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背靠著墻壁,俱是長舒了一口氣。
陳宣杰笑道:“終于擺脫那個家伙了?!?p> 李朝歌道:“先前我還一直覺得,你這個人,無非就是裝傻充愣,讓我放松警惕,才把我誘騙到青龍谷中。可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真的是小瞧你了?!?p> 陳宣杰毫不謙讓,笑道:“好說,好說?!?p> 身后的墻壁,忽地微微傳來一陣震動。李朝歌頓時色變。
陳宣杰道:“不用擔心,那個青衣人最多不過離化巔峰修為,對付我們雖如捏雞鴨,可要是論到對付這個入口的禁制,卻是難比登天?!?p> 李朝歌微愕,“你就如此有信心?”
陳宣杰笑道:“當今世上,沒有人比我對這個洞府更了解,近年來,我出入這個洞府不下二十次,否則,我也很難想到剛剛?cè)绱嗣半U的方法脫離青衣人的魔爪?!?p> 他朝著李朝歌眨眨眼,道:“也多虧你我之間,竟然有如此默契,很難想象,我們一個時辰前,還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哩?!?p> 李朝歌心中升起一股溫暖的感覺,他笑道:“想必這便是傳說中的不打不相識吧?!?p> 他離開靠著的那面墻壁,在這個和之前兩個石室沒有兩樣的石室中四下轉(zhuǎn)悠,道:“好了,既然到了這里,我們繼續(xù)前進吧,我還想開開眼,看看你們靈蟬門的祖師,究竟有多么了不得?!?p> 身后卻沒有聲息,李朝歌愕然,回過頭來,卻見陳宣杰一臉苦笑。
“怎么?”
“我進來的數(shù)十次,每次都是止步于此。”
李朝歌愕然,“這是為何?”
陳宣杰向著石室中的某處走去,伸手撫著一個縫狀孔洞,道:“因為,我只有三把鑰匙?!?p> 李朝歌更是愕然,“難道剛剛你與那青衣人說的話,都是真的?”
陳宣杰點點頭。
李朝歌忽地嘆了口氣,他向著地上看了一眼,只見地上布滿厚厚的灰塵,人踩在上面,都能有半只腳沒在里面。
他搖搖頭,放棄了找地方坐一坐的想法。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當年你們靈蟬門的祖師,好端端的,為何要將把自己關在這個地方?”李朝歌問道。
陳宣杰嘆了口氣,道:“其實這也是十分可惜的一件事,若不是他自封于此,那么靈蟬門,很有可能會成為東南一帶,十分耀眼強盛的門派?!?p> 原本李朝歌對于這個靈蟬門祖師,并沒有多么瞧得起,可是現(xiàn)在,卻也被陳宣杰勾起了興趣。
“照你所說,他真的是乾清期的修士?”
陳宣杰點點頭。
“當年,當他處于人生最巔峰的時期,遇到一個從海外來的魔頭。魔頭狡猾非常,殺死了當時靈蟬門的許多頂尖高手,卻總是避開祖師。祖師大怒,追殺此僚數(shù)萬里,終于在北蠻苦寒之地,和那頭大魔進行了一場曠古絕今的大戰(zhàn)?!?p> “雖然大魔被殺,但祖師亦遭受無法彌補的創(chuàng)傷,在回來不久,便面臨著走火入魔的困厄?!?p> “當他第一次發(fā)狂時,殺死門中的一百八十余人,經(jīng)歷大魔的一戰(zhàn),本門精英修士損失一批,經(jīng)歷祖師發(fā)狂,本門修士又損失一批。祖師清醒之后,便下定決心,將自己封在一座荒廢的上古洞府之中。”
李朝歌聞言心中愕然,終于明白幾千年前的事情,對于靈蟬門的影響是多么的巨大,且不說祖師這樣一個頂尖高手身死,便是大魔和祖師,便將靈蟬門的精英高手,幾乎屠戮一空。
他忽地想起什么事情,問道:“你為了進這座洞府,努力了很多年?”
陳宣杰點頭。
“自我發(fā)現(xiàn)掌門的身后有一股力量在左右著他后,我就開始尋找這座洞府,以及那四把鑰匙?!?p> 李朝歌問道:“可既然祖師已經(jīng)走火入魔,你難道不怕找到以后,還沒表明來意,就被祖師一招滅殺?”
陳宣杰笑著搖搖頭,道:“難道你相信,一個乾清期的修士,并且還是在一座什么都沒有的洞府之中,能夠活六七千年么?”
