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不愁吃不愁喝的日子,我終于又一次看到了將軍,在那次布陣被非洲蜂破壞后,我們還相遇了幾次,但我始終沒再找到像那次那樣好的機會與它正面較量,只好拿它的同伴家人泄憤,它一開始把小牛仔和母牛保護的很好,我?guī)缀跽也坏绞裁绰┒矗缘玫降闹皇悄切├线~和傷殘的家伙,后來小角馬經(jīng)長途跋涉體力不足開始掉隊,小角馬掉隊母角馬就會躁動不安,順便波及整個隊伍,我們也趁此嘗到不少好處,代價就是,雖然萬分小心,我還是在角馬群的誤導下跑歪了路線,差點兒把這一家子的性命都葬送了。
也許,它是故意的。我遠遠的看著將軍,它明白自己的優(yōu)勢在哪,它們吃苦耐寒,善奔跑,時速能達每小時70公里,它有著靈敏的鼻子,能在幾公里外嗅到水的氣息,它們可以為了草場和水源多跑出幾百公里的彎路,這些都是我們獅子無法做到的。
所以它利用這一點欺騙了我,想致我于死地,我也已經(jīng)沿著它給我設計的死亡路線出發(fā)了,真是個聰明絕頂?shù)募一铮m然沒如它所愿的死在路上,可它贏得了我的尊重和更大的興趣,雖然它并不會為此高興。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這些食草動物,它們是草原上的低級動物,應我們的需要而存在,是我們的食物,試問會有誰去尊重自己的盤子里面的肉呢?
將軍是第一個讓我尊重的對手,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個。
不是因為它健壯的身體和尖利的長角。
而是因為它想殺死一只獅子并付出行動。
在草原上沒有食草動物這樣做過,它們可能在受到攻擊時反抗,但絕不會主動攻擊,它們只會逃避,如果想看它們勇猛作戰(zhàn)的樣子,還不如看它們發(fā)qing時同類間的自相殘殺激烈些。
所以將軍的膽色和智慧就更顯得難能可貴。
它明顯的瘦了,更顯得精干可靠,它帶的隊伍也明顯縮水了,幾乎看不到小角馬,連弱一點二的母牛都沒有,它們應該遺留在那漫長艱辛的路上了吧,看來再怎么能奔善跑,面對這樣一條漫漫艱險長路,也不可能一點二打擊也不受吧。
可能察覺到了我“深情”的目光,將軍轉(zhuǎn)過頭來,與我的眼神對了個正著,我立刻坐直了向它打了個招呼,以表多日不見的思念之情,它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全身的毛就豎了起來,立刻招呼族人擺好防守陣型,我詮當這是它表示懷念的方式,微笑著趴在原地似睡非睡的休養(yǎng)生息,也許它們認為我會趁它們風塵仆仆、疲憊不堪時大撈一筆,但越是它們認為應該的事我就越不去做,當然,雖然我今天不想狩獵,但精神上的壓迫還是少不了的,我特意呆在它們看得見的地方打瞌睡,讓它們?nèi)ヒ缮褚晒戆桑l先崩潰誰就輸了。
這是個與世隔絕的幸福樂園,水源充足,食物豐福,仿佛所有的能跑的動物都到了這里,當然在我看來他們都是來為我們提供膳食的,我沒有在這里看到其它獅群的影子,因為獅群一般是不遷徙的,放棄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地盤對我們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在大多數(shù)時間,我們都是坐等獵物上門,食物豐富的時候就大吃特吃,食物匱乏的時候就饑一頓飽一頓的等著雨季的來臨。
雖然沒有其它的獅群,我們的競爭對手卻多了很多,比如鱷魚,比如......
那一天,我正在伏擊一只羚羊,它小心翼翼的站在河邊喝水,我和風、櫛爾從三面包圍過去,慢慢靠近。
就在我要啟動的一瞬間,有人搶在了我的前面。
那個怪物從水中暴起,兇狠的咬住了羚羊,我眼前一花,幾乎沒有看清楚來物的樣子,只看到一只張開有180度的大嘴和四顆讓人不寒而栗的尖牙。
是一只巨蟒,一只身長達九米的怪物。
羚羊毫無反抗的倒在地上,眨眼間就被巨蟒水桶粗的身體卷了起來,蟒蛇不會咬死獵物,它們一般用身子緊緊的纏著獵物,讓它們窒息而死。
當羚羊每一次呼出氣體的時候,蟒蛇就會收緊一圈,很快羚羊就會發(fā)現(xiàn)它無法吸入空氣,也許它會掙扎,但它的力量太微薄了,微薄到蟒蛇可以忽略不計。
我聽到了羚羊喉嚨中發(fā)出的咯咯聲,當然也可能是它骨骼被擠碎的聲音,我忽然感到有些呼吸困難,仿佛被纏住的是自己。
不過我沒有走,我好奇蟒蛇如何進食,要知道它們是吞食性動物,無法撕碎獵物,雖然這只蟒蛇足夠大,但要吞下這么大的一只成年羚羊我還是無法相信的。
羚羊終于不動了,可能是死了,也可能只是昏迷了過去,不管怎樣,當它的心跳停止時,蟒蛇腹部的傳感器會立刻通知它,纏緊的可怕力量才會放松。
然后,蟒蛇準備享受大餐了。
蟒蛇進餐都會從獵物的頭開始,這樣就可依序把獵物整個吞入腹中,可是,我看了看羚羊頭上長有30厘米的硬質(zhì)長角,心里打鼓,我知道蟒蛇有極強的消化能力,但從羚羊的體型來看,別說消化,就連吞咽都成問題,如果它吞不下,就可以便宜我們了。
巨蟒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我想的問題,開始享用自己的美餐,它果然是從頭開始,一點兒一點兒吞咽,它的嘴隨著獵物增大的地方越張越大,前方幾乎有180度,后方靠近喉嚨的四根支撐整個嘴部的顎骨好像能獨立活動,一點兒一點分開直到能塞進食物,這個時候,蟒蛇的頭部幾乎撐開與身體同寬,不,也許比身體還寬,羚羊的身體仿佛被一股力量推動著,一下一下,慢慢的向蟒蛇腹部滑動,頭部、脖子、身體,到最后的蹄子,無一例外的被吞了進去。
我看的眼珠都不會動了,試想一下如果只是昏厥的羚羊此時醒來,它會面臨怎樣的情景,這可能是它寧死也不愿面對的噩夢吧。
平靜的河邊沒有了羚羊的痕跡,甚至連一滴血也沒留下,只剩下一只腹部高脹,幾乎要撐破肚皮的巨蟒匍匐著,我和風他們有默契的放低身子,開始后退,慢慢離開。
我想,這只巨蟒大概一年也不用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