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生命中最漫長的兩小時,我從來沒有如此期盼天明。
當天空東邊微微裂開一道白光時,被驅(qū)趕的黑夜之神慢慢收起他的衣裙,但他并不想那么快離開,于是派他的使者狂風和黑云留在空中,繼續(xù)給這片草原施加暗夜的壓力。
但不管怎么說,我終于可以看清楚自己所處的情況了。
這是一個很深的洞,洞壁與地面呈90度,我是從一片參差不齊的斷壁上直直的掉下來的,所以根本沒有爬上去的可能。
這個狹長的洞大約有七八個平米,還在向東西方向延伸,里面全都是沙土、石頭和雜草,斑馬躺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氣息全無,不知生死。
我吸了口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稍微檢查了一下自己,除了一些劃傷外,沒有什么大的傷口,也沒有掐住脖子的手,恐怖的聲音不知在何時停下了,洞外的風還如昨日那樣呼呼的吹,地上的雜草還是一樣靜靜地瘋狂的生長,一切都很平靜,如果不是幾米外還躺著一只斑馬,我會懷疑昨晚的恐怖經(jīng)歷只是一場噩夢。
活動一下酸軟的四肢,我過去察看斑馬的情況,它竟然還活著,不過看起來離死也差不多了,我過去的時候它還睜著眼,不過已經(jīng)沒了焦距,一雙大眼睛半睜著,長長的睫毛還在偶爾顫動。
它的身上,沒有傷口,我打了個冷戰(zhàn)。
這種情況我遇到三次了,灌木叢里的母獅、河里的長勁鹿還有眼前的斑馬,次數(shù)不多卻像一條線一樣串起來。
它們都死于同一個魔鬼的手里,而這個魔鬼我們看不見摸不著。
它是?
洞外的風聲越來越大了,而里面卻很安靜,像是另一個世界,我明白就算有這只斑馬,我也不能再在這里呆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離開這里,不然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可是,我抬頭看看呈90度的洞壁問自己,該怎么出去呢?
從上面出去是不太可能了,我決定延著黑洞兩邊的裂口向前走,這樣有可能找到一個洞壁不是很陡的地方,說不定能爬上去
我大體的分辨了一下方向,我們的營地在西南方向,黑洞的兩側是向東西方向延伸,考慮了一下,我決定向西走,這樣最起碼可以離營地近一些,如果他們出來找我,說不定可以聽到我的聲音。
在走之前,我飽餐了一頓斑馬肉,讓自己保存更多的熱量,也順便結束它的痛苦。
在劃開它的腹部時,它的反應和長勁鹿一樣,就是沒有什么反應,可能它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最痛苦的時候,臨死前反而查覺不到疼了。
掏空它的腹部后,我的肚皮都要撐破了,但我還是堅持著吞下它的肝藏,因為我不知道要在這個洞里呆多久,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上去。
我看著那個向前延伸的裂口,它像一張猙獰張著的大嘴,不知通向何方,未知的道路在等著我,雖然害怕,但必須前行。
我深吸一口氣,從裂縫間擠了過去。
這條縫隙是出乎意料的長,既然決定了方向路就只有一條可走,我躲避著凸兀的石頭和樹枝,從或?qū)捇蛘膴A縫中穿過,不時遇上一些動物的尸骨,都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各類都有,我甚至還發(fā)現(xiàn)了一只獅子,年歲久的一些只剩下森森白骨了,還有一些看起來剛死不久。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的心越來越?jīng)?,如果它們這么多都死在這里,說明前面根本沒有上去的路,我選錯了。
說不定不久,我也會成為一具陳尸,與它們?yōu)榘椤?p> 我的腳步開始遲疑,不知道是否該繼續(xù)走下去,但現(xiàn)在回頭已經(jīng)晚了,如果往回走,只能把生命浪費在沒有意義的重復上。
考慮片刻,我還是決定走下去。
如果我當時停住了腳步,那就不會有以后那么多驚魂動魄的經(jīng)歷了。
在傍晚到來的時候,我很驚慌,不知該做些什么,前面已經(jīng)沒有路了,可我面對的還是陡峭的直壁,我呆呆的看著那直上直下角度,想起昨夜那恐怖的經(jīng)歷,我害怕了,我不能呆在這里,如果再出不去,可能首先崩潰的不是身體而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