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的祈嵐真的很疑惑,為什么是黑發(fā)黑瞳?他見過無數(shù)妖魔,都沒有見過像我一樣保持人類形態(tài)出場的。而我的身上,還有許多水漬,像是在一直泡在水里一般,不住地向下滴水。我升到半空中,停了下來,似乎還在沉睡,眼神迷蒙,瞳孔沒有一絲焦距。
他按耐不住疑惑,出聲問我:“你,是什么。”
當(dāng)時的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他,輕輕歪頭一笑,“我,是什么?”
聲音很沙啞,似乎許久沒有出聲過,明明是在笑,卻仿佛一個木偶般,無情。
“你是使魔?!?p> 當(dāng)他說完的時候,我終于展開了跟剛剛不一樣的笑意,嫵媚動人,輕聲呢喃了一聲,“殿下……”而后倒了下來,被他接住。
“等等!”我趕緊打斷他的話,“你你你剛才說什么?”
“你沒聽清?”他面無表情地重復(fù)了一次。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什么嫵媚動人什么殿下……天吶你一定是看錯了!聽錯了!好惡心!”
“……”他無奈地聳了聳肩,“誰知道。反正我記得那就是這樣?!?p> “不是吧……”我覺得不可思議,“我記得我當(dāng)時就直接暈過去了!”
“你真的說了,不過……感覺不對勁。跟你的感覺不一樣,就像另外一個人一樣。”
“另外……一個……”我心一跳,難道……在我的體內(nèi)……還有另一個?
我默默無語地思索著,算了!不再去想,太煩了,想得頭痛,反正現(xiàn)在知道也沒有多大的作用,既然另一個存在于我的體內(nèi),那么那是另一個我?還是……那是我本身?
“算了,管他的?!蔽覠o奈地長嘆一聲,“反正又測不出來?!?p> “小黑你也別沮喪,總會有辦法的,既然這個陣法測不出來,我可以再去找找其他的書?!卑子蠲髋牧伺奈业募绨蛐ξ卣f道。
“好吧……慢慢來吧……”我無奈地聳肩道?!霸捳f原來你是白氏一族的人啊?”
“當(dāng)然啊,我姓白??!”白宇明似乎覺得我的問題有些白癡,不由得戳著我的額頭,“小黑你好笨哦!”
“我才不笨,那么,白葉霖是你什么人???”我拍開他的手,“他也姓白,難不成是你兄弟?”
還沒等我說完,祈嵐一手按住我的手腕,微微用力抓緊,示意我別再問下去。我有些不解,難道這些問題不可以問?
白宇明一頓,而后又恢復(fù)平時的笑容,“看來你還不笨嘛,小黑,他和我的確是兄弟,雖然我們不是一個母親,他是庶出,我是嫡出。”
我隱隱發(fā)覺自己似乎說了什么不能說的話,乖乖地一語不發(fā)。白宇明也不在意,壞笑著拉起我和祈嵐,“算了,反正今天沒什么課,我們逃出去玩吧!”
“呃——?”
還沒等我拒絕,他就扯著我和祈嵐跑了出去,一路向繁華的街道走去。
祈嵐無奈地看著我,俯在我耳邊輕聲說,“就這樣吧。”
我點(diǎn)頭,有什么不行?我可是從來沒有出來玩過,醒來這么久了,活動范圍也就只在祈府和學(xué)院之間,都沒有在好好地外面逛過,最多也只是在馬車的車窗上看過街道的景色。
我們來到了最繁華的街道之一,街道圍滿了許多小販,店鋪林立,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對了,小黑你先逛,我去買一樣很好吃的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白宇明還沒說完,就朝著街道的一邊跑了過去。
祈嵐臉色一沉,“真是……你在這里等著。”說罷便追了上去。
喂喂,把我?guī)恚缓笾苯铀@里?這樣好嗎?我鄙夷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算了,這樣我也能自己逛。我饒有興趣地看著街道上擺著的攤位,上面擺著很多有趣的東西。
“咦?這是什么?”我拾起面前一個攤位的東西,仔細(xì)地觀察著,這是一把樂器,但通體血紅,似乎是一種獨(dú)有的樂器。
“姑娘好眼力呢?!睌偽坏钠牌牛m然衣衫襤褸,但眼中的光芒絲毫沒有被現(xiàn)實(shí)磨滅,她笑瞇瞇地向我解釋,“這是血簫?!?p> 血簫?我倒是沒見過簫,在我所知道的知識里,簫的確與這樂器長得很像,就是外形還有些不太一樣,尤其是簫身,簡直就像侵染鮮血一般,冰涼的觸感。
“要不要試試吹一曲?”婆婆和氣地向我提議。
我微微一笑,點(diǎn)頭道謝,“謝謝婆婆?!?p> 我撫著冰涼的簫身,將其靠近嘴唇,指尖按住簫洞,音質(zhì)醇厚動人,真是一把好簫。
我奏了一曲琴殤,簫聲委婉,余音裊裊,我閉上眼,眼前又再次出現(xiàn)那副場景。
桃花樹下,他一席白衣勝雪,我依舊沒能看清他的臉,只感覺他朝我微微一笑,琴音悠然,如流水滑落指尖那般輕柔。
簫身隱隱夾雜些許悲涼,和著記憶中的韻律從指尖滑出。
周圍一片靜謐,只留下簫聲悠揚(yáng)。
一曲終了,我緩緩睜開眼眸,便見眾人驚艷的神情。
“這簡直就是天籟之音!”眾人贊不絕口。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旁圍了許多人,他們還不停地贊嘆著。
我訕笑著將血簫歸還給婆婆,退出人群,本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等祈嵐他們,卻瞧見遠(yuǎn)處湖邊有個身影倒了下來。我三步并做兩步?jīng)_了過去把人扶起來,“你沒事吧?”
