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軍營。
正巳三刻。
亦菱立于點兵臺上,掃視了一眼點兵臺下的十八萬寧兵,這經(jīng)過第一輪篩選挑出的十八萬兩千三百多名寧兵,按每三千人分為一隊,分出了六十隊,余下的兩千多人自成一隊,共六十一支小隊。此時,這十八萬寧兵已經(jīng)按照小隊站好,每人都身著甲胄,等待將軍發(fā)令。
亦菱用上內(nèi)力,聲音洪亮地道:“訓練營西邊不到十五里處有一處高地,每隊到達那處高地后,將軍旗插于其上,然后返回,初午二刻之前返回的小隊為合格!”
正巳三刻到初午二刻,只有三刻的時間,來回差不多三十里,時間緊迫。亦菱抬手,“出發(fā)!”
一聲令下,各小隊齊齊掉頭向訓練營外行進。六十一面軍旗前前后后地迅速向西移動著,場面頗為壯觀。
亦菱回頭,正欲對身邊的李沐陽說話,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個丞相大人。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亦菱驚詫地問道。
言熙明道:“下了早朝就過來了,剛到?!?p> “莫不是奉皇上旨意督察練兵?”亦菱蹙眉。
“自然不是,是我自己想來看看。”言熙明連忙辯解。
最好是這樣。亦菱心中暗道,她點點頭,“那就看看吧?!比缓髮σ慌缘睦钽尻柕溃骸袄顚④?,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去高地那邊?!?p> “是,將軍?!崩钽尻柕?。
亦菱對言熙明笑道:“言相一起來么?”然后真氣一提,雙足點地,瞬間向西飛去。
不一會兒,亦菱便落在高地之上,言熙明隨后落在身邊。十八萬大軍遠遠未至。
亦菱轉(zhuǎn)頭看著言熙明,心生一計,嘴角一翹,“輕功不錯哦?!?p> “彼此彼此?!毖晕趺饕娨嗔庖荒槈男?,不明所以。
亦菱閃身躍上高地上的一顆槐樹上,折了兩根樹枝,一枝扔給言熙明,言熙明連忙伸手接住。還沒待言熙明反應過來,亦菱便飛身躍下,手握樹枝,直逼他的面門而去。言熙明連忙閃身躲避,一頭黑發(fā)被亦菱手中樹枝掃過的風卷起,宛如黑色的綢緞般迎風飄揚,美不可言。亦菱回身,手中樹枝方向一變,轉(zhuǎn)而攻向閃躲到一邊的言熙明,言熙明連忙揮起手中的樹枝接招。兩人就在這高地上,你來我往,飛沙走石地過起招來。
亦菱握著樹枝,將濯玉劍法舞得淋漓盡致,言熙明自是不敢懈怠,將手中的樹枝舞得呼呼生風。
亦菱一邊與言熙明過招,一邊觀察言熙明的武功路數(shù),不一會兒,亦菱便看出來,言熙明所使的劍法,竟是流光劍法。
沉香閣的流光劍法。
言熙明竟是沉香閣的人?亦菱心中微微驚奇,手中樹枝一出,言熙明一擋,兩根樹枝應聲而斷,兩人轉(zhuǎn)身,分別閃躲到一邊,帶起的風攪得周圍的槐樹葉嘩啦啦地響。
兩人很有默契地停手,比武暫且告一段落。
不遠處,已經(jīng)有寧兵接近高地了。
“趙將軍好興致啊,還喜歡找人比武?!毖晕趺餍Φ?,他扔掉手中的那半截樹枝,用手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發(fā)。
亦菱別開眼,撇了撇嘴,“丞相大人還真是注意自己的公眾形象?!?p> 很快,有的小隊便到達了高地,把軍旗插在了高地上。
不一會兒,高地上便插滿了六十一面軍旗。
確認所有的小隊沒有偷懶,都是到達目的地之后才返回了以后,亦菱、言熙明兩人又施展輕功,飛回了訓練場。兩人歇息了片刻,喝了一會兒茶,一個個小隊才陸陸續(xù)續(xù)返回來。
負責記錄的將領向亦菱匯報結果:“將軍,本輪篩選結果共有二十七支小隊合格。”
“好?!币嗔鉂M意地點點頭。二十七支小隊,共八萬一千人,足夠了。
“將軍!”這時點兵臺下,某支小隊的隊長一臉不服氣地叫道,“我們小隊明明在初午二刻之前回來了,為何不合格?。俊?p> “是啊,將軍!”
“對啊,為什么啊,將軍?”
小隊長的身邊,同屬一隊的寧兵紛紛附和。
亦菱聞言,掃了一眼身邊將領手中的記錄卷冊,然后冷冷地看向那名小隊長,“你們小隊一共多少人?”
