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子逐漸有了知覺。
他是被痛醒的。
全身無處不痛。
艱難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已是黑夜,入眼盡是滿天星斗。
他的人,正仰躺在沙地上,四周不見蟲鳴,寂靜的可怕。
“這是什么地方?”小琳子想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
隨著他左右的稍稍扭動,全身立刻傳來鉆心劇痛,痛的他眼前發(fā)黑,幾乎昏厥。
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
他想打開寶囊,取出療傷丹藥,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打不開寶囊!
小琳子有些發(fā)慌。
他趕緊將神識內(nèi)視。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傷的有多重!
數(shù)不盡的外傷!
可說體無完膚!
也不知道昏死了多久,傷口都已經(jīng)止血結(jié)痂。
只有腿上兩處較大的傷口,還滲出血水。
手腿骨頭裂了幾處,幸好沒有折斷。
最慘的莫過于經(jīng)脈。
他全身的經(jīng)脈寸寸撕裂,幾乎斷絕。
丹田也布滿裂痕,里面靈力空空如也,不剩一絲。
小琳子幾乎絕望,自己離殘廢也剩下一絲了。
小琳子靜靜躺著,不敢再挪動。
默默運轉(zhuǎn)【烈焰心經(jīng)】,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靈力全無,根本運轉(zhuǎn)不了。
令小琳子更加難以接受的是,這里幾乎感受不到有靈氣!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丹藥取不出來,無法療傷。
更要命的是,現(xiàn)在的他經(jīng)脈撕裂,丹田也幾乎廢掉,修為也盡失,此刻的他比普通凡人還孱弱。
小琳子就這般靜靜躺著,思潮起伏。
回想著自己這一身傷到底是怎么來的。
進入空間裂縫后,空間通道受到攻擊,然后潰散。
自己則拼命灌輸靈力,催動【青鱗甲】護體,然后耗光了所有靈力,再然后自己在空間裂縫的撕扯中痛得昏死過去。
看著朦朧的四周,小琳子的心又糾了起來。
遠處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野獸之類。
要是來只豺狼野狗之類,自己也只能眼睜睜被活吃了。
不過,小琳子的擔心是多余的,別說豺狼野狗了,連只蟑螂他也沒見著。
他所處的地方,是一條干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河床邊上。
裸露的的河床,被風化嚴重,都成了砂礫。
兩邊的河床,高達三四丈,河床底平坦得像條大馬路,足有十丈寬。
當年,這里應該是一條大河!
烈陽如火,炙烤著大地,風順著河道穿過,呼嘯中卷起片片黃沙。
這里是一片荒蕪之地,滿眼除了砂礫,剩下的就是黃沙。
幸好,他躺著的地方,是河道背陰一面的河堤沙垛里,否則他也活不到現(xiàn)在,早被曬死。
******
今天,此刻,小琳子終于能動了。
三天,整整三天,自他醒來后,整整一動不動地躺了三天。
依仗原先的身體底子,勉強將外傷痊愈了一點,但內(nèi)傷依舊。
現(xiàn)在的他,口干舌燥,饑腸轆轆,最大的渴望,是能喝上一口水。
悲哀的是,他有水有食物,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就是取不出來,啥都取不出來。
小琳子恨啊,恨不得一頭撞在沙垛里。
小琳子艱難扶著沙垛站了起來。
牽扯到傷勢,過程當然非常痛苦,但他還是站了起來。
“嘩啦啦”他身上如同散架的機械,不斷有東西掉落下來。
“這是”小琳子看著掉到地上的東西,嘴角直抽,肉疼心疼,心肝具痛。
這是【青鱗甲】碎片。
零零散散的【青鱗甲】碎片掉落一地!
這是能抵御元嬰初期修士全力一擊的寶甲啊,自己還將所有虛盾類符箓加持呢,居然還毀成這副樣子。
細思極恐,細思極恐啊!
要是沒有這件寶甲,自己豈不是被空間裂縫撕成肉渣子?
