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心中不滿,知府大人還是決定見見金鳳凰。前幾天,金鳳凰可是給他送來了不少的銀子,還有碧玉樓的那位叫做‘瓊瑤’的姑娘,讓人瘦身難忘。他揮揮手,從口中發(fā)生淡淡的幾個音字說道:“讓她進來吧!”
那公差護衛(wèi)恭敬的應了一聲,這才轉(zhuǎn)身出門喚金鳳凰進入房中。
金鳳凰臉上堆起虛笑,小心將房門關上,然后扭捏著腰肢走到知府大人的身前。看到桌子上放著一杯熱茶。知府大人沒有說話,她也不敢就這樣坐下。
“金鳳凰,本府不是與你說過,沒事不要來府衙找我,若是被人看到我這個堂堂知府五品朝廷命官在府衙私會你一個青樓的老鴇,那對我會有大麻煩。”知府目中冒出精光,也不看金鳳凰,只是平視著房門的方向。
他話語中雖然沒有怒氣,可是金鳳凰將話聽在耳朵里自然有幾分沉甸甸的壓心。
金鳳凰心中冷笑:我送銀子的時候,你卻沒有說過不方便的話。
她心中這樣想,嘴上可不敢說出來這樣的話,除非她的腦袋不想要了。官府可以搗毀一個升平樓,也自然可以搗毀另一個碧玉樓。
金鳳凰立馬脆聲笑著說道:“哎呦,我地陸大人,我金鳳凰從碧玉樓來到府衙,可得足足走上半個時辰。若是沒有重要事情,我又如何會來打擾大人您?陸大人您擔心的事情,我也是知道詳盡。可是今天這件事情,可是有大關系,我必須緊著來見你一面?!?p> 她三十多歲的年紀,說話時身體漸漸往那陸知府的身上貼去,陸知府嘴中冷哼一聲,便嚇得她把身體收了回去。陸知府家中有三房太太,無一不是身體豐盈的女子。金鳳凰臉型雖然不錯,可卻不是陸知府喜歡的類型。
陸知府從鼻中發(fā)出一聲冷音,接著開口說道:“有什么重要事情速速說來,一會還要升堂審問犯人,這可是殺人命案不容耽擱。”
“陸大人,我要與您說的事情正是關于那個犯人孤雪的……”
金鳳凰將孤雪與岑七娘所說的話在陸知府的面前又講了一遍,因為陸知府要他速速說來,她本來說話就很快,只用了不到盞茶的時間就將整件事情完整地述說完畢。等她說完,又從衣袖中拿出孤雪按了手印的賣身契約給陸知府觀看。
陸知府聽她講完,又看了遞過來的賣身契約,也不說話,只是瞇起眼睛笑著看金鳳凰。金鳳凰心中一陣陣寒氣上涌,就算是衣袍下的身體都有些不自禁的微微哆嗦。
半晌之后,她才試探著說道:“大人您看,能否將孤雪給放了?至于到時候那位黃公子為孤雪贖身的時候支付的贖金,大人自然也有一份。大人,其實我看孤雪也是無辜的,那么善良的一個女人兒,怎么會殺人呢?一定是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岑七娘,岑七娘親自動手殺死曲家大小姐曲如嫣。大人,您可能不知道那個岑七娘的心腸有多歹毒,她經(jīng)營著升平樓,多少好姑娘在她手上……”
金鳳凰說起岑七娘,咬著牙齒,兇光畢露,就好像岑七娘是她殺母仇人一般。
陸知府卻是用手在檀木桌子上拍了一下道:“夠了,莫孤雪可以放,不過……”
陸知府話音一轉(zhuǎn),眼神也變了變:“金鳳凰,我可不等那什么黃公子來贖人,你不是說姓黃的公子贖人至少會拿出幾十萬兩銀子嗎?我也不多要,你給我十萬兩銀子,今天犯人過堂之后就給我送來。如果你覺得可以,那我就堂上放人,如果不行,那就什么都別說了?!?p> 聽到陸知府的話,金鳳凰心中有些猶疑不定。雖然話說那位黃公子會來贖人,若萬一不來的話?那豈不是自己要賠上這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一分錢還沒撈到,就拿出去十萬兩,這可不是我金鳳凰做事的風格。
可是,若不拿出十萬兩銀子給這個贓官,那孤雪肯定不能被放出來,這不就白白失去大賺一筆銀子的機會嗎?
