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令師的日記可否借我一讀?”
“施主是想……從日記里看出些什么?”
“我想,令師既然能困住他長達(dá)十年,而且和他有十年的接觸,應(yīng)該多少會有些了解,也許能找到制服他的辦法,或者能找到他的弱點。”
凌志沉吟著說。
老和尚從書桌底下取出一個木制盒子,說:“老納也曾經(jīng)仔細(xì)的閱讀過,師傅至所以肯定了老納不是精神方面的疾病,而是確實有另一個人和老納同在,也是在和他接觸以后。他有屬于他的也許是前世的記憶……”
他輕輕將盒子打開,里面一本厚厚的、紙張已經(jīng)陳舊但是保存完好的手稿,他雙手小心的取出來,端詳片刻,遞給凌志,說:“最初幾年老納經(jīng)常翻閱,倒是損壞了不少,近幾年不怎么看了,所以就封存起來?!?p> “大師,我會小心的?!?p> 凌志很小心的接過來,說。
他知道這對于面前這位大師來說,是極貴重的東西,所以,態(tài)度也自然慎重起來。
這本厚厚的手稿里都記載了些什么?
那個神秘的藏在老和尚體內(nèi)的倒底是什么人呢?有多兇殘?他和惜若又有何瓜葛?他的目的倒底何在?
他看著這本已經(jīng)乏黃的舊手稿,深深吸口氣,對老和尚說:“大師,請再等幾天,我好好看看,也許能從中找出點什么,就請大師再堅持幾天!”
老和尚微笑著說:“老納知道施主的心意,自會盡力而為,不過,實在不得已的時候,還請施主放下慈悲之心……”
凌志凝重的點頭。
他知道,他若不答應(yīng)下來,老和尚便擔(dān)著一樁心事,但從骨子里他就沒想過會殺人,而且還是殺一個出家人,不得已的時候……那就盡量讓這個“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到來吧!
他抱著那本厚厚的日記,回到自己晚上休息的房間,開始埋頭仔細(xì)閱讀,并且將自己認(rèn)為比較特別或者比較重要的內(nèi)容抽出來放在一旁,因為那位前“老和尚”并未將自己的日記裝定,只是每頁紙張上都標(biāo)有頁數(shù),這樣不至弄錯弄亂,要取出倒也方便。
看著看著,他眼前漸漸出現(xiàn)一副副生動的畫面……
“老和尚,你敢動本尊?!”
少年的臉變得猙獰恐怖,怒喝道。
“阿彌陀佛!小施主何必一再殺生?這些小小的生靈又哪里得罪于你?”
老和尚平靜的問道。
“本尊愛怎的就怎的,還輪不到你這小兒來教訓(xùn)!”
少年蠻橫的說,態(tài)度傲慢之極。
不僅自稱本尊,還稱那時已經(jīng)白了胡子的老和尚“小兒”。
這是老和尚第一次和他面對面,對他還沒有任何認(rèn)識,見他口口聲聲自稱本尊,心里頗為詫異,而且他的態(tài)度他的神情,以及他的所作所為,怎么也不象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心知現(xiàn)在的少年和白天的少年有異,便不動聲色的道:“請問這位小施主,你又為何在我徒兒體內(nèi)?”
“哼!他本就是我的!”
少年不屑的說,末了,又陰冷的說:“老和尚,你少管本尊的閑事,不然……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他說完示脅似的右手一揚,遠(yuǎn)處一只一個小東西慘叫一聲,掙扎一下,倒在地上,再沒有聲響。
“上天有好生之德,怎能容你繼續(xù)禍害?”
老和尚正色道,早有所準(zhǔn)備將力量集中于右手,對著少年畫出一圈一圈的無形之繩,欲將他捆住。
少年輕哼一聲,道:“雕蟲小技!”
他飛身撲了過來,雙手似爪,直抓向老和尚的咽喉。
動作之快,力道之猛,差點令老和尚措手不及之間,就此一命嗚呼!幸好長年在深山之中采藥,輕功非同一般,暴退開去,低喧一聲:“阿彌陀佛!”右手中指送到唇間,輕輕咬破,又用內(nèi)力將鮮血逼出,一團(tuán)血滴飛向少年。少年似乎也頗意外,沒想到老和尚能逃過他這一擊,稍一分神,便沒能逃脫,血滴正中他眉心,瞬間消失于他體內(nèi),他便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老和尚??!”
少年怒極,狂暴,卻又無法動彈,睜著一雙大眼睛要吃人一般,狠狠的盯著他,吼道:“什么妖術(shù),快放開本尊!!放開本尊饒你不死,不然……”
老和尚倒是依然平靜如水,即不喜也不悲,即不高興也不動怒,緩緩走到他身邊,盤膝而坐,緩緩問道:“請問你是什么人?為何在小徒兒體內(nèi)?即自稱‘本尊’,性情又為何如此殘暴?”
“哈哈哈?。 ?p> 少年稚嫩的童音與這狂笑如此不相符,異常刺耳,但老和尚不為所動,只是平靜的看著他,他收起狂笑,傲慢的說:“無知小兒,敢在本尊面前如此撒野!若不是本尊還未復(fù)原,豈容你放肆?!有本事你就現(xiàn)在殺了本尊,不然……哼??!別怪自己死得太難看!”
老和尚長嘆一聲,說:“殺一個人容易,要救一個卻很難,老納偏喜歡做難做的事?!?p> “哼!”
少年冷笑一聲,倒也不再相激。
老和尚再次問道:“你為何會來到這里?”
“這里的一切本來就是本尊的,連你這老和尚,也是本尊的??!膽大妄為的禿驢!”
少年傲慢狂妄的話,令老和尚哭笑不得。
似乎在他眼里,這天下沒什么不是他的了!那么他倒底是誰呢?
凌志將這一篇讀了兩遍,暫時猜不透,但有些明白剛才大師說“他有他的也許是前世的記憶”,這少年所說的話,每一句每個字都不象是當(dāng)時還只有五六歲的孩子,明明是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的前世?那么他的前世又是什么人呢?自稱本尊,他應(yīng)該至少也是一個出家人,而且是地位很高的出家人,自喻為佛,所以稱“本尊”。
可是,大師之前對于輪回的解釋,一個人死了之后,靈魂散去,才能再次輪回,也就是轉(zhuǎn)世,既然生前的靈魂已經(jīng)散去,那他又如何能保留他前世的記憶呢?甚至還保留了他的法力。
不解,太多的不解,這些事情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本來就相當(dāng)于天方夜譚,而他現(xiàn)在要試著全部接受,還要站在他們那種超自然的角度來思考問題。
凌志暫時放下這一篇,繼續(xù)看另一篇。
“嘿嘿嘿!”
月圓之夜,少年變得更加瘋狂,老和尚的血滴咒已經(jīng)失去效用,他面目猙獰的,一路狂笑而去,消失在叢林里。
等老和尚再次找到他的時候,不由大驚。
月色下,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正蹲在一只鮮血淋淋的野豬旁邊,他將腦袋深深的埋了下去,老和尚目力過人,早看清,這個少年,居然是在拼命的吮吸野豬的鮮血,可能為了保證血液的新鮮,野豬并未氣絕,仍在徒勞的慘叫、掙扎……少年敏感的察覺到他已追到,猛吸幾口,抬起一張沾滿鮮血的小臉,目露兇光……
這是怎樣一副畫面?。?!
凌志將目光從紙張上移開,仍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