再一看,掛在腰間的兩個寶囊和納獸袋,同樣布滿裂痕。
小琳子大吃一驚,兩個寶囊里裝的東西不多,都是些吃食,但納獸袋就不一樣了,里面裝的可是鐵虎蜂王一家子?。?p> 要是納獸袋被毀,鐵虎蜂王一家可就慘了,逃都沒門逃。
他趕緊將神識傳入納獸袋中,呼喚鐵虎蜂王,但無論他怎么呼喚,鐵虎蜂王沒有絲毫反應。
小琳子的心沉入谷底,難不成鐵虎蜂王死了不成?
心中雖忐忑,但一時也無計可施。
再檢查其他地方,還好,還好,總算還有一個漏網(wǎng)的。
腰帶!腰帶無恙。
這大概因為是貼身穿在里面的緣故。
外有重重虛盾類符箓抵御,再有【青鱗甲】的保護,腰帶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竟沒有破損,里面那個寶囊應該是完好的。
小琳子安心不少。
這個寶囊里裝的可是他的命根子。
丹藥材料,自己最貴重的東西,都在里面了。
特別是爺爺給自己的那些東西,這都是承載著自己思念的“寶物”!
要是這個寶囊也出問題,他真沒地方哭去了。
本想把寶甲的碎片撿起來,但一下找不到東西裝,只好先作罷。
小琳子扶著沙垛,慢慢抬腳往前挪。
可沒走幾步,他整張臉黑了下來。
不但嘴角抽,眼角抽,連心臟都在抽搐。
辛辛苦苦花了大價錢修復好的【踏云覆】,自己逃命的最大依仗,自己最喜歡的一件法寶,同樣碎裂一地,連塊雞蛋殼大的都沒有!
這怎不令他心疼?
血虧!
真正的血虧??!
小命保住了,自己一身行頭全沒了!
雙子劍自爆了,所有的高階符箓用光了,只剩些低階的,但都在那兩只就快報廢的寶囊里,能不能拿出來還是個問題。
【五雷環(huán)】被打爆了,【青鱗甲】碎了,【清盾戒】沒了,連【踏云覆】也毀了。
現(xiàn)在自己手里,只剩下那把早早收起來的【玄冰短劍】了。
可惜短劍在寶囊里,取不出來,依舊兩手空空。
要是遇到只野獸,他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看一步走一步吧,小琳子慢慢活動身軀,舒緩僵硬麻木的身體。
忍著劇痛,他艱難爬上沙垛。
放眼望去,一望無垠的沙海。
小琳子愣愣地看著,咽了咽發(fā)干的喉嚨。
這里竟然是沙漠!
毫無人煙的沙漠!
毫無生機的沙漠!
自己這是要往哪里走?。?p> 小琳子傻眼了。
要是修為尚在還好,可惜自己修為全失,只有神識還在,可神識強大也沒多大用處???
別說大型野獸妖獸了,可能連只蚱蜢都殺不死!
而且,沒水沒糧,要是貿(mào)然行動,自己可真渴死、餓死在這沙漠里了,還是先養(yǎng)養(yǎng)傷吧。
再靜養(yǎng)了兩天,小琳子已經(jīng)能走動了,再不走,真會餓死。
清晨,一個背著一個小包裹,佝僂著身子的瘦小身影,光著一對白皙的腳丫子,一腳高一腳低順著河道里慢慢走著。
這景象說不出的凄涼。
日上三竿,沙漠里的氣溫驟升,小琳子只好躲在河道沙垛的陰影里。
揉著起了兩只水泡的腳,疼得他直咧嘴。
旁晚,小琳子再次出動。
不同的是,他的腳上多了一層布。
這是他從褲腿上撕下的布條,將雙足裹上。
順著河道,走走停停。
白天躲到沙垛里,沒有沙垛就找個大沙丘,掏個洞躲了進去,到了傍晚一直走到太陽東升。
一連走了三夜,小琳子實在走不動了。
自從他到這個地方,滴水未進。
此時的他嘴唇發(fā)白干裂,頭發(fā)蓬松,一身污垢,活脫脫乞丐一個。
清晨,小琳子邁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艱難地挪著。
后背那個只有兩三斤的小布包,此刻如千斤重。
突然,前面的沙地好像不一樣,但哪里不一樣小琳子又說不出來,只是感覺這沙地上好像有個小沙包。
小琳子慢慢地挪了過去。
近了,這是……
小琳子被沙包上的東西震驚到了。
仙人掌!
