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飛低頭不語,他不太明白李一劍為什么突然轉變態(tài)度,主動告訴他這些。
李一劍揮了揮手,一直守在尸體邊上的仵作端著一個盤走上前來,盤上擺著一張布,上面有工整地拓下來幾個血字:殺我者,梅。梅字后面寫了一豎:“這是在兇案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這個梅……我猜大概指的就是兇手,只可惜字沒寫完她就死了……”
楚云飛心里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冷笑:死者還真有意思,臨了撐著一口氣,不寫完兇手的名字,反而寫了幾個沒用的字。
李一劍沉聲道:“眼下大人下令全城緝拿姓梅的人。我想,有了這些線索再加以排查,兇手很快就會落網(wǎng)。畢竟梅姓并不多見。”
楚云飛淡然道:“是嗎?我也有一位姓梅的朋友。不過我心中有些疑問。吳氏之前我們見過,上次我們也發(fā)現(xiàn),她兒子吳小六斗大的字識不了幾個,吳氏一個女人竟能寫出這么漂亮的字,你不覺得有些可疑嗎?”
李一劍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想想看,如果兇手的目的是殺人滅口,怎么可能讓吳氏留下這些字?還有,吳氏只是個普通的婦人,怎么寫得一手這么漂亮的字……我猜,留下這行字的可能是兇手。目的可能是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
“你想說兇手是在陷害姓梅的人……”楚云飛自以為是的態(tài)度惹惱了李一劍,“難道楚公子知道兇手要陷害的是什么人?”
楚云飛搖了搖頭:“我又不是兇手,怎么會知道兇手要陷害什么人?除了這些外,李捕頭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李一劍不耐煩地把頭轉向一邊:“沒有。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會知道?”
楚云飛并沒有打算就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
李一劍冷冷道:“眼下我們已經(jīng)派人封鎖了現(xiàn)場,正準備進一步搜查,不過從目前到手的情況來看,還沒有查到線索。不知道楚公子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回到王家重演案情。”
楚云飛搖了搖頭,既然李一劍要去,他又何必自討沒趣?更何況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對了,今天早上,我們還得到了另外一條消息?!崩钜粍Φ吐暤?,“昨天早上,有人發(fā)現(xiàn)有頂轎子離開王家,隨后在州橋附近消失了!如果楚公子有空的話,不妨調查一下!”
“恩?”楚云飛難以抑制心中的驚訝,瞪大了眼睛看著李一劍,心中暗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消息他是從胡姬的口中得知的,除了胡姬外,楚云飛覺得不會有人事先注意到王家的動靜,為什么李一劍也知道呢?難道他早就得了信?
李一劍低聲道:“眼下我還要帶著弟兄們?nèi)ネ跫遥绻佑袝r間的話,不妨去州橋一趟,聽說那里有一處地方叫‘聽梅小筑’,那家的主人姓梅,說不定能查出點兒什么東西來?!?p> 說完,李一劍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楚云飛搖了搖頭,他決定先檢查一下吳媽的尸體。他見過吳氏,一直覺得吳氏膽子比較小,像她那樣的婦人,不可能做衙門的線人。
楚云飛仔細檢查后確認吳媽的確是中刀身亡。不過他也注意到了一些反常的情況:從衣服上的折痕來看,吳媽身上的穿的是新衣服,鞋子也是新的。
“不對啊……”楚云飛喃喃自語,又仔細看了一遍。
“怎么不對了?”何馬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身后跟著開封府尹。
楚云飛解釋道:“據(jù)說吳媽是在夜半時分被害的。依常理推算,那時吳氏應該睡下,怎么會穿得這么整齊?難道她知道有人會去找她?還是她正準備外出?或者是外出剛剛回來?”
何馬和知府大人對看了一眼。楚云飛又繼續(xù)道:“換作我是線人,我肯定會在賣出線索后藏起來,怎么會等到對方找上門來呢?這太不合常理了!”
“楚公子的意思是說……”知府大人一頭霧水地問道。
楚云飛搖了搖手:“這個問題恐怕一時半會不可能找到答案。興許……”
正在他準備下結論的時候,目光又在吳媽的頭上停住,只見她的頭上插著一根鑲著碧玉的簪子,雖然只看一眼,但他能肯定那枚簪子必定價值不菲!
“這枚簪子有什么特別嗎?”見楚云飛小心地抽下那根簪子,何馬忙問道。
“你懂玉飾嗎?”楚云飛轉身把簪子遞到了何馬手里。
何馬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不就是根簪子嗎?怎么了?”
楚云飛淡淡道:“不錯。尋常人家常用的是銀簪、銅簪或木簪,富貴人家則用金簪、玉簪。每個時代的審美眼光不同,做出來的簪子也不一樣。你看這簪子上紋樣,落腳深、中間粗直,收筆細尖,花紋的外緣還有一條粗弦紋邊框,框內(nèi)雕牡丹花紋。再看造型,端莊富麗、明艷大方,根據(jù)這些特點來看,此簪可能是唐人遺留下來的物品,至少也是個仿制品。據(jù)我所知,唐朝的玉飾并不流行于民間,多是宮廷用玉,所以這簪子可能出自宮廷。”
這么一大堆專業(yè)的術語說完,聽得知府大人和何馬一愣一愣的,不過他們總算聽明白了楚云飛的意思:這枚簪子是件古物,而且是唐代遺留下來的。
“只怕它……也是藏寶閣里東西。”楚云飛嘆了口氣。
“難道說她也和藏寶閣的案子有關系?”知府大人追問道。
“不太好說。先確認一下這枚簪子是不是出自藏寶閣!還有,我想知道這些日子吳媽有沒有見過什么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