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p> 見到寶物卻得不到,這已讓楚歌夠不快的了,見到這個人以后,她的不快尤其升級為郁悶,“尹拓,你怎么老跟著我啊?”
尹拓二十三四歲,面容英俊,身長玉立,衣冠楚楚,神態(tài)之間彬彬有禮,面對楚歌口出惡聲,他就象沒聽見似的,微笑著說:“真巧,楚小姐也來這里逛?”
“逛好了?!背柃s緊表明立場,“你請便,繼續(xù)?!?p> “更巧了。”尹拓微笑的眼睛似在閃光,“我也正好逛完了。我們一起走吧?!?p> 楚歌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喧鬧的人流里,尹拓繼續(xù)把徹底“無聞”的本領(lǐng)發(fā)揮到極致,盛情邀請:“我請你吃飯,楚小姐,關(guān)于那件事情,還要繼續(xù)請教?!?p> “……好吧?!背鑷@一口氣,反正打從撞見他起,就知道是無論如何甩不開這塊牛皮糖的了,她在心底暗暗發(fā)狠勁,假若呆會牛皮糖關(guān)于“那件事”說不出什么新花樣的話,橫橫,那是你自己找的,別怪楚大小姐不客氣!
半個小時以后,坐在環(huán)境優(yōu)雅、背景流淌詩般意境的鋼琴曲的西餐廳內(nèi),楚歌神清氣爽。
不能否認(rèn),牛皮糖的品味還是不錯的。
身上穿的是Armani黑西裝,派頭比起這個品牌的萬人迷球星代言人來分毫不差。
足蹬Prada牛津皮鞋,T臺上常見的明星鞋襯得他更加姿態(tài)挺拔。
手握刀叉的姿勢完美無缺,連吃都吃得那么貴族化。
假如……假如他不是塊牛皮糖的話,楚歌會很樂意坐在這里,品紅酒,吃西餐,享音樂,看帥哥。
可惜的是,帥哥的實(shí)質(zhì)是牛皮糖。
他一手切開面前的牛排,一手舉起叉子把猶帶一絲鮮血的肉不動聲色地送入口里,一面還不忘“含情脈脈”地盯著楚歌。
含情脈脈。
楚歌真是覺得毛骨聳然。
雖然討厭這種目光,又不好明確發(fā)作,至少人家到目前為止都是絕無失禮,——他的注視是很有技巧性的,決不會出現(xiàn)失禮狀。
于是她很沒禮貌地用叉子敲了敲他面前的盤子:“關(guān)于那個事,有何高見?”
“嗯,是這樣……”牛皮糖的精神總算被她收了回來,臉現(xiàn)沉吟之色,想了想才說,“如果楚小姐不介意的話,有必要請你今晚去一趟。她的精神狀態(tài)極其狂暴,晚上加倍,雖然我只是個普通人,卻有種預(yù)感,她快要突破你下的那重限制了?!?p> 楚歌眉毛微微一揚(yáng),不無驚詫。
她和牛皮糖相識的原因很簡單。尹氏家族二少爺尹拓罹患怪疾百醫(yī)不效,懷疑是妖魔纏身,他的祖父找到楚歌,懇請她出手降妖。
楚歌身懷靈異,不過抓鬼除妖作為她的副業(yè),一般來說只有剛巧碰上妖鬼為禍害人,方才出手。聽說那個富家子只是行為失常并沒多少異象,原本不打算出手的,但尹拓祖父和她祖上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客觀來講是她楚家欠著尹家一份情,只得勉為其難走了一趟。
一進(jìn)尹拓臥室,差點(diǎn)就被那個公子哥兒打出門:“誰說我有病?我好得很,出去,都出去!”
楚歌忍著氣,四周看了一圈,把其他人都支開,開門見山地說:“你不是病,你非常清楚你在做些什么是嗎?”
那時牛皮糖非常憎恨地看著她。
她指住房間里足有兩米高四米寬的仿非洲海洋生物大魚缸說:“大概你很早就開始養(yǎng)著那條紅色的魚,對它生出感情,所以即使這條魚變成了魚精,即使它以嗜血為生,你還是對它不離不棄。你想辦法給它飲生血,在它出現(xiàn)吮吸人血的yu望時,你就以自身血食來喂養(yǎng)它!”
她所說的和尹拓經(jīng)歷一模一樣,不容尹拓有所表示,楚歌繼續(xù)說道:“可是你想過沒有,現(xiàn)在它的靈力還很弱小,只需要咬破你的中指喝上一點(diǎn)點(diǎn)血就足夠了,但你以萬物精靈的人血喂之,它的成長會越來越快,不用多久,當(dāng)你再把手伸進(jìn)魚缸,你全身的血都會被它吸食而光。然后,它會不滿足,會利用它的異能將人們誘騙過來,從而吸食更多生人的血,你所有的家人都難逃噩運(yùn)。為了和一條魚之間的感情,你是否打算付出全家人的性命?”
尹拓面色雪白,擋在向魚缸走去的楚歌前面,顫聲說:“你騙我的,就算小美進(jìn)化成魚精,它也一定是善良的魚精,我不準(zhǔn)你抵誨它!”
好嘛!還給魚起上名字了!楚歌又好氣又好笑,“你的美好愿望落空了,這是一條血食魚!是惡妖!”
不管尹拓如何否認(rèn),這紅色的、漂亮的熱帶魚是一條成精的惡魚卻是事實(shí)。頹唐無比的尹拓不得已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卻死死護(hù)住魚缸,滿懷希望地盯住楚歌:“楚小姐,你是很有辦法的人吧,請幫我想一想辦法!小美不能死,不能死!”
經(jīng)不住尹拓死纏爛磨,楚歌只好答應(yīng)試一試。她念出咒語把紅魚困在其間,并告訴尹拓只要找到某種珍奇的深海藻讓魚吃了以后,它就不再具備害人之能。
楚歌沒有告訴尹拓的是,魚吃了那種藻以后,固然不會再嗜血,可它也永遠(yuǎn)失去了進(jìn)化為妖的可能。
就是這樣尹拓對楚歌既佩服又感激,從而展開了猛烈地追求攻勢。
看在楚歌眼里,仿佛他把對魚的感情挪到了自己身上,不論這家伙有一千個優(yōu)點(diǎn),這種感情都是沒法消受。所以楚歌對尹拓是能躲就躲,決不沾惹。
偏生楚家欠了尹家的情,不是每次都躲得開的。
就比方是現(xiàn)在。
楚歌暗自嘆了口氣,唇邊浮起一絲淡淡譏刺的笑意說:“尹先生與妖怪共處一室而泰然自若,你說你是個普通人,真是太過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