一株只有兩片巴掌大的仙人掌。
小琳子就這般靜靜地看著這株老得發(fā)黃,布滿裂紋,翻著無數(shù)老皮,滄桑無比的仙人掌。
他就這般靜靜地看著,似乎能看出躲花來,致使朝霞滿天,旭日東升也渾然不覺。
“吸!吸!吸!”小琳子扯著發(fā)干的喉嚨,嘶啞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居然流出兩滴咸淚。
小琳子慢慢放下背包,雙手小心翼翼地扒開這株仙人掌根部的沙子,小心得如同是對著稀世奇珍。
沙子下面居然還有兩片,這兩片稍稍白嫩些。
小琳子將整株仙人掌挖了出來。
抓著無數(shù)不多的根須,撿起自己的小布包,尋個沙垛坐了下來。
取出一片較大【青鱗甲】碎片,小心將仙人掌上的老皮和那些如同鋼針般的刺刮掉,扭下一片,吹了吹上面的塵土,張口咬了下去。
青澀的味道,滿嘴黏黏,換作平日,這味道這種口感,小琳子早就啐吐一地了,但此刻卻是如此美味,如此甘甜。
四片仙人掌全部下肚,小琳子說不出的滿足。
躲在沙洞里,外面烈陽炙烤著大地,在悶熱的氣溫中,小琳子沉沉睡去。
他這一睡,居然睡到大半夜。
小琳子突然被驚醒。
修為雖然不在,但他強大的神識可沒有損傷,細微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有兩只小東西在爬近,離自己最多兩尺!
小琳子神識掃去,居然是兩只蝎子!
這里有蝎子!
這一發(fā)現(xiàn)令小琳子又驚又喜。
或許是仙人掌新鮮的氣味吸引,又或者是他自己的氣味,竟引來了兩只蝎子。
這是沙蝎,黃褐色,三寸長,平扁的身體,翹起的尾刺。
【青鱗甲】碎片連砸兩下,將這兩只倒霉的沙蝎拍死,拔掉尾刺,丟進嘴里,咀嚼聲響起。
“恩,味道還不錯,只是少了點?!毙×兆由褡R四周掃視一番,但一無所獲。
“走了?!毙×兆余洁煲宦暎哌h。
******
烈日當空,炙烤著黃褐色的大地。
智狐無精打采躲在一片灌木的陰涼處,躲避烈日的炙烤。
他從部族里出來已經(jīng)有五天了,身上帶的干糧和清水所剩無幾。
冬季就快來臨,這一帶的動物們都遷徙走了,獵物越來越少。
智狐在部族的領(lǐng)地四周尋覓著,但尋了五天,除了幾只野鼠,一只沙雞,再也沒發(fā)現(xiàn)只像樣的獵物。
“該死的,獵物怎么那么少??!冷冬就要來了,難道今年要我喝著北風吃雪過冬?”智狐有些心焦,“要不要進入神鷹族領(lǐng)地碰碰運氣?”
