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妖猴臨時變卦,趁她不在時虐待玉蝻子,文姝只得將玉蝻子帶出了仙府,安置在了身旁。玉蝻子似還沒有從剛才仙府里的那股威壓中清醒過來,四肢抓住了文姝的裙襟,動也不動。
它體型小如新米,靜臥不動就能隱匿在衣服的褶皺裙角中,就如一抹繡好的花紋,毫不起眼,文姝也就不再操心了它是否被人發(fā)現(xiàn)。
那粒玉蝻子產(chǎn)出來次妖丹,文姝本以為妖猴會私吞掉,哪知它很是不屑的丟給了她。
“那玩意本尊才不稀罕,螢火之光不足為掛,”妖猴擺出了副高姿態(tài),文姝心知它是計較次妖丹是玉蝻子“拉”出來的,嘴上也不挑明,反正仙府里閑置的東西,都是入了她的蟒坤袋。
既然妖猴說次妖丹有那樣這樣的好處,下次王抱石前來時,沒準(zhǔn)還能賣個好價錢。
此番王抱石走前,文姝還懇求他下一回來時,務(wù)必帶上些“師長”合用的物品,她也求“師長”賜下更好的買賣物。
五靈法陣的消疲養(yǎng)元的功能很好,文姝離開仙府后,毫無困意。
雞叫才過一聲,徽鎮(zhèn)的一日還沒有拉開序幕。
沐浴在夜色中的小長生客棧,寂寥一片寧靜。
走廊上燃著的燈芯偶爾發(fā)出了油花炸開的噼啪聲音。自文翰去打鐵鋪習(xí)武后,客棧又冷清了不少,
文姝去打鐵鋪瞧過幾次,文翰沒了在客棧里時干凈整潔的打扮。他頭上綁著條糙布,整日赤著膊,在鐵鋪里進出,幫忙搬運著泥炭和鐵料,沒有了客棧少東家的模樣。
只是他在打鐵鋪中汗流浹背后,和鐵家父子倆暢懷大笑的情形,卻讓文姝幾次熱了眼眶。大哥活著時,他一直是她的保護傘,這一世,她不能再失去他。
讓他暫時離開客棧那個是非地,是她想出來的唯一可行的權(quán)宜之計。
雖是累了些,若是他能學(xué)會武技,正應(yīng)了天之降大任,必先勞身損神。
想到這些,文姝也就釋然了,她并非是想要改變周邊人的命運,她只是想引著他們走上一條更適合他們的路,如此做,應(yīng)該是不會出錯的。
拋開了腦中的雜念,文姝像前幾日那樣,開始凝神,查“看”起客棧的情形來。
每每她深夜從仙府里出來,都會側(cè)耳傾聽整個客棧的動靜。
早前在菩提仙府中,從天而降又似無所不在,將玉蝻子震懾地一動不動的氣勢,就是精神力。
世上有靈者,兼有精與神。精者,神、仙、人修者稱為靈,妖、魔、鬼、怪者稱為煞。
有精方有神,神之所在,既可形成無形無態(tài)的各種勢。
文姝在老道的殘書里,剛讀到過精神力時,書中直說精神力就如一把無形的刀刃,可損人肉體,更可損人魂魄。精神力又是念訣使咒的前提。精神力強者,驅(qū)動法術(shù)的時間更短,甚至是打坐恢復(fù)靈氣的速度也是快過精神力差的人。
她當(dāng)時還不以為然,可在她兩次三番遇到精神力后,一次是五鎖陣時,金衣人的逼退,另一次就是今日。
可怕的精神力。妖猴的靈力被鎖,可精神力卻是存在了萬年之久,異常強橫,若不是它收起了九成九的力,玉蝻子和文姝在頃刻間,就會被碾壓成仙府里的塵埃。
在意識到了精神力的重要后,文姝才開始有意識地鍛煉精神力,妖猴所傳授的伏靈術(shù),一定程度上也能強化精神力。
體內(nèi)的靈根由細到粗,她能聽到的動靜也日漸增多,從最初的隔壁的兄長空房,再到樓下伙計們的輾轉(zhuǎn)翻身,就在昨晚,她凝神靜息后,腦海中隱約出現(xiàn)了一片迷糊的景象。
而經(jīng)過了今晚再體驗過一次精神威壓的奇妙處后,文姝的精神力猶如一只頓悟開竅的盲眼觸角,模糊朦朧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
墻壁消失了,層層泥瓦土磚化為虛無,小長生客棧在文姝的腦海中,展成了個平展開的面。平面的界線以客棧內(nèi)部為止。這應(yīng)該是她現(xiàn)階段能“看”到的最遠的地方了。
夜尚深,客棧里的兩名伙計在塌上悍然入睡著,伙計王貴留著哈喇子,咿呀著,“春桃,別走啊,等我攢夠了錢,買下了小長生客棧,就讓劉廚娘那惡婆娘伺候你?!?p> 劉廚娘的房里有聲響,那是...
