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江旭走后,曹志云將李朝歌領到后面第三重院落中的一間屋子之中,一路介紹道:“按照規(guī)定,新來的弟子,都是要居住在這里。”
李朝歌笑道:“勞煩師兄指點。”
“嗯?!?p> 曹志云神色不冷不熱,推開一間房門,“這就是你的居所?!?p> 李朝歌走了進去,只見這個屋子,比起當初聚仙大會在定云枝上居住的房子稍大。他正要點燈,忽聽身后腳步聲遠去,轉(zhuǎn)過頭,只見曹志云越走越遠,已經(jīng)離去。
他不由苦笑一聲,沒想到以來到這里,就攤上這么古怪的一人。
點了燈,他坐在燈前,感受著周圍的環(huán)境,努力讓自己熟悉這里。
今后很長一段時間,也許他就要居住在這里,然而除了武江旭與于顯澤,他在這里根本一個人都不認得。
“吱呀——”隔壁傳來開門的聲音,輕躡的腳步聲傳來,李朝歌好奇地抬起頭,正看見一張稚嫩的臉從門后探出來,正打量著他。
見李朝歌看到他,那稚嫩的臉先是一愕,繼而笑道:“你好?!?p> 李朝歌笑笑,道:“你好?!?p> “你是新來的嗎?”那個稚嫩的面龐問道。
“嗯……算是吧。”李朝歌笑道,他指指身邊的椅子,問道:“不進來坐坐?”
稚嫩的面龐面上露出喜意,終于將整個人暴露在了燈光之下,越過門檻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差不多十一二歲的少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李朝歌便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李朝歌打量著他問道。
“邱桓。你呢?”
“李朝歌?!?p> 邱桓在說了名字之后,問道:“你也是來修道的嗎?只是你現(xiàn)在的年齡才開始修道,未免太大了一點吧?”
李朝歌還在想著這少年竟然姓邱,忽聽此言,不由笑道:“哦?那你覺得什么年齡修道才好?”
“師父說,修道自幼年開始為佳,過了十七八歲體格定下,體內(nèi)穢物積累太多,修道的效果就十分差了?!?p> 在李朝歌的感應中,眼前的少年也不過先天中期的修為,卻這般老氣橫秋地與他說話,倒是令李朝歌覺得有趣,他還要逗逗這個邱桓,忽聽遠處傳來腳步聲。
邱桓回望一眼,扭頭對李朝歌道:“查房的來了,我改日再來找你聊天?!闭f著竄出了房門,便聽“砰——”地一聲輕響,邱桓便到了隔壁床上,盤膝坐下。
“查房了,你們這些小崽子,莫要讓我逮到你們偷懶?!?p> 房門外傳來聲音道,一道神識從最東邊開始,一間房一間房的掃過。從神識強度,李朝歌便判斷出對方不過化精后期修為。
“嗯?”這時來人也注意到李朝歌房門大開,他向著這邊走來,嘀咕道:“這間房子不是沒人了嗎?——嗨,你們哪個混蛋,把房門打開,還點上了燈?”
“呃——”
聲音戛然而止,印入李朝歌眼簾的,是一位蓄著長長的胡須,有些佝僂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一陣李朝歌,問道:“你是何人?”