智狐望著前方,一陣糾結(jié)。
那邊有條小河,按以往經(jīng)驗,河岸兩邊這個時候還會有一些綠草。
有水有草就會有獵物。
但是自己的部族與神鷹族是世仇。
兩個部族為了獵物、領(lǐng)地摩擦不斷,十幾年前還出現(xiàn)一次大戰(zhàn)。
近些年好點,但也爭斗不斷,年輕一輩見著便是你死我活,雙方雖不下死手,但每次都會非殘即廢。
自己一個人到那邊,要是遇著神鷹族的人,可能要吃虧的。
但不到那邊碰碰運氣,明早就得空手而回了。
智狐舉起滿是泥巴,被太陽曬得有些發(fā)黑的手,撓著被他不知撓了多少次,已經(jīng)亂成雞窩滿是草屑塵土的頭發(fā),一下舉棋不定。
忽然間,一道身影從前面的草垛一閃而過。
“羚羊?怎么可能?”智狐肯定自己是眼花了,“難道我想羊想到發(fā)眼花?”智狐呢喃道。
因為現(xiàn)在是正午,幾乎所有的野獸,在這烈日下,都會躲到樹蔭下休息,不可能這個時候出來覓食。
智狐實在是太想羊了。
雖然覺得羚羊不可能這個時候跑出來覓食,但他還是走去看看。
羚羊是種警惕性非常高的野獸,稍有風吹草動撒腿便跑的,所以智狐小心翼翼,走到剛剛那個影子跑過的地方,地面上赫然出現(xiàn)一排蹄?。?p> “真的是羚羊!”智狐驚喜萬分,激動得他攥了攥手中的長矛。
智狐順著羚羊的蹄印,慢慢地跟了上去。
大約走了半里路,轉(zhuǎn)過幾個沙丘,在一片灌木叢中,果然看到一只羚羊!
這只羚羊正搖著尾巴,高舉著腦袋,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智狐慢慢俯下身子,生怕驚動這只羚羊,但目光還是死死盯著羚羊的一舉一動。
羚羊觀察了片刻,感覺不出危險,于是邊左看右看,邊一拐一拐地往前走著。
“咦,不對勁。這只羚羊似乎受傷了!”智狐看清后大吃一驚。
他看到羚羊的屁股上,正插著一支箭矢!
有箭矢,說明有獵人,說明這附近還有別人!
智狐一下緊張起來。
自己部族沒有人到這里的,出來打獵前,他問過部族里的獵手了。
那剩下的可能,只會是神鷹族的人!
該死的,這里還是我神陽族的領(lǐng)地!
神鷹族的人,敢跑到我族領(lǐng)地來狩獵,真是找死!
但是自己只有一個人啊,要是對方人多,自己就要吃大虧了。
智狐緊張地伏低身子,小心仔細觀察四周。
突然,就在羚羊低頭瞬間,一只箭“咻”一聲,宛如一條細長的黑蛇,彎扭著身軀,一頭扎進了羚羊的脖子。
羚羊驚恐得一個跳躍,然后撒腿就跑,瞬間就沒了影蹤。
智狐見狀,身體趕緊伏在草地上一動不動,目光緊盯著箭矢飛出來的方向。
許久,未見任何動靜,更任何人影出來。
智狐一咬牙,小心爬起身子,慢慢循著羚羊的腳印,追蹤了下去。
他要看看,到底是誰,敢跑到自己族的領(lǐng)地來打獵。
對于經(jīng)驗豐富的獵人,追蹤獵物那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何況在這些蹄印邊的草葉、荊棘的枝條上,不時還出現(xiàn)新鮮的血跡。
智狐大約走了一盞茶功夫,轉(zhuǎn)過一片灌木,在遠處的草坡邊發(fā)現(xiàn)了情況。
“那是什么?稻草怪?”智狐被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看著遠處那堆能動的草堆。
草堆邊躺著一只羚羊。
稻草怪捕羊?
一個怪誕的念頭,出現(xiàn)在智狐的腦海里,連他自己都覺得那是絕不可能出現(xiàn)的怪事。
懷著緊張,好奇,又有些恐懼的復雜心情,智狐小心觀察著,他想弄清楚稻草怪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在轉(zhuǎn)出灌木林的瞬間,智狐赫然發(fā)現(xiàn),這個稻草怪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子,彎弓搭箭,對準了自己。
稻草怪會射箭?
智狐大吃一驚,嚇得頭皮有些發(fā)麻,趕緊將手中的長矛插在地上,雙手擺了擺,高聲說道:“尊敬的勇士,別誤會,別誤會!”
