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點(diǎn)頭應(yīng)允,張橋朝著老者笑了笑,拉著李朝歌向著一邊走去,一直走到距離老者十幾丈遠(yuǎn),方才道:“朝歌,這里距離山外差不多還有三百里,山內(nèi)情況復(fù)雜,我走后你就趕緊騎著鷹駝獸出山,不要在山中逗留,明白嗎?”
李朝歌心中有些戚然,不過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
張橋抬頭看了老者一眼,湊到李朝歌耳邊低聲道:“我知道你上次在黑云城撿了一個碗,你不告訴我也是對的,不過這個碗事關(guān)重大,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它在你身上。”
李朝歌一怔,有些愕然地抬起頭,就要說話,卻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什么來便閉口不言。
張橋繼續(xù)道:“我看這幾日你沒有出事,想必你多半也知道哪里碰得哪里碰不得,你若是使用我教你的水系道法,只管用那個法器輔助便是,其間關(guān)竅等我日后有機(jī)會了,再與你詳談?!?p> 李朝歌點(diǎn)點(diǎn)頭,問道:“張叔,今日分別,咱們什么時候能夠再見?”
張橋直起腰,摸摸李朝歌的頭道:“應(yīng)該不會太久,我這次只是回門中交代一些事情,之后我仍是自由身,如果想你了,自然還會來看你?!?p> 高瘦老者不耐煩道:“還沒好嗎?”
張橋再次摸摸李朝歌的頭,“想必公子回來也就是這幾日,好了,我先走了,咱們后會有期?!?p> 李朝歌眼角有些濕潤,手中攥著那張紙,沒有說話。
張橋向著老者走去,朝李朝歌笑道:“好了,我走了,公子不在的這幾日,要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p> 李朝歌點(diǎn)點(diǎn)頭,兩滴淚水卻是再也忍不住,滴落了下來。
“原來張叔早就知道那個黑色圓球在我身上,而且沒有怪我瞞他?!崩畛栊闹心胫粗险邘е鴱垬蚧癁橐坏篮谏亩莨庀蛑鴸|方而去。
裝著鷹駝獸的袋子還在手上,張橋走后,他正準(zhǔn)備將鷹駝獸放出來,突然之間,驀然覺得天幕一黑,他抬頭看向天上,只見樹林上面,一個長百余丈,兩翼展開足有三百多丈的巨大生物從上面飛過。
“天畢神鳥?”李朝歌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鳥類,頓時不敢動彈,連呼吸都放緩了。
天畢神鳥絲毫沒有在意下方的李朝歌,似慢實(shí)快地飛了過去,李朝歌一看它飛往的方向,卻是暗暗叫苦,“怎么也是往西南而去?”
他心中郁悶,只好將香囊裝進(jìn)懷中,往西南走去。
“張叔剛剛說,他教我的水系道法,分明就是指《天山御鬼經(jīng)》,而說只管用那個碗輔助,則是暗指黑色圓球?qū)τ谶@門功法有輔助之效,可是我怎看不出來它有什么輔助之效?”李朝歌隔著衣服摩挲著那個黑色圓球,自言自語道。
他忽然頓住腳步,一拍腦袋道:“而且他說這個東西事關(guān)重大,讓我不要輕易跟別人說,好像一說就有殺身之禍一般,可是連我身邊的尋常陰鬼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要是天山魔門的人真的找來了,憑我的實(shí)力,豈不是死翹翹的份?”
女鬼此時正漂浮在他的身邊,李朝歌心中一動,“當(dāng)初師父在上面下了不少禁制,不知道會不會有用?!?p> 于是他對身邊的女鬼道:“等一下?!?p> 女鬼停了下來,李朝歌問道:“你在我身上能不能感受到可以吸引你的東西?”
出乎李朝歌的意料,女鬼茫然地?fù)u了搖頭。李朝歌忍不住確認(rèn)道:“真的沒有?”
女鬼吞吐著獠牙,再次搖了搖頭。
“也許是因?yàn)樗逓樯械汀!崩畛栊闹杏行┿枫?,不過他明白這些事情擔(dān)心了也沒有用。
“如果能夠?qū)W會一種隱匿氣息的道法就好了?!彼底韵氲溃澳菢泳湍軌?qū)⑦@個東西掩藏起來。”
他上了一個小山之上,向著遠(yuǎn)方眺望,忽然,他的眼睛一亮,“有路!”
