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四哥突如其來的討好,徐妙錦很是震驚。
知道她們家是中山王之后,說話卻又老氣橫秋,很明顯這人定是皇族無疑。
也難怪這小子敢不把應天府衙門放在眼里。
如果真是皇族,就算是他們徐家也無能為力,但徐妙錦不打算放棄。
“四哥!打了人就應該負責任,就算是皇室又怎么樣?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徐妙錦擲地有聲的話反倒讓朱允熥刮目相看了。
這是真的勇??!洪武皇帝護犢子的性格誰不知道?
也難怪這女孩看不上造反當家朱老四,還終身都不愿意嫁人。
有正義感是好事,可事實上這玩意能夠當真?
別說是皇子了,就一個縣令也不可能與庶民同罪。
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都是這樣,就更不要說洪武皇帝在位的大明朝了。
事涉皇族,再怎么折騰也是白搭。
不過洪朝的官員確實是慘了點,不僅不與庶民同罪,還有剝皮抽筋的風險。
但是再過兩代這情況就會得到根本的改變。
“妙錦!!不要胡言亂語,天潢貴胄豈能與庶民相比,朱公子氣概無雙,更不能與普通皇族相提并論!”
徐增壽也是真服了這個妹妹了。
平日里性子要強就算了,居然還挑釁起皇太孫來了,你怕是不知道如今咱們魏國公府的處境。
嫡皇孫上位也就意味著會大力重用常遇春那一系的武將。
藍玉已經(jīng)去了云南,傅友德也被派去巡視兩河。
也就是說皇太孫雖然還沒有正位,卻已經(jīng)在著手抓軍權(quán)了。
他們魏國公府到現(xiàn)在還沒有動靜,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說不定哪天天威便會降臨。
跟隨皇帝打天下的淮西二十四將,如今已經(jīng)被整垮了一大半,再得不到皇太孫的信任,他們魏國公府能獨善其身?
姐姐嫁給了燕王,妹妹嫁給了代王,可唯獨和太子一系沾不上什么關系,這才是最大的隱患!
可能等不到皇太孫繼位,他們魏國公府就要步韓國公李善長和申國公鄧鎮(zhèn)的后塵了。
然而徐增壽的喝斥對徐妙錦沒起到任何作用,她的雙眼依然死死地盯著朱允熥,想知道他的回答。
看著倔強的徐妙錦,朱允熥真是被整樂了,他覺得這女孩挺有趣的。
“呵呵!小姑娘還挺較真,不愧是中山王的女兒??!但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我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你明白嗎?”
徐妙錦聽著朱允熥老氣橫秋的語氣就來氣,明明都還沒有她大,居然還管她叫小姑娘。
皇族就了不起啊!皇族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想是這么想,但徐妙錦也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
攤上這么一位殺性如此之重的皇帝,凡牽扯到皇家事務的還真沒有人敢管,一個都沒有。
兩年前籠罩在京師上的血幕,她至今都難以忘懷。
那段時間每天都在殺人,每天都有人被殺,實在是太恐怖了。
生殺予奪,皇權(quán)的威嚴也在那時被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其中不少人都曾是魏國公府上的???。
“你是皇太孫嗎?”徐妙錦鬼使神差地問了一聲。
雖然朱允熥還沒有正式冊封,但皇帝已經(jīng)親口承諾,這種事哪里還有什么秘密,王公大臣的府上早就已經(jīng)傳遍了。
“目前還不能算是吧!你想說什么?”
得到回答后,徐妙錦輕輕地吸了口氣。
難怪自己的哥哥如此地小心翼翼,原來真的是皇太孫當面。
這段時間她沒少聽家里的幾位兄長說起眼前的皇太孫,更沒少說魏國公府當下的困境。
從太子走后,整個京師的官員、勛貴無不人心惶惶,也就是這幾天平靜了一點,而這久違的平靜也正是因為她眼前之人。
“沒什么,就是好奇,妙錦想著能把四哥嚇成這樣的,也只有皇上和殿下您了?!?p> “不過妙錦還是想問殿下,皇子犯法真的不能。。。?!?p> “夠了!妙錦?。 边@一次徐增壽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大,把徐妙錦都給嚇到了。
不大聲不行,這種問題是能夠輕易發(fā)問的嗎?
古往今來這就是一個皇帝處置親族的借口,再有正義感也不能當著皇太孫的面問這個??!
但凡是個成年人,都不會問出如此無知的問題。
藩王多有不法,可曾見皇帝真正處置?
別說藩王了,就他們魏國公府犯事又有幾人能管?
“徐斂事也不要那么生氣嘛,令妹的個性我還是很欣賞的,不過。。?!?p> 說到這里,朱允熥偏過頭看向徐妙錦的雙眼說道,“我是皇孫,并不是皇子,所以這個問題你問錯人了?!?p> “如果你真感興趣的話,倒是可以問問我四叔燕王,他是皇子,我想他應該能給你最準確的回答?!?p> 看著眼前的小美女,朱允熥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是真的很喜歡這種有個性的女子。
不過他知道只要老朱還在,那他們兩個便不會有可能,誰讓這位最注重禮法呢。
兒子娶了人家女兒,孫子還要娶人家女兒這不就亂套了嗎?
看著朱允熥遠去的身影,兄妹二人同時沉默在原地。
徐妙錦是在想著朱允熥剛說的話,而徐增壽則是臉上寫滿了凝重。
當場就說出他現(xiàn)在擔任的職務,那就說明他哪怕在外地掛職練兵皇太孫都有關注。
而皇太孫只問了燕王卻沒有問代王,恐怕也不是沒有深意,畢竟這兩位王爺與他們徐家都是姻親。
“四哥,你覺得燕王殿下會如何回答?四哥?”
“哦!哦!剛才走神了,妙錦你剛說的是什么?”
徐妙錦不知道這兄長為什么發(fā)愣,剛才都還氣勢十足的,怎么轉(zhuǎn)頭又換了一副面孔?
隨后又重復了一遍道:“妙錦是問四哥你認為燕王殿下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p> 徐增壽聞言真是日了狗了,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平常你也挺懂事??!怎么這么無知的問題你都問得出來?
要是你徐妙錦去問還好,我徐增壽去問怕是會被那位直接當成傻X對待,你哪來這么大的正義感?
人家是藩王,是既得利者,問這個不是打他的臉嗎?
頓時沒好氣地說道:“我又不是燕王殿下我哪知道?而且你也不要去問了,太孫殿下已經(jīng)給你答案了,你想如果你是燕王,你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