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完美人格
“你怎么敢讓伍舒接觸到杜倩倩!”孟奇,亦或應該稱呼他為文森特,像一只狂躁的獅子,憤怒地將手中的畫筆跟顏料板劈頭蓋臉的砸向李婉柔。
顏料飛濺到李婉柔的身上,頭發(fā)上,臉上,令她一絲不茍的形象多了幾分狼狽跟滑稽。
“居然連處理尸體都辦不好,我那件激發(fā)靈感的工具竟然還活著……沒有鮮活靈魂的滲入升華,我這幅作品就失去了令人顫栗的刺激感……何況那個女人活著,就會泄露我的身份跟秘密!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李婉柔,原來你自吹自擂的辦事能力不過如此……
看來,我回國的決定似乎是個錯誤……馬上訂機票,我要回巴黎!”
文森特憤怒地咆哮著,粗魯?shù)某断抡礉M顏料的工作外套,將剛完成雛形的畫架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
看到畫稿,李婉柔漸漸按耐不住的憤慨情緒終于恢復了幾分冷靜,雖然只是草稿一樣的構(gòu)圖,但是畫面的張力跟震撼依然帶著仿佛躍然紙外的跳躍靈動之感——
不論文森特的創(chuàng)作靈感來源于何種不正常的刺激,他的作品質(zhì)量卻足以彌補一切,這幅作品絕對是李婉柔多年繪畫藝術(shù)品鑒定經(jīng)驗下,絕無僅有的創(chuàng)意佳作。
李婉柔剛剛在文森特粗暴責罵中升起的屈辱憤怒,在看到畫稿的瞬間,煙消云散——
她跟孟奇的婚事一拖再拖,使得李孟兩個集團的合作關(guān)系始終沒有結(jié)成更有效果的利益紐帶,這些年家族給李婉柔施加的壓力也不是一般的巨大,更何況,孟氏集團內(nèi)部分化嚴重,顯然孟奇在國外浪跡多年,就算回去了,也無法插手生意上的事,因此,李婉柔家族早就有意放棄孟奇這個空有虛名的孟家大少。
只是李婉柔因為傾心孟奇,才一直堅持不肯放棄而已。她分管家族藝術(shù)品收藏跟拍賣生意多年,深深明白一個有分量的藝術(shù)家能產(chǎn)出多大的價值潛力,而現(xiàn)在她眼前的這個孟奇擁有的畫作質(zhì)量,只要推廣得當,加上他的身份光環(huán)作用,他的個人價值絕對不遜于任何一個豪門繼承人,僅憑這一點,便足以搪塞李氏家族虎視眈眈的股東們了。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那個丫頭這么好運,連那么偏僻的地方都會被人發(fā)現(xiàn)……”李婉柔放緩了聲音,語氣充滿自責。
“我之所以親自處理善后,不只是要避過警方的偵查,更要避過孟家對您的窺探……您也知道,因為您一直沒有回去孟家,您的父親所剩的耐心已經(jīng)不多了,對您的監(jiān)視力度也加大了!因此,我不敢用任何外人插手您的私事,畢竟您現(xiàn)在這樣特殊的情況,我認為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婉柔其實也相當冤枉,想她一個弱質(zhì)芊芊的女子,能有勇氣做拋尸這樣驚世駭俗的舉動,就已經(jīng)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更何況這畢竟是第一次操作,心態(tài)跟經(jīng)驗上難免有所疏漏,只是沒料到連老天都不幫她,明明當時看起來已經(jīng)沒有氣息的杜倩倩居然命大,撿回了一條小命。
“我已經(jīng)將杜倩倩轉(zhuǎn)入了我們李氏勢力可控范圍下市級醫(yī)院的加護病房,雖然請了專家會診,但我保證杜倩倩就算清醒了,也絕對不敢亂說話……文森特,別忘記她還有重要的把柄落在我的手中,不只是那多起奢飾品盜竊案,還有她跟蘇素芳的真實關(guān)系,她可是蘇素芳自殺最后見過的人,這些我都有照片記錄的……這些事情揭露出來,杜倩倩也討不了好!她這種精明的女孩子,只要給她足夠心動的利益,她一定會用來換取對自己最有利的東西……”
李婉柔顯然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為了安撫文森特的情緒,特別強調(diào)了一番。
文森特狂躁的情緒似乎終于有了些許的平復,他用布滿血絲的陰鷙眼神看了看李婉柔陪著小心向他解釋的神情,微微闔上雙眼。
“沒有你想得這么簡單,杜倩倩這個人本身遠比你印象中了解的還要復雜的多……我原本還對這個特殊工具存有幾分愛惜,但是杜倩倩這個女人太貪心,也太強大,正因為擔心不好控制,我才決定不留活口,卻不料還是百密一疏!
記住,你千萬不要單獨跟杜倩倩做任何交談,不然,你連自己怎么死都想象不到……”
睜開眼,文森特不出意外地看到李婉柔臉上一閃而過的不以為然,他深知,在驕傲的李婉柔心里,像杜倩倩這種平凡家庭虛榮淺薄的女子根本不足掛齒,加上警方公開訊息中刻意隱瞞了催眠術(shù)作案這個細節(jié),而杜倩倩確實也有幾分能力,確實就連李婉柔都難免疏忽。
“哼!我不是那么有耐心說廢話給你聽的,記住我的警告!不然……你以為蘇素芳的自殺就那么簡單?”文森特冷冷地哼了一聲。
“難道她不是受到杜倩倩的威脅嗎?”李婉柔睜大眼睛。
“什么樣的威脅能讓一個只是有嫌疑偷盜一套高級化妝品的女孩子跳樓?”文森特嗤笑了一聲,“哦,對了,杜倩倩是伍舒的學生,你應該知道吧?她的催眠術(shù)可是伍舒教出來的——而,曾經(jīng)那個……我,也是伍舒親手教出來的,這一點你應該都有所了解……”
李婉柔聽到伍舒的名字從文森特的口中說出,臉色微微有些異樣,她當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年若不是孟奇患上了輕度抑郁癥,在接受心理輔導的時候遇見了伍舒,也不會發(fā)生后來他們?nèi)酥g的一切糾葛!
“伍舒不過就是依仗著一套江湖手段,到處招搖撞騙罷了!所謂心理輔導不過就是讓人有個吐苦水的私密地方罷了,她充其量不過就是個人形垃ji桶,整日聽著人家的變tai心理故事,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心理變tai呢!”李婉柔對伍舒這個情敵的打擊不遺余力,不過,這些腑肺之言,她充其量也就敢在文森特面前抱怨而已。
文森特卻仿佛沒有聽出李婉柔酸溜溜的語氣,他神情間充滿回憶。
“任何心理干預的手段,包括催眠術(shù)在內(nèi),其過程說穿了實際就是一場最大程度開發(fā)人體自身潛力的經(jīng)過。
正如格式塔心理學的宗旨所述,人必須對于自己的存在承擔一切責任,這個存在就包括了每個人來自靈魂的記憶、壓抑的情緒跟迫切的需求,而深刻的認識這些,才能最大程度的釋放自己體內(nèi)的一切人格,潛能就隨之而來……比如我的存在——”
文森特倨傲地張開雙手,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婉柔。
這還是李婉柔第一次聽到文森特說起有關(guān)他的來歷,不由屏住了呼吸,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文森特自戀的拿出鏡子,重新整理他的發(fā)型,然后微笑著的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輕輕開口!
“我,就是孟奇利用自我催眠術(shù)下——誕生的完美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