“啊?三,三千……”沒料到將軍會突然發(fā)問,小隊長一頭霧水地答道。
“那你現(xiàn)在數(shù)數(shù)你的小隊共有多少人?!币嗔饫淅涞?。
“這……”小隊長犯難了。
亦菱冷哼一聲,“連自己的隊員掉隊了都不知道,還想合格?!?p> 那小隊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隊人不全,早過了午時二刻,掉隊的隊員還未回來。小隊長服氣地垂下頭。
亦菱對點兵臺下的全體將士道:“全體休息!今日訓練到此為止,合格者明日進行第三輪篩選!”
“是,將軍!”點兵臺下將士齊聲拱手道。
言熙明蓋上茶杯蓋,笑道:“趙將軍真是治軍有方啊。”
亦菱笑道:“哪里哪里,倒是言相大人明察善斷,循法治國,末將欽佩至極。想必言相大人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末將就不執(zhí)意挽留了?!?p> 言熙明笑著放下茶杯,“這么急著趕我走啊,也罷,正好我還有許多奏折要批,就不多留了。”說完,言熙明轉(zhuǎn)身離開。
亦菱誠懇地道:“熙明,謝謝你。”
言熙明頓住,背對著亦菱站了片刻,方才離去。
望著言熙明漸漸遠去的背影,亦菱知道他應該明白了一切。方才自己說“謝謝”,指的是前天的事,謝謝他及時告訴了自己昭帝要駕臨將軍府。
而這一句“謝謝你”也表明自己承認了一切。像言熙明那樣聰明的人,怎么會在元帝的行跡在落入將軍府后消失了之后不聯(lián)想到自己身上呢?前日他特地派人來通知自己,一方面可能是為了試探自己,以驗證他的猜測,另一方面可能是明白了自己袒護元帝的心意,所以想要幫自己。而這一句“謝謝你”就代表自己承認了元帝此刻就在將軍府的事實。
亦菱輕嘆口氣。以上兩種可能,她更傾向于相信后者,她直覺上相信言熙明是愿意幫自己的,反正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承認了也無妨。
傍晚,亦菱騎馬回懷遠城。行至城中繁華的街道上,不由地放慢了速度。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
不遠處,醉月樓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亦菱記起五國盟會那時,她和陸君心、吳銳一同到醉月樓喝酒,看到吳銳和掌柜兩人打暗語。只是那時她還不知道,這醉月樓背后真正的主人是皇甫祾。后來她命那些從濯玉宮調(diào)出來的人秘密地調(diào)查醉月樓的底細,才知道醉月樓實際上是皇甫祾暗中收集情報的地方。
醉月樓作為懷遠城最豪華富麗的酒樓,是達官貴人們最青睞的喝酒聚會之地,自然成為各種情報的最佳來源地,朝中官員誰和誰聚在一處,誰說了什么,甚至是酒后的胡言亂語,都會一字不差地報到皇甫祾那里。更有趣的發(fā)現(xiàn)是雅蘭居、幽蘭居之間埋有銅管的木墻竟是言熙明設計的。
皇甫祾不簡單,言熙明更不簡單。今日與言熙明過招,發(fā)覺言熙明竟是沉香閣的人,那么他必然與洛沉碧關系匪淺,而且也應該在很久以前就與容卿相識了。他應該知道容卿為什么離開沉香閣,也應該知曉容卿與洛沉碧之間的“對弈”。
亦菱記起很久前二哥趙子安與容卿的對話。
……尊師和前閣主的‘對弈’結束了?……
……沒有,現(xiàn)在由沉碧和我繼續(xù)……
……想不到你竟然選擇了皇上,那么洛閣主選擇了誰?九王爺?定南王?……
幽夢公子認為五國之間暗潮涌動,局勢不會長久,皇甫祎也說五國表面和諧,暗中卻關系緊張,相互威脅,相互牽制。
可是自己卻不完全這么認為。五國之間,似乎也不乏暗中的聯(lián)盟。二哥曾認為容卿選擇了元帝,其實他選擇的是睿王皇甫禛,并且他也輔佐平南王上官絕塵,確切地說是曾經(jīng)輔佐,而平南王上官絕塵與睿王皇甫禛也暗中聯(lián)合。按照現(xiàn)在寧國的形勢來看,洛沉碧當初應該選擇的是九王爺皇甫祾,而不是三哥皇甫祉。洛沉碧似乎與娘的關系很密切,這也就是說洛沉碧極有可能在暗中輔佐娘。娘是夏國女帝,洛沉碧與皇甫祾、言熙明來往甚密,從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夏國與寧國之間有所聯(lián)合,不然娘也不會放任自己在寧國從軍,并且為將至今。
寧國政變,皇甫祾順利奪位,洛沉碧似乎在這一步上勝了容卿。娘,也是支持皇甫祾奪位的吧,不然二哥走后,自己也已經(jīng)沒什么理由繼續(xù)留在寧國了,她應該早就派人接自己回夏國了?,F(xiàn)在她放任自己在寧國當將軍,也是希望自己能夠幫助皇甫祾穩(wěn)固江山吧。
想到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的二哥,亦菱心中一痛。不管怎樣,自己現(xiàn)在是寧國的鎮(zhèn)國大將軍,那些失去的城池她一定要從上官絕塵的手里奪回來!大哥、二哥的仇,她一定要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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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進來人心惶惶,因為最近發(fā)生了這么幾件事。
有一次,兩名小侍走在梧桐院外的小道上,一個道:“哎,你說梧桐院里面那人是什么身份???搞得這么神秘?”
