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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

第十章 居

喜嫁 琴律 3359 2012-04-10 10:00:56

    是親不是親,非親卻是親。

  林夕落如今對這句話深有感悟。

  單不提她噩夢成真得了爹娘弟弟,從今日這一遭亂事看,無論是哪一方都沒讓她體會到“親”這個字,可她卻因這“非親”的父母去駁、去爭,明顯心底已將他們接受成自己真正的父母弟弟。

  想到此,林夕落沒有苦澀,反倒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可笑容還沒綻開,就聽林政孝在旁問道:

  “夕落,今日怎么那么大膽子的沖去打人?十幾年了,為父還從未見過你有這……勇氣?為父心存感激,可姑娘家終歸還是溫柔嫻淑些才好?!?p>  林夕落一怔,隨即看林政孝與胡氏都在盯著她,徹底的笑開:

  “父親說的是,女兒一時心急魯莽,險些鬧了笑話,給父親添麻煩了?!?p>  “這倒沒什么麻煩,你乃我的女兒,本應(yīng)是由為父去……去……唉。”林政孝說到此實在落不下話,本應(yīng)他這位父親撐腰,卻要自己未及笄的女兒出面,他怎么說得出口?

  “什么添麻煩,娘倒覺得你這般硬氣點兒好,起碼不受委屈,何況老太爺還讓你去族學?那里的姑娘們可沒一個好相與的,歪藤還能結(jié)出正葫蘆?娘才不信!”胡氏笑著說完又問起林政孝,“老太爺今兒還替咱們說了話,可是破天荒的好事?!?p>  “這怎能是為咱們?是為大哥。”林政孝說到此便不在多說,而是與林夕落大致的說起族學的事來,林夕落耳朵里聽著,心里卻想的是林政孝剛剛那句話。

  連林政孝都如此坦然篤定,那她之前所想恐是無錯。

  老太爺今兒這番言斥是為林政武鼓氣,這顯然是二姨太太一房銳氣太盛的緣故。

  大房終歸是唯一的嫡子,可這林家奇就奇在嫡系弱、庶系強,老太爺如若想強林家權(quán)勢盛,就不能太強求嫡庶之分,所以他還要在關(guān)鍵時刻出來三言兩語的搞平衡,自己這方依舊是當了平衡的砝碼……

  這也怪不得林政孝,單說他與胡氏二人退讓三分的稟性脾氣,再加只有她與林天詡一子一女的稀少后人,老太爺難免會冷落,沒有太多的關(guān)心。

  夸贊林天詡那兩句話,而又將他送去族學,這興許只是老太爺一時興起,過后不會尋思太多,林夕落恍然想:天詡的性子,去了族學會不會被人欺負?

  三人正在敘話,門口則有小廝陪著林天詡歸來。

  林天詡已經(jīng)換上一身小學袍,還帶了個歪學帽,走起路來晃晃悠悠著實讓人忍不住的笑。

  “爹,娘,大姐!”挨個的拱手行了禮,林天詡笑成月牙的眼透著股子身入族學的自豪。

  “這袍子怎么這么大?脫下來讓丫鬟給你改改。”胡氏也滿臉喜色,林天詡點頭道:

  “先生說我是族學里年紀最小的一個,所以袍子大他也沒辦法,只得回來再請人改改?!?p>  “不是還有四歲幼童入學?你怎成年紀最小的了?”林政孝一臉正經(jīng),顯然無胡氏那喜悅之情。

  “先生說我三字經(jīng)和千字文都已經(jīng)學過了,不用再去幼童屋,讓我跟著哥哥們學《論語》。”林天詡這么一說,卻讓林政孝的眉頭皺緊,“你們先生是何人?”

  林天詡嘟著小嘴撓頭道,“只知他是先生,其余的不敢問。”

  林政孝給胡氏使了眼色,胡氏拽著林夕落就往外走,顯然是林政孝要單獨給天詡說一說族學之事,林夕落倒著實可憐這小子,六歲,他在這族學里混得下去嗎?

  ****

  林政孝與胡氏抓著天詡和夕落不停的囑咐,可在其余的房里,今日的事卻并未就此過去。

  林政武與許氏正在仔細推敲老太爺今兒的態(tài)度,而林政齊則在二姨太太房中說著林政武與林政孝這兩房的事。

  “……連個七品小官都開始拉攏,他這嫡長子的手段也太低劣了,不過是路上遇見了侯府的魏爺,至于這般看重?老太爺今兒也不知吃了什么藥,居然開始向著他?!?p>  說到此,林政齊臉上不屑目光、不忿之色毫不遮掩,反而更盛。

  二姨太太抿著茶,盡管年旬近五,可身姿身段、面容著裝依舊存有三旬婦人的嬌媚,一雙狐貍眼兒中的流波水光如若陌生人看去定以為是善意,可熟知這位二姨太太的人都知道,這是她心底涌氣的陰狠。

  “你與老六最近也著實逾越了,雖說在府中你二人橫行無人敢管,可終歸不是嫡子,老太爺今兒是敲打敲打你們,你這腦子怎么長的?老七那方也值得你動嘴皮子?一個奴才過去敲打兩句吃了虧,你還不縮回去瞇著反而硬出頭,目光也不放長遠點兒,之前囑咐你的難不成都進了狗肚子?”二姨太太話語訓著,林政齊卻絲毫不敢回嘴:

  “娘親說的是,今兒主要是瞧著他故意做出那番大度的氣派有些怨氣罷了,把我等都給扮了損,他自個兒裝好人,我才忍不住頂兩句?!绷终R說到此,腦中忽然蹦出林夕落的模樣,“不過老七家那閨女怎么回事?今兒還敢與我頂嘴?!?p>  二姨太太皺了眉,“一個丫頭也至于多提,這幾日你與老六勤快些,別再惹老太爺發(fā)火,還有十三那孩子,你要拉攏好?!?p>  “他?”林政齊雖有異議卻不敢回絕,只得轉(zhuǎn)了話題:“肖總管那方總得找個人頂替著,二十個板子敲下去沒個百天是養(yǎng)不好的,我可還要用人的。”

  “我自有安排。”二姨太太這般說,林政齊只得嘆口氣的拱了手,隨即離開二姨太太的院子。

  二姨太太獨自思忖片刻,問著身邊貼身伺候她的劉媽媽,“那女人肚子可是又有動靜兒了?”

