤娻嵤线@樣,都上前來拉她。但她卻紋絲不動,只圍著眾人不停的磕頭,嘴里念叨著:“求求你們,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夏至”一類的話。田老四見媳婦如此,淚流滿面的也跟著不停的磕頭。
田家大哥見眾人拉不起鄭氏,只得吼了一聲:“夠了!”
瞬時,鄭氏安靜了下來,頭也不磕了,只一雙哭紅的眼睛,絕望的看著他。“咳咳”面對這樣的目光,田滿福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
“弟妹快起來,夏至一定要救,就是豁出去這條命,我也要給夏至看病,你還在坐月子,要注意身體。阿爹也是這個意思的?!?p> 鄭氏聽到他說話,頓時滿心希望,覺得女兒有救了。扭頭又看到坐在上位的老羅頭,卻又似猶豫徘徊起來。而田家大哥看她那眼睛瞅著上座的老羅頭和李氏,明白她想什么,才加了最后一句話。
老羅頭看著下首的小兒子小兒媳,又想到躺著的六孫女,心酸的同時也不停的嘆氣,
“家里沒有錢——”
最后狠狠心厚著臉皮開口說道:
“家里,沒有錢,這錢——這錢能不能先問幾位親家借點(diǎn),等到秋收時,一定還!”
卻說田家?guī)孜挥H家雖說日子過的苦巴巴的,但好歹人家手上還是有兩個錢的。田家?guī)讉€媳婦聽到公爹如此說話卻也沒有反推脫,只一疊聲的答應(yīng)試試看。
溫婉的田家三嫂看到鄭氏因?yàn)榻桢X而露出的擔(dān)憂,開口道:“就是娘家沒有,在往別家借借,總會有的,四嫂別擔(dān)心,好好坐月子,夏至丫頭會沒事的!”其他兩個嫂子也一個勁的跟鄭氏說‘放心,放心’。
就這樣田家的男人將小夏至送到鎮(zhèn)里,媳婦們都去娘家借錢,然后在鎮(zhèn)里匯合。小夏至送到了鎮(zhèn)上的醫(yī)館,夏至也一直尾隨著他們??粗锛胰藢π∠闹恋年P(guān)心,夏至心里五味陳雜,只覺著十分幸福,只盼著小夏至趕緊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