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處跑,可是依舊沒有看見小陽,反而迷路了。
我忽然覺得自己好蠢,皇城那么大,漫無目的地跑著去找一只小妖獸,簡直是大海撈針。再加上現(xiàn)在路上都是各國驅(qū)魔師或?qū)W子們,他們身邊還跟著使魔,味道太過于混雜,根本就聞不出來小陽的味道。
更糟糕的是,我居然迷路了,因為剛剛急于逃跑,根本就沒顧著看路,眼看快中午,我還在晃悠著,直到走了許久,人煙漸漸變稀,我忽然感覺有人在身后跟著我。
我頓了頓,看向一旁,便撞見樹后一個小人頭正探出來看著我,一潭琥珀色的眼眸清澈見底。
“琥珀?你怎么在這里?”我驚訝地看著躲在樹干后的它。
它倔強地看著我,微微咬牙,“聞味道跟上來的……你……看上去很困擾的樣子,丟東西了嗎?”
“嗯嗯,我家小陽不見了,我正在找。對了,你的傷沒事了嗎?”我走近它。
它警惕地往后一退,“已經(jīng)……沒事了?!?p> 看它這般害怕的樣子,我也就不靠近它了,微笑著問道:“是這樣???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嗎?”
它靜默住,抬眼看我。
“嗯……沒有嗎?那你有沒有族人?”
話音剛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它眼中出現(xiàn)一抹痛苦的神色,垂下頭,輕微搖了一下。
我發(fā)覺自己問了什么不該問的問題,朝它伸出手,“如果你沒有可以去的地方,就跟我一起吧。”
它眼中出現(xiàn)一抹驚訝,“可……可以嗎?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我走近它,把手搭在它頭頂,“不會的啦,琥珀看上去是個好孩子。”
我微微一笑,它呆愣住,垂下頭逃走。我一怔,趕緊跟了上去。
它將我?guī)У搅艘蛔赡旧?,參天大樹,高不可攀,空氣中有松脂獨有的香味?p> “別跑啊!琥珀!”
它躲進了森林中,我環(huán)顧四周,也不知道它在哪里,附近明明沒有任何妖魔,我卻聞不出琥珀身上的味道,不,應(yīng)該說,這附近都是琥珀身上的味道。
松脂的香味。
“原來……琥珀你真的是琥珀啊……由松脂凝結(jié)而成的琥珀……”我感慨地自語道。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妖魔。
它聽見我的話,便從樹后再次探出頭來,微微點了一下。
我朝它再次伸出手去,“來吧,回去吧。”
“我真的會給你添麻煩的……”
“沒關(guān)系啦,琥珀不會給我添麻煩,反而會給我很大幫助的,例如說,你記得回去的路嗎?”我訕笑著,“我迷路了……快領(lǐng)我回家吧!”
“噗嗤……”它忽然被我的話逗樂,吃吃地笑了起來。
“嗯……我記得?!辩隊孔∥业氖郑壑虚W耀太陽的顏色。
我不禁看呆了,笑著跟著它一起回了風(fēng)陌閣。
小陽早已回到我的房間,不過前腳有些傷痕,看上去很嚴(yán)重,我忙幫它處理傷口。
“小陽你去哪里了?”我略帶擔(dān)憂地問道。
小陽哼了幾聲,蹭了蹭我的手。
“如果你會說話就好了……”我揉了揉小陽的頭發(fā),將它放在床上,它抬起頭看我,眼中有些許擔(dān)憂。
“怎么了?”我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它的鼻尖。
它正盯著我,蹭了蹭我的手,忽然看向一邊,窗外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閃過。
接著樓下一陣騷動不已的聲音。
我正納悶著,便聽見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吵雜。
“出事了!出事了!”
我趕忙下樓,便看見一堆人圍在了一起,中間有一個少年面色蒼白,正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縮著。
我記得他是地靈閣的白君廖。
葉錦年聞聲從樓上飛奔了下來,趕忙上前查看白君廖的傷勢。
“怎么了?”我拉住一旁的瀾滄,它正冷眼旁觀著這混亂的情況,聽見我的疑問,便默不作聲地拉住我的手扯到了后院一個安靜的角落。
“瀾滄,說啊,發(fā)生了什么事?干嘛把我扯到這里?”我急不可耐地看向窗戶里面吵鬧的人群,瀾滄靜默地看著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俯在我耳邊緩緩說道。
“我聞到了它的味道?!?p> 我心中一跳,一股不好的預(yù)感頓生,它說的,莫不是……我穩(wěn)住呼吸,“誰……”
它蹙緊眉頭,身子不知是因為不滿還是因為憤怒,有些輕微的顫抖,嗓音低沉地說了兩個字。
“鈺言?!?p> 我身體一震,手撫上它的頭。它一僵,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我明明是想說出安慰的言語,卻又咽了回去,只能低聲問道:“你看見它了嗎?”
它輕微搖了一下頭,忽然雙手環(huán)住我的腰抱緊,頭乖巧地埋在我的肩膀上,沉聲道:“我沒有看見它,只是聞見味道,但我很肯定,是它?!?p> 我怔了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小聲地抱怨了一句。
“……好重,你居然把全身的重量都壓我身上。”
“嘖,閉嘴,別忘了,那次送你去見言幕紫,你還欠我一件事呢?!?p> 它是真的慌了,隔著衣服,我聽見它的心跳跳得很快,看來對于這個父親,它心中那塊疙瘩是怎么也無法消除的。
“欠你的事,你已經(jīng)想到要讓我做什么了?”我緩緩問道。
它身體一滯,沉默了許久,終于從喉嚨里擠出一句低沉的話語。
“待在這里,不要動?!?p> 它抱著我,直到風(fēng)陌閣里面的吵雜漸漸平息,也沒有放開。
我不適地輕輕挪了一下有些發(fā)麻的腳,拍了拍它的背,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問道:“對了……它來干什么?”
它沉默了一瞬,便沉聲答道:“你記得那天晚上的巨響嗎?就是我給你果子的那天?!?p> 我略一沉思,點了點頭,“記得。”
“那大概是它打破鎖妖塔結(jié)界的聲音,它放出了許多千年的大妖怪,那天你應(yīng)該是被妖靈王控制了身體,殺了那只魚怪,鈺言它……大概是察覺到妖靈王的靈力,所以前來。但是,也有另一個可能……”
“它想借助那些千年妖魔的力量,破壞驅(qū)魔師大會,將驅(qū)魔師一網(wǎng)打盡?!?p> 我一怔,“的確是有這個可能。那剛剛,它為什么要傷害白君廖?”
瀾滄緩緩放開我,眼中有絲凝重在游離,它沉聲說道:“你在說什么,那不是它做的?!?p> “那是……被放出鎖妖塔的千年妖魔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