另一個道:“不知道啊,不過剛才在院外就聽到里面的咳嗽聲了,八成是病得很厲害?!?p> 之前說話的一個又道:“是啊,都咳成那樣了,活不長了吧?!?p> 誰知,話音剛落,兩人就感到身后陰風陣陣,一回頭就看到自家將軍暴怒的臉瞬間放大在自己面前,頓時,兩人就嚇掉了魂兒。
然后,這兩名小侍就被罰到后廚打下手去了。
又一次,兩名負責打掃梧桐院的家丁從梧桐院里走出來,一個道:“這梧桐院里到底住進了什么人啊,我們都打掃了這么多天院子了,連那人的人影都沒見著?!?p> 另一個道:“是啊,也沒見那人出來走走,聽說是病得快不行了?!?p> 之前一個正要接話,卻赫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一道冰冷的目光射來,再仔細一看,自家將軍正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陰森著臉,仿佛是閻王爺索命一樣,兩個家丁頓時停在原地,魂飛魄散。
然后,這兩名家丁就被貶到馬廄喂馬去了。
至此,整個將軍府上上下下,再也沒人敢說關于梧桐院里面的人的悄悄話了,因為自家將軍實在是太恐怖、太神出鬼沒了。
除此之外,自家將軍最近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對將軍府內(nèi)全體侍衛(wèi)展開了特訓,說好聽了是“特訓”,說白了就是“魔鬼訓練”,導致現(xiàn)在侍衛(wèi)見到自家將軍,就像小雞崽兒看到老鷹一樣,夾著翅膀,耷拉著腦袋,瑟瑟發(fā)抖。
因此,整個將軍府近來的氣氛變得著實是十分詭異,眾人都輕聲說話,低頭走路,連大氣兒而都不敢出一下。
亦菱回到將軍府,走在院子里,正納悶兒怎么院子里這么安靜,而且為什么大家伙兒看見她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時,遠遠地走過來兩名家丁。兩人看到她,兩忙上前,恭敬地彎腰行禮,然后一抬腿,一溜煙兒便不見了蹤影。亦菱回頭望了望。嗯,不錯,是兩塊兒練輕功的料兒。
亦菱轉(zhuǎn)身,進了梧桐院,看到一切平靜如常,稍稍放心了些。
亦菱看到張設站在梧桐思的抱廈外,便走上前問道:“交給你的事兒查得怎么樣了?”
張設拱手道:“回將軍,那個醫(yī)館搬走了,這幾天小的跑遍了懷遠城,就是沒找到那家醫(yī)館的下落啊。”
“講得在具體點兒,從一開始講?!币嗔庑闹杏行┠臒┰辍:枚嗍虑榭偸遣椴磺宄?。
“是,將軍?!睆堅O恭敬地道,“兩個多月前,獄卒長吩咐小的去尋個郎中回來,小的便出了天牢,到街上去找。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一家醫(yī)館,于是便請了里面的郎中。那郎中聽說是給天牢里的犯人瞧病,開始還猶豫了一下,后來也就同意了。”
“那郎中知道他是給何人瞧病么?”亦菱突然問道。
“不,他應該不知道?!睆堅O搖了搖頭,“小的把他帶到天牢門口后,就給他蒙上了眼睛,他只是診了脈,沒看到公子的長相?!?p> “嗯?!币嗔恻c點頭。
張設繼續(xù)道:“那郎中診了脈,開了藥方,小的就把他送走了??墒?,待小的抓了藥,煎好了,公子怎么也不喝,也不說是為什么。后來小的才知道原來藥里是有毒的。前幾天,小的按將軍吩咐的去找那家醫(yī)館,誰知竟搬走了。小的找遍了整個懷遠,也沒找到那郎中。也不知道他把醫(yī)館搬到哪兒去了。”
“小的又問了那醫(yī)館附近的百姓,都說那醫(yī)館是三個月前才開的,那郎中看好了許多附近百姓的病,診金收得又少,口碑極好,誰知幾天前不知因為什么原因突然搬走了?!?p> 哼。亦菱冷笑一聲。三個月前正是昭帝奪位,元帝被囚于天牢的時候。幾天前,正是元帝被救出的時候。真是巧的很?。?p> “將軍,要不這幾天小的再去找找?”張設問道。
“不用,那郎中已經(jīng)不會再在懷遠開醫(yī)館了。”亦菱道。這條線索就算斷了。她又問:“那郎中長什么樣?”
