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賢轉(zhuǎn)身就走并不是因為想留下一個高手的印象,而是他發(fā)現(xiàn)有一輛小車從國道開了進來,此時已經(jīng)停到了坪子上,所以就急急忙忙地撤了。
從車子下來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婦,以及一個還在哇哇大哭的嬰兒,看著也就是剛斷奶沒多久的樣子,居然也被帶著出來旅游了,不得不說現(xiàn)在的年輕夫婦真是不怕折騰。
小孩子被年輕媽媽抱著,嚎哭不止,哪怕是聽著年輕媽媽用“寶貝,快看,孫悟空誒”的話語,也只是瞄了一眼在旁邊耍寶的猴哥,然后又繼續(xù)開始奮斗自己的大哭事業(yè)。
張賢走到這邊時,兩夫婦正商量這要不要住下來。
“要不就在這落腳吧?”
“嗯,看著不錯,寶貝在車上一直哭也不是個事,就這里吧?!?p> “門口有只大狗,要不要叫叫老板出來?”
……
“咳咳,兩位是不是要住宿?”走到坪子的張賢打斷了年輕夫婦的對話,不過卻不懂怎么稱呼,干脆就省了,招呼客人不像在山水村那樣大家都有明確的輩分,哥姐弟妹叔伯舅姨的都能稱呼,通常對年輕的游客來說,男的就叫帥哥,女的就叫美女,年齡大些的就叫老板,這是在外面混了幾年后不學(xué)自會的技能,但是對于有些不上不下的人群就不好稱呼了,比如這對年輕夫婦,叫先生、女士吧顯得過于正式,叫帥哥、美女吧人家連孩子都有了,所以干脆就直接省了。
“對,住宿,你這有大些的房間沒?”其中的男子開口問道。
“有,舒適寬敞大床房,正適合你們這樣的小三口,進來吧。”張賢一邊說著一邊指示白毛趕緊起開順便去接張磊小朋友放學(xué),不得不說白毛這保安還是當(dāng)?shù)猛ω?fù)責(zé)的,看見張賢離開屋子里沒人就知道自覺蹲門口去了。
到了柜臺,張賢拿出登記表讓那男的填寫登記信息,年輕媽媽則是依舊在哄著小孩兒,只不過這次試圖用柜臺后面的墻壁掛著的刀槍棍棒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寶貝,快看,叔叔,呃,大哥哥這里有很多好玩的哦?”
可惜小孩子根本不買賬,看了兩眼,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張賢摸摸了鼻子,他自己也正處于小孩子不懂是叫叔叔還是哥哥的糾結(jié)年紀(jì),瞄了兩眼小孩的氣色,再看了下衣服確定了下性別,開口說道:“這小弟弟是不是受了驚嚇?”
男子一邊寫著信息一邊皺著眉頭說道:“可不是嘛,下午開車的時候本來在睡得好好的,結(jié)果被一輛貨車的喇叭給嚇醒了,然后就哭到現(xiàn)在了。”
年輕媽媽的反應(yīng)倒是更快一步:“老板你怎么知道的?有什么辦法沒?”不過說完就覺得自己這是關(guān)心則亂,跟一個一眼就看出來是毫無經(jīng)驗的生瓜蛋子的年輕人打聽哄孩子的辦法顯然是情急過頭了。
“法子倒是有,我們這的小孩受了嚇,喝碗‘安魂湯’就……”可惜張賢話沒說完就被男子打斷了。
“謝謝老板了,我們自己哄哄就行,給,登記表就好了?!蹦凶诱f完就把登記表遞到了柜臺里。
張賢知道八成是“安魂湯”這一聽就帶著封建迷信兼魔法玄幻色彩的東東引起了對方的警惕和抗拒,他也沒多加解釋,把鑰匙給了男子,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哭累了估計就會睡過去了的,要怪就怪祖先們沿襲下來的各種土方子的稀奇古怪名稱比較嚇人好了。
年輕的夫婦帶著孩子上樓去了,張賢又沒變得百無聊賴,靠在老板椅上玩著手提電腦,再不時瞄一下柜臺上面的攝像頭監(jiān)控顯示器看看有什么狀況。
過了好一會兒,四個大學(xué)生游客終于收集完他們的材料,開始搗鼓著做飯了,張賢觀察了一陣,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有趣的現(xiàn)象,那就是兩個男生似乎有不少做菜的經(jīng)驗,商量著看了幾眼菜譜里的制作方法就開始動手了,倒是兩個女生不會做菜的樣子,只能在旁邊幫忙干些摘菜洗菜的活計。
不過很快他們就遇到了一個尷尬的問題,四人當(dāng)中沒人會干殺魚去魚鱗的活計,只能看著被放到水盆里的魚兒在那干瞪眼,在互相推諉埋怨了一陣誰出的餿主意說要做啤酒魚的之后,四人猜了一下拳,結(jié)果輸了的那位女生就跑到了柜臺求助了:“那個,老板,能不能幫忙弄下那條魚?”
女生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不管是菜單里還是張賢事先交代的,都說明過自助農(nóng)家飯菜的制作過程是必須自己動手的。
張賢倒是沒有不好意思:“可以啊,只是需要五元‘手續(xù)費’?!?p> 女生很干脆的答應(yīng)了,反正所有錢都是四人AA,多五元錢對他們來說根本沒什么。
不過張賢并沒有親自上陣,因為這個時候張旋回來了,明天是五一假期,學(xué)校特意提前了一節(jié)課放學(xué),以方便那些家里比較遠的住校生回家,所以今天放學(xué)早的張旋遇上了騎著白毛回家的張磊,兩個家伙一回來就殺到了超市的冰柜,各自搶了一根雪糕塞嘴里。
張磊小朋友一邊吃著雪糕一邊逗猴哥去了,張旋則是被安排了去干活,他一口咬著雪糕,一手提著菜刀到了側(cè)門邊,那里裝了幾個水龍頭給游客做菜用的,把水盆里的水倒掉,順便把魚兒也倒到了地上,然后踏出一只腳踩著魚尾巴,菜刀背一磕,魚兒蹦了一下就不動了,接著刷刷幾下刮了鱗片,輕車熟路地開膛破肚后把內(nèi)臟都扔進了一個旁邊的垃圾簍里,最后再打開水龍頭一沖重新把魚扔進了水盆。
搞定收工,張旋才來得及把嘴里的雪糕拿出來換了一口氣,塞在嘴里那么久有些凍牙齒,所以倒吸了好幾口冷氣才緩過來,而作為報酬,那五元的“手續(xù)費”就進了他的私人腰包,對于在山水村長大的孩子來說,處理這些事情都是信手拈來的,能順手賺點零花錢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不過四個大學(xué)生游客可不知道這些,他們看著張旋那樣子,挺多就是讀高中的年齡,沒想到居然有一手“好刀法”,相比之下自己這些人就顯得木訥了十分,不由得在私下感嘆道:隨便一個小孩都這么厲害,這里的高手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