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極了的鱷魚一反常態(tài),上岸來襲擊了狒狒群,遭到了狒狒們的群起反擊,所有的狒狒都尖叫著群起而攻之,岸邊頓時亂成一團,最后成功擊退鱷魚,卻也遭到重大的損失,一只母狒狒的孩子死了,它在媽媽的懷里被鱷魚叼走,雖然母狒狒瘋狂的攻擊反抗,從鱷魚的嘴里搶回孩子,但已經晚了,小狒狒的頭部以奇怪的姿勢耷拉著,母親聲嘶力竭的悲鳴換不回孩子的生命。
母狒狒的手臂在戰(zhàn)斗中折斷了,只連著一塊皮吊在胸前,像它再也無法延續(xù)的希望。
我站起來,走到它面前,按住它還想掙扎的身體,當我咬住它的喉嚨時,我聽到它牙關發(fā)出的咯咯的聲音,它圓睜的雙目瞪著天空,里面閃過生命中最后一抹光亮,然后慢慢的熄滅了。
這時候我甚至在想其實她是比我們幸運的,因為她已經不用再在等待中飽受折磨了,她已經解脫了。
其它的狒狒奇怪的沒有了群戰(zhàn)鱷魚的精神,麻木的看著,沒有任何反應,也許對它們來說,這種時候,少一個同類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把母狒狒的尸體扔給風和云,趕走了其它湊上來的族人。
突然有個龐然大物直沖過來,我和孩子們被沖開,我跑出幾米才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只河馬,它沖我們大聲吼叫威嚇著,見我們不敢向前,才低下頭大嚼起來,不一會兒就把那只母狒狒吞下肚中,我沒有趁河馬吃東西的時候偷襲這個爆燥的家伙,就算它不如我們靈活,但你能想像一個幾噸重的胖子向你沖過來的情景嗎?
風木然的看著剛到口的食物落入別人腹中,云輕輕嗚咽著湊到我面前,伸出舌頭舔著我齒縫中殘留的血絲。
從這件事我得知:河馬不是吃素的,最起碼它不是只吃素。
有很多動物離開去尋找其它的水源了,但我這個外來戶知道方圓幾千里之內根本沒有它們要找的東西,它們的結果無疑只有一個,是就死在路上。
這個時候,誰能堅持到最后,誰就是勝利者,當然也有可能一個也沒有,如果真的熬不過去,我也要當活到最后的那一個。
食物越來越少,我們偶爾還會得到雷的一點兒救濟,其它的族人都已亂了套,各自為政,單獨行動。
君死了,她是我母親最小的女兒,母親離開時曾親自把她交到我的手上,叮囑我照顧她,我從前也的確像照顧風和云一樣照顧她,她比風和云還要小一些,對她來說我的存在可能不是姐姐而更像母親,但現(xiàn)在她死了,靜靜的躺在黃沙地上,雙目微睜,瘦骨嶙峋,似乎是在問我為什么我對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默默的看著她,半晌,我示意風和云去吃她的尸體,孩子們愣了愣,不敢上前,我心一橫,率先低下頭撕開她的胸膛,一股少的可憐的血液涌了出來,鮮血的味道讓孩子們不再猶豫,撲了上來。
對不起,君,我只是個既自私又小氣的母親,我們的世界亂了套,我能顧上的也只有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她能活到我們非要自相殘殺的那一天,我不敢保證不會向她下手,我甚至慶幸她在我向她下手以前就已經死了。
水終于干了,所有的動物都暴露在烈日下,泥巴裹著一動不動的鱷魚,像一個個雕塑。這里是一百三十多只鱷魚的國王,那只長有六米的鱷魚王也終于沒等到它期盼的雨季,死在自己國土的中心,經幾日爆曬,只剩下一副昔日威風無比的盔甲。
風和云趴在我身邊一點兒可憐的陰影下,離我們不遠處趴著幾個族人,一動不動,看不出是死是活。
我強撐著站起來,風和云立刻不安的抬起頭,我讓他們安心休息保存體力,自己晃晃悠悠地延著河床翻動隨處可見的骸骨,看看有什么可吃的東西,我知道不能一直這樣睡下去,不然很可能在睡夢中就離開這個世界了。
如果我死了,我的孩子們也一個都活不了,一想到他們,我失去的力量就會回到身上,雖然只有一點點兒,卻也足夠我一次又一次站起來,為生存而奮斗。
原來母愛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力量。
沒有,我在附近走了一圈,什么都沒找到,灼熱在空氣快要把我們逼瘋了,那些骸骨經過我們無數(shù)次的啃咬和烈日的暴曬已堅硬如石,無法下咽,我失望的往回走,怕扔下風和云太久會有危險,現(xiàn)在就算是我們以前相依為命的族人也不可信了。
遠遠的我看見一頭瘦骨如柴的雄獅站在我剛才趴的地方,低頭正在撕扯著什么,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來。
風和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