“嗯……”張設想了想,道:“是個胡子花白的老者。”
“還有呢?”亦菱蹙眉。
張設又想了想,“好像沒有什么別的特點了,小的只記得是個胡子花白的老者?!?p> 亦菱怒了,“胡子花白,又精通醫(yī)術的老者,全天下多了去了!”
張設被亦菱這么一吼,嚇了一跳。
“張設,是將軍回來了么?”屋內(nèi)傳來好聽的聲音。
亦菱長舒一口氣,晃了晃腦袋。最近總愛發(fā)火,還對別人大吼大叫,這樣不好,這樣不好。
亦菱對張設道:“罷了,這幾日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p> “是,將軍?!睆堅O拱手,然后退下。
亦菱走進臥房,皇甫祎正靠著軟枕,坐在床榻上。
皇甫祎對亦菱微微一笑,“你回來了。”
“嗯?!币嗔庑Φ?,又關切地問道,“藥按時喝了么?”
“喝了?!被矢Φt淺笑道,“你最近是不是派張設去尋那郎中了?”
亦菱點點頭,眼睛一亮,問道:“你還記得那郎中的長相不?”
皇甫祎微微搖頭,“他的眼睛被蒙上了,牢房光線又暗,看不清楚?!?p> 亦菱聞言,十分失望。
“何必呢?我又沒喝那藥,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皇甫祎淺笑道。
亦菱在榻邊坐下,不滿地嘟囔道:“沒喝也不行,我就是要把那個想害你的人給找出來!”
不知想要毒死皇甫祎的幕后的人究竟是誰?是皇甫祾、言熙明?還是皇甫禛、上官絕塵?亦菱認為極有可能是后者。而且直覺告訴她此事與曾經(jīng)刺殺大哥岳悠然的那些上官絕塵手下的刺客被“招魂”毒死一事可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皇甫祎輕嘆口氣,“你又何苦卷入這些事情中來呢?”
亦菱道:“大哥、二哥走后,為了給他們報仇,我必須留在這里,不得不被卷進來?!?p> 皇甫祎伸手輕輕地撫了撫亦菱的發(fā),“等你報了仇,就離開這里吧,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去過平靜安寧的生活。”
亦菱心中一震。
……不會太久了,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二哥就帶月兒離開懷遠,離開這些紛爭,去過平靜安寧的生活,好不好……
去過平靜安寧的生活……
平靜安寧的生活……么?
二哥也曾這么對她說過。
她望著皇甫祎,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溫和,還帶著疼惜,一直看進她的心里。
她緩緩地低下頭,“其實,你早就知道,皇甫祾不僅有皇甫祉、岳悠然的幫助,還有沉香閣和夏國的支持?!?p> “那是自然,言熙明本就是沉香閣的弟子。九皇弟,也師承沉香閣。沉香閣自然會支持他?!?p> 亦菱抬頭看向皇甫祎。皇甫祾,師承沉香閣?
皇甫祎繼續(xù)道:“而沉香閣一向與夏國關系密切,所以有夏國的支持也就不足為怪了?!?p> 亦菱心中一陣震驚。想不到,皇甫祾竟然與言熙明一樣,是沉香閣的弟子。
皇甫祎看著亦菱,欲言又止。
亦菱發(fā)覺,忙道:“你是不是還知道什么?告訴我吧?!?p> 皇甫祎道:“你二哥似乎與九皇弟立過一個約定,所以他才會幫助九皇弟奪位?!?p> “約定?”亦菱不解,“是什么約定?”
“你二哥沒有對你說過么?”
“沒有……”亦菱垂下頭。是啊,二哥有好多事都沒有告訴她,或許是為了保護她,不想讓她卷入這些紛爭的世事之中。可是,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對他說,卻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澳恰鞘裁醇s定?”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被矢Φt道,他又伸手輕輕地撫著亦菱的發(fā),用低柔好聽的聲音輕輕道:“不要難過,九泉之下的他一定也不希望你這樣。”
她平日一貫表現(xiàn)得堅強而又剛毅,不曾想,竟被他一眼看穿了。
“嗯?!币嗔恻c頭,揚起笑臉,“那個,張設可不可以借我一用?”
“當然。”皇甫祎淺笑,“你該不會是又要他滿城地去尋那郎中吧?!?p> “當然不是啦!”亦菱笑道,“我要讓他進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