只見前方數(shù)里之外,一條山路從兩座山中蜿蜒而出,直通向他所在的山腳下,又轉(zhuǎn)了個彎,向著另一邊而去。
他大步下了山,站在了山路中間,前后看了看,然后才向著剛才看到的兩座山方向走去,女鬼在他的身邊飄蕩不休,當(dāng)他逐漸靠近那兩座山的時候,女鬼忽然飄到李朝歌的面前,指著路的前方。
李朝歌順著女鬼的指向看過去,只見在那兩座山的夾縫之中的山路上,站著一個人。
一人一鬼逐漸接近那人,女鬼又是向著兩邊山上指了指,李朝歌向著上面望去,山上影影綽綽,明顯有人。他不由得對女鬼笑道:“想必這些人是在這里埋伏什么人,正巧讓我們碰上了哩,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p> 他說話間顯得很輕松,畢竟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是先前的那個十二歲普通頑童了,普通凡人就是來一百個,李朝歌也有信心打發(fā)。
他微笑著向著那邊走去,這時雙方的距離已經(jīng)拉近到數(shù)十步,都可以看清對方的面容。
那人濃眉大眼,膀大腰圓,不知為何,李朝歌看到他就想起了鄭屠戶,這種感覺頓時讓他對此人有了一種親切之感。
卻聽那人雷鳴般的聲音抱怨道:“怎么是個娃娃,這下可好,讓俺張奎如何下得去手?”
兩邊的埋伏的人中有人說道:“大奎哥?要不放過這個娃?”
張奎打量著已經(jīng)走到十幾步外的李朝歌,沉吟了一下,對著上面的人說道:“不行,你們看這娃娃,一身錦衣,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種,就是曬得太黑了,和我們先前看到的那些公子有些不同?!?p> 他對著走到幾步外停下的李朝歌道:“娃娃,快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叔叔我就放你過去怎么樣?”
李朝歌看著好笑,抬頭看著比他幾乎高出近一倍的黑壯大漢,說道:“實(shí)在抱歉的很,身上沒有帶銀子?!?p> 張奎眨眨眼,有些好奇面前的這個孩子為什么不害怕他,他嚷道:“娃娃,知道你張爺爺是干什么的嗎?”
李朝歌好笑,緩緩道:“剛剛還是叔叔呢。”
張奎看著面前這個小不點(diǎn)不屑與玩味的神色,頓時被激怒了,他站在原地咆哮道:“你再不交出身上值錢的東西,我就是你祖宗!”
原本這張奎說話就好像打雷一般,這下一咆哮,聲勢驚人無比,遠(yuǎn)處的山林中,無數(shù)的鳥兒被驚地飛起來。
李朝歌在他一說話的時候就捂住了耳朵,等他說完,李朝歌放下手,他拿出那顆火蛙珠,在張奎眼前晃了晃,笑道:“想得到值錢的東西,你倒是拿出點(diǎn)本事來???”
張奎擄起了袖子,對李朝歌壞笑道:“娃娃,你千萬不要逼我……”
李朝歌把玩著龍眼大小的火蛙珠,滿臉無辜道:“我哪里有逼你了?”
大漢大步向著李朝歌走去,一邊嚷道:“你這娃娃,我今日要替你爹娘好好教訓(xùn)你一頓!”
只是他還沒走出幾步,突然一個踉蹌,然后腳下又好像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一下子撲到在地,剛好撲倒在李朝歌面前。
李朝歌哈哈大笑,道:“你這叔叔或者爺爺,對我行這么大的禮,我怎么敢當(dāng)啊,哈哈哈……”
張奎大怒,從地上爬了起來,退后幾步,警惕地四下打量著,最后目光落在了李朝歌的身上,“是你?”
李朝歌微笑著,不置可否。
張奎讓開幾步,擺擺手有些泄氣道:“你過去吧?!?p> 李朝歌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他沒有多說什么,朝飄在張橋身邊的女鬼示意,然后帶著女鬼繼續(xù)向前走去,張奎果然沒有再為難李朝歌,放任他離去。
走過了這個山頭,李朝歌先前因?yàn)閺垬螂x去有些失落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而且他忽然想到,其實(shí)當(dāng)一個山大王嘯聚山林,也是一種不錯的生活呢。
“羅先生修為比師父還要高,卻隱居在邱家莊甘為一位教書先生,多年之后,說不定我也會在某個地方落草,嘗嘗山大王的感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