李朝歌站起身,微笑道:“在下李朝歌,今日剛剛上山?!?p> “你的師父是哪位?”身材佝僂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問道。
李朝歌稍稍猶豫了一陣,方才說道:“在下師從冠云復。”
“冠云復……”中年露出有些迷惑的神色,卻沒有再多說。他道:“我是查房的張院主,每夜辰時過后,第三重院落的人便必須開始修煉,念在你剛上山,便不責罰你了?!?p> “院主?”李朝歌微微露出驚愕的神色,看著這個張院主走出房門,繼續(xù)查房。
他搖搖頭,不再多想,捏熄了油燈,盤坐到床上開始修煉。
金螭峰上靈氣充沛,僅僅一夜間,他體內(nèi)的異火和真氣便恢復了足有三成。
“李朝歌可在??”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在第三重院落的門口喊道。
李朝歌睜開眼,下床推門走了出去,只見一位年輕弟子站在不遠外,看到李朝歌出來,那弟子道:“你便是李朝歌吧,請隨我來?!?p> 一個個腦袋,從身后的那些房屋中探了出來,好奇地看著李朝歌和那位盤云弟子。昨夜李朝歌放開神識觀察這里的時候,早就知道這第三重院落中,都是十四五歲以下的孩童,真不知那個叫做曹志云的將其安排這里,是有意還是無意。
在那位弟子的帶領下,李朝歌向著山上走去,那弟子自見到李朝歌之后,便再也沒有說一句話,一路上沉沉悶悶,令李朝歌心中惴惴。便如何千靈所說,盤云奇人異士無數(shù),他經(jīng)脈丹田的情形,不一定就沒有人能看出來,而萬一被人看破他丹田情形,之后將會是吉是兇,卻是讓他頗為著惱的事情。人們對未來的恐懼,往往不是源自于必將發(fā)生的事情,而是來自于未來偏向正反兩極可能的性的忐忑。
金螭峰大殿前的廣場之上,早早地就有人來做早課。依照傳統(tǒng),每日金螭峰都會安排一位地級修士在廣場上授課,為在地級之下的修士們授業(yè)解惑。
“嗖嗖嗖!——”一位夫人,手中掐動著數(shù)道印訣,虛空便突然暗了下來,她的手再度揮了一揮,虛空又亮了起來。
一群年輕年女,圍在那婦人身旁,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婦人的講解。
巨大的廣場周圍,是一片翠綠的草坪,草坪上錯落放著許多半人高的大石,一位白衣青年,此時正坐在草坪邊緣的一塊大石之上,看著下方在金色的晨光之下翻滾的云海。
“應龍。”一位青衣青年從人群中跑了過來,笑道:“怎么了?往日你不是最喜歡劉一鳴師叔的晨課么,今日怎生如此心不在焉?”
見到青衣青年跑了過來,一個身著桃紅衣衫的女子也走了過來,笑道:“你二人,怎么都不去聽劉師伯的課了?”
青衣青年回頭笑道:“我和你一樣,是來詢問應龍緣由的呢。”
桃紅衣衫的女子來到白衣男子的另一邊,在看清白衣男子的神色之后,她卻頓時一怔。
“應龍,你這表情,怎么……天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有過這么悲傷的表情?!?p> 他們所在,面對著其中一條從山腰通往山上的青石石階,那個叫做應龍的白衣男子嘆了口氣,方才笑道:“有勞二位關心,小弟我也許是新近修煉不順,境界遲遲不能突破到離化之境,方才感到心煩意悶吧。”
“修煉不順?”青衣男子狐疑道。一旁的桃紅衣衫的女子亦是懷疑道:“堂堂擒龍院院主天應龍,金螭閣二十三位年輕院主中實力最強的三甲,這等人物都要修煉不順,可讓我們這些小院主們怎么活啊……”
她向著天應龍湊了湊,面龐距離天應龍不過兩指寬,咯咯笑道:“快說,我們金螭閣最年輕的院主有什么心事了?可是看上了哪個院里的小妹妹?不用擔心,姐姐我?guī)湍闾嵊H去?”
天應龍?zhí)а劭戳伺右谎?,輕蔑的神色一覽無遺,“莫離,你還是先將上次在碧云峰看上的那位青年俊杰追做伴侶,再來管我的閑事吧?!?p> “你……”叫莫離的女子頓時氣結(jié)。
青衣男子卻仍是好奇道:“難道果真是這方面的問題?”
天應龍無奈道:“你們還是去聽早課吧,不要耽擱了修行差我越來越遠了。你們……”
天應龍正說著,忽然看向了某一處,在那一刻,他面上的笑意緩緩收斂起來。
一旁二人俱是一怔,順著天應龍的目光向著山下看去,只見在下方的石階上,此時正有不少人來來往往,他們再看一眼天應龍,確認了一下天應龍的目光所及,才確定,他的目光,此時落在了一位身著白色長衫的上山少年身上。
二人忽視一眼,均意識到,天應龍今早的反常的舉動,必然和這個少年有關。
三人俱是看著那個上山的少年,青衣男子一聲輕咦,道:“我竟看不透這少年的修為???”
“我也是。”莫離嘆了口氣。
“不過,我知道他是誰?!蹦x道,見青衣男子還有天應龍的目光俱是落在她身上,她道:“這個少年,便是當年在桃都,破百萬妖魔首功的李朝歌,亦是曾經(jīng)的幻虛閣副閣主冠云復的弟子?!?p> 青衣男子道:“竟然是他么?只是按照他當年的進度,如今的實力,最多也不應該超過玄嬰之境,怎么我們竟然看他修為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