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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娥姑姑出去后,整個房間里只剩下我與皇上兩個人。
桌上燭光搖曳,不時發(fā)出“噗噗”的火星子的聲音。光影里,皇上的表情并不清晰。他只是一杯一杯地喝著酒,我心底警鈴大作,只能命令自己好好坐著一動不動。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的宴會上皇上就一直在喝酒,回來的路上與我說話的時候嘴里還有些酒氣。不曉得這些酒后勁大不大,皇上的酒品若是不好,可就有的我頭痛了。
我正想著怎么能勸他不要再喝了,才發(fā)現(xiàn)一壺酒他已經(jīng)喝了一滴不剩。
皇上對著酒杯皺了皺眉頭,側(cè)過臉來對我說:“會唱歌嗎?唱首給我聽吧?!?p> “皇上想聽什么?”
皇上怔了一會,許久才說:“水調(diào)歌頭?!?p> “陳美人剛才在宴會上寫的那首?”
“是嗎?”皇上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看起來很累,“我沒注意看,不記得了?!?p> 我心底忍不住嘆息,陳霖韻算是白白辛苦準備了。不過皇上今晚的心情似乎真的很不好,雖然并沒有暴躁的感覺,卻是非常的壓抑和傷感,讓身邊的人也跟著難受起來。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水調(diào)歌頭要怎么唱,猶豫了一會,還是唱起了我最熟悉的那個調(diào)子。歌輕輕的,只唱給這一個人聽,唱得很低很慢,心里有一種苦苦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皇上靜靜地聽著,頭枕在置于桌面的手臂上,側(cè)著身子看著我。
等我唱完,皇上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這個調(diào)子我沒有聽過,你家鄉(xiāng)的調(diào)子嗎?”
“是。”
“很好聽,再唱一遍。”
我沒有辦法拒絕,或者說不想去拒絕?;噬涎壑械哪欠萋淠须[隱透著懷念,那樣的眼睛太美太美。我不知道他想起了誰,但能猜到,那是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他說,在這樣的中秋月夜,他不知道去想誰。我卻知道,他還是想起了誰,是他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父親?還是那位紅顏薄命的母親?
我閉眼呼氣,不再去看皇上的表情,然后張口唱了起來。這一次,我唱得更慢了。詞中的思念溢了出來,像蠶絲一樣纏裹住我,直到變成一只蛹。
是破繭而出還是窒息而亡,腦海里一遍一遍閃過父母親友,閃過童年的青石板大木門,這份感情讓我的聲音止不住地發(fā)顫。
我強迫著自己繼續(xù)往下唱,副歌的部分唱了一遍又一遍。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等唱完了,我才睜開了眼睛。
趴在桌上的皇上似乎是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微微垂著,投下弧形的陰影,細長的眼角染著幾分薄紅色彩,不清楚是因為醉酒,還是因為感傷。
我坐在位子上許久沒有動,之前擔心不已的侍寢問題現(xiàn)在是不是就解決了?
我找了條毯子給皇上蓋上,輕輕走出了臥室,去敲素娥姑姑的門。
素娥姑姑開門后見到是我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我不要吵醒瓊薈樓的其他人。
我點點頭,拉著姑姑回到了正廳,指著臥室說:“皇上喝多了,現(xiàn)在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怎么辦才好?”
素娥姑姑嘆了口氣:“皇上身邊的公公們也都已經(jīng)回去休息了,要天亮了才會過來。我們先把皇上扶到床上去?!?p> 我和素娥姑姑一人架著皇上的一邊,小心翼翼地將他從椅子上扶起來。皇上看起來身子淡薄,但實際上一點也不輕,我必須使出大力氣才能扶穩(wěn)他。好不容易將他搬上了床,又要輕手輕腳地幫他脫了鞋子和外衣。
被我們這么一折騰,皇上似乎也睡不安穩(wěn)了,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我見他如此,怕他等下會撒酒瘋鬧起來,趕忙輕聲唱起了《水調(diào)歌頭》。
素娥姑姑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見皇上似乎鬧得沒有那么厲害了,也笑了。過了一會拿了一條干凈帕子給我,讓我?guī)突噬喜料履槨?p> 我一邊唱著一邊擦,涼涼的帕子碰到皮膚讓皇上偏了偏頭,但并沒有躲開。等我以為一切都完成了之后,皇上突然呢喃著開了口。皇上說得很輕,卻讓我和素娥姑姑聽得清清楚楚。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嬋娟嬋娟,哪里來的嬋媛……那個媛,朕要親自,親自對付她!”
我如遭雷擊,從床沿摔坐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盯著夢中吐真言的君王,心幾乎是要跳出胸腔來。
朕,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位皇上自稱朕。媛,他想對付的那個媛,是我,還是另有其人?
我腦子一片空白,慌張、不安、無措包圍了我,感覺四周都是黑色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朝我劈頭蓋腦而來,這樣的壓力讓我?guī)缀蹩煲怕暣蠼衅饋怼?p> 直到一只手拉住我,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才讓我從那片黑暗里逃脫出來。
“小主,不要怕小主?!彼囟鸸霉幂p輕拍打著我的背,細聲細語地安慰我。
我轉(zhuǎn)頭看著素娥姑姑,幾次試著開口卻沒法說出話來。這一個晚上有過彷徨,有過不安,有過懷念,有過悲傷,那些感情在這一刻的驚恐面前顯得是那么蒼白。我拽著素娥姑姑的衣袖,很久很久才發(fā)出了聲:“皇上說的是什么意思?那個媛,究竟是誰?!”
素娥姑姑的面色很不好看,在我的不停追問之下,才給了我答案。
嬋娟是先王慶和帝在登基之前的兩位側(cè)妃,娟就是當今皇上的生母、慶和帝的茗貴妃,而嬋是茗貴妃的親姐姐、慶和帝最心愛的女人——皊貴妃。
皊貴妃在還是太子側(cè)妃的時候就因小產(chǎn)失血過多而殞命,慶和帝非常傷心,在繼位后追封她為皊貴妃。茗貴妃就算生下了唯一的皇子也沒有得到過慶和帝的心,生前只是茗昭儀,直到香消玉損之后,慶和帝在重病之中為了立她所生的皇子為嗣皇帝,才追為茗貴妃。
而剛才皇上口中提到的媛,是慶和帝的皇后、如今的皇太后單秀英,乳名媛媛。
所有人都只記得先帝的皇后和寵妃,記得嬋媛,而忘記了當今皇上的生母,忘記了姐妹嬋娟。
送走了素娥姑姑,我坐在床邊看著皇上,他已經(jīng)沉沉入睡,呼吸平穩(wěn)。我卻沒有了絲毫睡意,注視著皇上的睡顏,心情復雜。
在福秀殿上,在月暢園里,皇上聽到我說“嬋媛”的時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對于他的養(yǎng)母單太后,他又是抱著一種怎樣的情緒?皇上語氣里的少見的那份狠決,讓我明白,這前朝后宮,平靜的日子大概也不多了。
那么太后呢,我那日解釋的“嬋媛”在她看來,是不是一個大笑話?她無子無女,卻能從太子妃一路走到太后的位子,除了背后的單家,手段的強硬也是可以想像的。
我不禁又嘆了一口氣,今天皇上住在了瓊薈樓,除非明天他自己說出我們只是喝了酒,不然我說什么也沒人信我,況且這種事又有什么好解釋的。
明天,太后皇后那里會有什么動靜,別的嬪妃又有什么表示,我在宮中今后的日子到底應該怎么走?
想知道的總是太多,而答案永遠都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