李朝歌心中一動,道:“原來你是想找尋他留下的功法和法寶?!?p> 陳宣杰點點頭。
他嘆了口氣,道:“也存了一分,想瞧瞧自己當年的這位叱咤風云的祖宗,長得一副什么模樣的心思。”
李朝歌不解地看著陳宣杰,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陳宣杰道:“靈蟬門,掌門之位一直是近親相傳,剛剛死去的老家伙陳同章,實際上是我的叔叔,而我父親,則是靈蟬門上一代的掌門?!?p> 二人之間沉默了一陣,李朝歌嘆道:“不知那青衣人走了沒有?!?p> 從剛剛陳宣杰自稱進出這里二十余次,他便知道,他一定有出去的方法。
“就是他走了,也和我們無關?!标愋芸戳搜劾畛?,道:“因為,我現(xiàn)在手上只剩下兩把鑰匙,第二把鑰匙,卻因剛剛時間太緊迫,而落在了外面?!?p> “所以,我們頂多到了第二間石室,就沒有辦法再出去?!?p> 李朝歌苦笑一聲,道:“為何我感覺在你面前,我好像變成了一個傻子?”
陳宣杰淡淡笑道:“因為你比我少活了幾十年。你多大了?”
“十六?!?p> “我今年已經(jīng)三十四歲?!标愋芫従彽溃恐辛髀冻龌貞浀纳裆?,泛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惆悵。
李朝歌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他的面上,依舊帶著三年前的那副卓爾不群與放蕩不羈,他雖相貌普通,但只憑借這種氣質(zhì),已讓他成為世間大多數(shù)女子的殺手。
他忽然想起在他們聯(lián)手對付張頌時,眼前的這個男子,將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水晶球中,而把安危,完全交給了自己這個“敵人”。那種信任,是他很不習慣的,但不習慣過后,他卻忽然覺得有些溫暖。
能被人將生死交付,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令人更愉快的事情便是,這個人,還是不久前自己的敵人。
石室中又陷入短暫的沉默,陳宣杰斟酌著詞語,緩緩道:“對了,有一件事情……”
“就是……”
“當時你深陷青龍谷,憑借當時的修為,是發(fā)生了怎樣的奇遇,才讓你將異火怪收為己用,而且修為突飛猛進?”
李朝歌撓撓頭,道:“我絕非有意隱瞞,但這其中的事情,我至今想來也十分蹊蹺?!?p> 陳宣杰露出好奇的神色,道:“怎么講?”
“當時我?guī)缀跻驯蛔返浇^路,異火突破我的防御,從丹田開始燒灼,之后我就痛暈過去,失去記憶。等我再次醒來,已是三個月后,那時,我體內(nèi)已凝結(jié)出一顆金丹,踏足還虛之境?!?p> 陳宣杰上上下下打量著李朝歌,看他絕不似說謊的樣子,嘆了口氣。
“難道有的人,真是天生就有一種狗屎運?唉唉……”
“嗖!——”
一團異火打了過來,陳宣杰哇哇大叫一聲,道:“你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竟然連我羨慕嫉妒都要制止,可還有天理了?。俊?p> 說著,他反手取出一把子母金劍,向著李朝歌劈砍而去。
李朝歌身周驀地升騰起一股藍色火焰,整個石室的溫度,開始節(jié)節(jié)攀升。
“別介,我還想喘幾口新鮮氣呢!”
陳宣杰立即收劍投降。
藍色的火焰散去。陳宣杰嘻嘻笑道:“你說剛剛?cè)羰菦]有張頌那個小子殺出來,我們兩人的比斗,會是誰贏?”
李朝歌淡笑道:“必是我無疑?!?p> 陳宣杰不忿道:“你就如此有信心?”
“當然?!?p> 陳宣杰還要說話,忽地想起什么,垂頭喪氣道:“便是你那頭大黑蛛,我都不知道怎么應付,若是你一開始就出動他,猝不及防下,我再多的法寶都沒有辦法使出來?!?p> 正在這時,他看向地面的眼睛忽然一亮,高聲道:“這是什么?”
李朝歌循著向著地上看去,只見在李朝歌的腳旁,正有一個銀色符文,與那幾把鑰匙一模一樣。
在剛剛李朝歌升起異火時,高溫使地上的灰塵紛紛烤成焦炭,原本灰塵下面埋著的東西,也隨之顯露出來。
“第四把鑰匙!”
李朝歌伸手一攝,銀色符文便到了手中。陳宣杰走到他身旁,道:“我說怎么這些年遍尋不著,原來第四把鑰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