  “說是小日子沒來,具體還未定,但今兒她可是跟著大老爺一起去了‘書閑庭’?!眲寢屨f到此,“會不會是故意遮著的?”

  二姨太太冷笑,“遮著又有什么用?肚子也得爭氣才行,她除了生個丫頭片子之外,只下了個體弱多病的廢物,還能否下得出崽子都是另一回事?!?p>  “尋兩個丫頭去試試?”劉媽媽小心提議。

  二姨太太擺手,“不急,老太爺發(fā)了火,最近咱們消停點兒,明兒我累了,派個人去尋大夫人,府里頭的雜事總得有個說話的人,她就幫襯幫襯吧?嫡長子的媳婦兒也該接手了,總不該我一個姨太太出面管著,老太爺?shù)哪樏婧土旨业囊?guī)矩往何處放?這罪責我背了如此之久,她也該為我著想了!”

  劉媽媽笑著應(yīng)下,隨即出門去吩咐事。

  二姨太太那狐貍眼兒瞇了半晌,念叨著:“靠上了侯府?”

  ***

  提心吊膽的過了三日,胡氏總算松了口氣。

  本擔憂林天詡?cè)胱鍖W會受委屈,可這幾日見他高高興興的去,喜滋滋的回,二姨太太除卻送了兩個丫鬟給宗秀園之外,并未再有其他動作,這讓胡氏著實的舒了口氣。

  胡氏舒心,林夕落卻不這般看。

  這三日林政孝幾乎是一早出門,入寢才歸,忙的腳不沾地,胡氏與林夕落這幾日將準備好的禮挨個院子送了一趟,偶有多問林夕落幾句的伯母嬸娘,見一見同族姐妹,但多數(shù)寒暄幾句便走,都未久留深交,但唯獨沒見成那位二姨太太,如今又傳出她身體不愈、大夫人接掌了府中管事的消息。

  胡氏雖然高興的笑不攏嘴,但林夕落卻是在想:這老太婆恐怕沒這番好心眼兒吧?

  雖然從未見過,林夕落從心底不認為她會忽然快病入膏肓的撒手府中管事權(quán),這其中指不定挖了什么坑,等著誰去邁?

  仔細思忖斟酌,林夕落在一旁勸著胡氏道:“娘,二姨太太那方是不是去瞧瞧?”

  “那老婆子不來找麻煩,我還送上門去?”胡氏不樂意的撇了撇嘴,林夕落擺頭道:

  “三伯父可還在吏部當著差,爹如今可就等著吏部的信兒,不提這事,單說那禮,門門戶戶各院子都送到了,連四姨太太都沒落空,就她那里送一次沒見成,如今又傳出病狀……禮的份量上減幾分,就當是走個過場也好。”

  胡氏仔細的想了想,嘀咕的道:“你說的也是,估計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大夫人雖接了管事權(quán),但……送禮堵上這老太婆的嘴,別回頭再挑刺兒記恨上,躺著都能挑咱的事?!?p>  林夕落笑著看胡氏,胡氏摸她的小臉,“我閨女最聰明,腦袋忽然開竅了,娘聽你的,娘這就去?!?p>  胡氏沒要求林夕落隨同,林夕落自然也不想去看那二姨太太,忽然想起二姨太太送的那倆丫鬟,她讓春桃去叫她們進來。

  這三日她一直都晾著她們沒讓近身,又有杏兒撒氣似的在一旁擠兌著,她們倒是沒得著爽利便宜,可這不是長久之事。

  倆丫鬟忽然被叫進來,臉上都帶著點兒試探,小心翼翼的行了禮,隨即道:“九姑娘有何吩咐?”

  “還沒問你倆的名字。”林夕落問完話便直盯盯的看著她們,反倒把她倆看的有些發(fā)慌,連忙道:

  “奴婢冬荷?!?p>  “奴婢冬柳?!?p>  都帶“冬”字?林夕落倒是聽胡氏說過二姨太太身邊的丫鬟分了四等,春夏秋冬,看來這兩個之前在二姨太太跟前頂多是打雜的。

  林夕落的目光多了幾分銳勁兒,在冬荷、冬柳二人身上來回掃量,把她們看的著實忐忑難安。

  二姨太太派她們來伺候也的確吩咐了讓盯著“宗秀園”的一舉一動,這幾日倒更聽說了這位九姑娘的厲害,混不吝到連肖總管都抽了巴掌,如今被她這么盯著看,誰的心里能不慌?

  “冬柳,你去幫夫人收拾箱籠,一會兒去探望二姨太太。”林夕落直接打發(fā)走了冬柳,冬柳雖心里疑惑,但也福身應(yīng)下,冬荷心里更為焦慮,實在不知這位九姑娘留她在此作甚?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林夕落半句話都沒有,冬荷只覺得站的腿都麻了,終歸忍不住的問道:“九姑娘,您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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