嘭嘭嘭,細而密集的響聲。在清晨的稀冷空氣中,聽得分外清楚,那是文姝以前絕無法察覺的聲響。
文姝所有的神識都像是一道道溪流般涌向了劉廚娘的房間。
一只如符黃色的鳶鳥越過窗沿,飛進了劉音的房內(nèi),發(fā)出嘭嘭嘭的扇翅聲。
那只紙鳶和夜氏的那只傳音鶴有異曲同工之用,只是看著又更精致些,體表遍布的符文也更密集,鶴行短路,鳶行長途,符鳶是用來做長途飛行之用。
名為符鳶,卻可以是任何形狀,可為蝴蝶,可謂禽鳥,有修為高的符箓師,甚至能將符鳶制成蚊蠅大小。栩栩如生的符鳶,隱蔽性更高,更難被人發(fā)現(xiàn)。
符鳶的安全性比傳音鶴要高很多,而且耐用性也更好些。
放出符鳶的人,可以在符鳶上設(shè)下禁制,符鳶在非遇到指定接收人時,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了,除非修為遠高于設(shè)禁制之人,否則僅靠蠻力破除符鳶上的禁制,符鳶會自動損毀,連帶著訊息也一并銷毀了。
如此的清晨,是什么人會給劉廚娘傳音。
劉廚娘翻身坐了起來,她對那符鳶似已經(jīng)很熟悉了,恭敬行了個禮后,“主母?!?p> 文姝神識微散開,這只符鳶竟是岳家的大夫人傳來的。只是岳家來信,歷來是先交由娘親處,為何此次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劉廚娘的房中。
“劉音,”符鳶開口吐出了人言。
片刻之后,劉廚娘欣喜若狂,對著符鳶叩了幾個響頭,再恭敬地將符鳶收好。
文姝目無表情地聽完了那番傳話,收回了精神力后,她坐在了床前,凝視著窗外的漆黑黎明。
本家已經(jīng)要開始行動了,那個男人當(dāng)真狠心,絲毫沒有顧念骨肉親情。娘親兇多吉少,她絕不容許娘親再一次在她面前死于非命,上一輩子,她就是輸在了“后下手遭殃”這一層理上,這一次,她絕不重蹈覆轍。
以文姝今時今日的精神力,劉廚娘本該是能提防她的精神力試探,只是劉廚娘一直都以為夜家的娘仨都是廢物,從未在這一方面做過提防。
而在文姝收回了精神力后陷入了沉思中。她初次嘗試中用精神力探查整個客棧的情形,卻獨獨漏了一處。
夜氏房中,一枚“隔絕法陣”在潺潺轉(zhuǎn)動,隔絕開了文姝的那陣精神試探。
夜氏眉間的幾縷細褶顯得分外刺目,喃喃自語著:“莫不是我糊涂了,剛才怎么會有一道精神力試探掃過。難道是,族里的人終于找上門了。”
夜氏心慌著,從貼身的懷里拿出了個匣子,匣面雕著個殘舊的鼎形木紋。
嘭嘭嘭,又是一陣拍翅聲,焰色的蝴蝶飛進了屋內(nèi),夜氏面色劇變,起身推開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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