就在金鳳凰猶疑不定的時候,陸知府又開口說道:“金鳳凰,這個莫孤雪在升平樓的時候我也聽說過,可是第一紅牌。你將她帶回你的碧玉樓,想來也有很多用那莫孤雪賺錢的辦法吧?嘿嘿,你若不舍得投資,到時候后悔可就來不及了?!?p> 孤雪的樣貌漸漸在金鳳凰的腦海里勾勒出來,那個莫孤雪,真是個小妖精一樣的人物,不是嫵媚的妖精,而是清純的妖精。那些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可就是獨獨難以找到莫孤雪那樣的清純女子。
若是真?zhèn)€把莫孤雪帶回了碧玉樓,恐怕就連現(xiàn)在碧玉樓的第一紅牌‘點點梅’都要被她給比下去。到時候,就算黃公子不來為莫孤雪贖身,碧玉樓也一樣財源廣進。
想到這里,金鳳凰一咬牙,心中已經(jīng)打定主意。這個贓官雖然獅子大開口,可是民不與官斗,她金鳳凰經(jīng)營碧玉樓,更不能與官家斗。索性,就答應下來。況且,只要與這個知府老爺打好關系,以后的碧玉樓在金陵城就可以永遠屹立不倒。
金鳳凰臉上升起一團紅光,枯瘦的身體一個哆嗦,咬牙說道:“大人,等一會我回到碧玉樓,親自準備好銀票給您送過來?!?p> 拿出了叫人心肝都疼的十萬兩銀子,金鳳凰的話也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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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
“武……”
十多名官服官帽手拿水火棍官差,齊齊地站立在公堂兩邊,表情肅整,看上去就讓人心驚膽戰(zhàn)。仿佛那水火棍,隨時都要打?qū)⒌阶约旱纳砩蟻怼?p> 孤雪和岑七娘被兩名衙役押到公堂之上,孤雪低著腦袋,只敢看自己的腳尖。到了公堂之上,兩人齊齊跪下,那兩邊站立的黑面官差將手中水火棍敲打在地上,震得兩人心兒也要跳出來。岑七娘還好一些,孤雪卻是連頭也不敢抬起來。她雙手扶在地上,纖細白皙的手指晶瑩如玉,一身蘇繡紅紋衫雖然在地牢中呆了一夜,卻并未染上那些污垢灰塵。
“呔,堂下何人,報上名來!”知府瞪大眼睛,一拍驚木,大喝說道。他看到孤雪,盡管不是他所喜愛的類型,但也為之驚嘆。
聽到問話,孤雪微微抬頭,用眼睛看了一眼頭上的知府大人。只見知府大人一身青色威武官袍,長相濃眉大眼,看上去并不像是收受賄賂的壞人??墒牵聦嵱衷谘矍?。思及媽媽岑七娘平日所言,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孤雪心中微微嘆氣,壞人和好人,不是從外表就能區(qū)分出來。有的人一表人才,卻心如蝎蛇。有的人外表卑微,卻心地純樸善良。
孤雪當然不知道,這位知府大人在剛剛?cè)氤癁楣俚臅r候,也曾立志要做一名好官,為百姓做事??墒?,在官場中混跡幾年之后,也慢慢被污濁之氣侵蝕,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在諾大的朝廷官制之中,有不少官員都與陸知府的境遇相似。
而那將孤雪與岑七娘抓進府衙地牢的張捕頭,正站立在知府大人的堂案之下,腰桿筆直,目光直視前方。
“回青天大老爺,奴家姓岑名七娘!”岑七娘聞及知府大人問話,直接回道。岑七娘雖然已有三十余歲,可一直未婚,自稱奴家自無不可。
“回青天大老爺,小女子姓莫名孤雪!”孤雪跟在岑七娘語后,連忙應道。
在地牢的時候岑七娘已經(jīng)交代過她,等上得公堂之后,只需否認自己殺人,一切罪責,由岑七娘一人承擔。
“岑七娘,莫孤雪你們二人可知道昨日因何被抓?”知府大人聽得兩人報過姓名之后,聲音威嚴凝聲責問。
“知道!”岑七娘說道。
“不知道!”孤雪略微猶豫說道。
“岑七娘,你知道為何?且說來聽聽!”知府微微露出驚愕的表情,他也沒想到岑七娘會那么配合。而且,莫孤雪好像也很配合他事先要制造的過程和結(jié)果。
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案子斷到事先預想的境地,自然是最好。將莫孤雪無罪釋放,那么就馬上會有十萬兩銀子入賬。十萬兩銀子,如果單單依靠朝廷的俸祿,那就是做一輩子的知府不吃不喝,也遠遠攢不夠那么多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