不對……不是人。
它有著一頭紫色的長發(fā),用玉冠束起,慵懶地散下幾縷,藍(lán)綠色的妖眸,瞳孔縮成一條細(xì)線,猶如貓眼,身著水藍(lán)色的衣袍,腰際別著一塊水藍(lán)色的玉佩。
我有些驚異地看著它的妖眸,還真是很特別的眼眸,我似乎還沒有見過這個顏色的眼睛。
它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驚異,而后又恢復(fù)平靜。
“好久不見了?!彼_口,聲音帶著絲微蠱惑的磁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微微瞇起,“本以為怎么會聽到如此強(qiáng)大的簫聲,原來是你?!?p> “?。俊蔽矣行┠涿?,我并不認(rèn)識眼前的妖魔,不過它看上去卻像是認(rèn)識我的?“請問……你認(rèn)識我?”
它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而后又恢復(fù)平常。
“也對……你不是……算了,與我沒關(guān)系?!彼⑽⒁恍Γθ菡f不出的詭異。“還真是強(qiáng)大得……可以驅(qū)除不好的東西呢……”
“那個……雖然你說算了,可是我還是很在意,你的話中之意,就像是我對你做了什么事一樣?!蔽矣行┎唤獾刈穯柕?。
“我啊,已經(jīng)很久沒聽見這音律了,本來還在想,怎么會聽見這么強(qiáng)大的靈力波動,居然直接透過湖水傳到了我的域境,好奇之下出來一看,沒想到被音律所傷。本以為是她,沒想到是你?”它并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原來,你就是被選中的第二個啊……真搞不懂為什么會選你,你根本就不適合。”
“被選中的第二個?不適合?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都聽不懂?”我更加疑惑,總感覺這個家伙應(yīng)該是知道什么,可是卻像字謎一樣兜著圈子不肯告訴我。
“呵……你現(xiàn)在還不需要知道。”它微微一笑,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視它的妖眸。
“呃……怎么?”我蹙緊眉頭問道。
“我只想給你一些忠告?!彼粗业难垌鴦e有深意,似乎是看向另外一個人一般,語氣不起一絲波瀾。“不要那么天真,你的天真,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只是傻子的愚蠢及無聊的懦弱罷了。”
“不要妄想可以救下所有人,希望所有人都能得救這種事,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一旦立場對立,就算都是對的,都是錯的,或是各有對錯,你都必須做出從中做出選擇。”
“世事難以兩全,你不會想出一個兩全之策,只能二選一,可是,即使你做出了選擇,最終還是會后悔。”
“力量再怎么強(qiáng)大,也是無用的。即使終有一天,天下第一,萬靈之首,你也無法挽回那些失去的東西?!?p> “你還是學(xué)著無情無心一些,甚至做到冷血無情,這樣說有好處的,至少不會那么痛苦。”
“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它幽幽一笑,雖然是在微笑,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它一步一步往后退,“對了,我的名字,叫做蕪,你也可以叫我忘川?!?p> “你現(xiàn)在的名字呢?”
我怔怔地看著它許久,淡淡開口,“使魔?!毙睦锏囊苫笥映林亍?p> “使魔,還不錯嘛,這個名字。”它笑著說到,腳下忽然出現(xiàn)一個泛著藍(lán)光和水紋的陣法,對著我微微一笑,“那么,我走了?!?p> “我們會再見的,使魔?!?p> 我看著它消失為一團(tuán)淡藍(lán)色的水氣,內(nèi)心不由得覺得疑惑。
它似乎是認(rèn)識我的,可是卻不肯明說,我也是被它的話說得莫名其妙的。
白宇明和祈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左右環(huán)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明明來到了湖邊,可是四周卻沒有一個人。
難道這是剛剛那只妖的結(jié)界?
我疑惑地走了出去,果然,這是個隱蔽的結(jié)界,只不過靈力早已消淡,四周也漸漸看得見其他人。
“咦?小黑,你在干什么?”白宇明發(fā)現(xiàn)了我,一路跑了過來,手還拿著兩塊……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