智狐在這個稻草怪轉(zhuǎn)身瞬間,看見一雙眼睛,那是人的眼睛,沒有看花眼,確確實實是人的眼睛!
這個稻草怪是人,一位獵手,不是怪物!
智狐大大松了一口氣,是人就好。
智狐為了表示出自己的善意,擺著手,還離開自己長矛兩步遠。
“還好,還好,是人類,不是怪物?!敝呛睦锵胫斑@個草人應該不是神鷹族的人吧?神鷹族的人都不是這副裝扮的?!?p> 為了表示善意,兩手空空,慢慢走了過去,邊走邊說:“尊敬的勇士,我是神陽族的獵手,請問您是哪個部族的勇士?。 ?p> 離這個草人約莫五丈時,這個草人喝了一聲,似乎是警告自己,而且還將一把簡易的木弓拉滿了。
智狐趕緊停下腳步,目光瞧了一下那把木弓,內(nèi)心有些鄙視:“就憑這把爛弓,也想傷到我?”心里是這般想的,但嘴里說出的話卻是:“尊敬的勇士,我沒惡意,沒有惡意,只是過來看看,看看而已?!?p> 說著,智狐將手掌貼著心口,還躬身一禮。
草人見智狐這副姿態(tài),手中的弓稍稍松了,但手里還是持著弓箭,謹慎地看著一臉誠懇的智狐。
智狐依舊面帶笑意,依舊誠懇地問候道:“尊敬的勇士,請問您是哪個部族的勇士?”
能孤身一人在這荒原中狩獵,本身就是需要莫大的勇氣,所以這種獵人都被尊稱為勇士。
草人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再看了他幾眼,確定智狐沒有敵意后,這才將弓箭收了起來,斜掛在身上,然后俯下身,拉著羚羊的一條后腿,往不遠處的一棵宛如巨傘般的大樹拖去。
這種大樹是這片荒原中獨有的樹種。
粗大的主干沒有任何枝椏,長到離地四丈多后則開枝散葉,宛如一把巨大的雨傘。
這里的人稱這種樹為巨傘樹。
不過秋天的巨傘樹此時一只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片黃葉,在微風中搖曳著,隨時都會離開孕育自己的枝椏。
草人拖著羚羊似乎有些吃力。
智狐滿眼狐疑,看著前面艱難拖著羚羊的草人,心里暗想:“這家伙好像有點弱啊,這么一只百來斤的羚羊,還拉得那么費勁!真奇怪呢?!?p> 智狐雖然滿腹狐疑,見這草人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氣,而且還笑嘻嘻地跑了上去,伸手抓起一條羊腿幫忙拉著,嘴里說道:“勇士,我來幫你?!?p> 草人稍稍停頓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智狐,看著智狐真誠無比的模樣,稍稍點了點頭,然后用力拉著羚羊往巨傘樹拖去。
智狐在觀察這草人。
只見這草人頭上戴著一頂用枯草和藤蔓編制成的大草帽,將這個腦袋蓋得嚴嚴實實,臉上還包裹著一條布條,只露出一雙疲憊的雙目,身上披著一件用枯草編制的蓑衣,腳上裹著布條,穿在一雙爛草鞋里。
智狐從未見過這種打扮的人,好奇心更旺了。
草人似乎真的有些累了,他靠在樹干的背陰處微微喘著氣。
草人脫下草帽,解開面罩,脫下蓑衣,露出一個被太陽曬得有些發(fā)黑的臉蛋。
智狐看著面前的少年人,有些意外。
他一直遐想著,這個能在這荒原里獨自狩獵的勇士,是如何的強壯。熟料竟是一位少年,并且還是一位弱兮兮的少年。
“是個少年人?”智狐一看,有些愣住了。
少年人解開他背上的一個布包,從里面拿出一塊褐色根塊,用塊瓦片狀的東西刮去外皮,然后啃了幾口,吃得眉頭直皺。
智狐瞧著少年人手上的那塊薯根,眼角直跳,嘴角猛抽,“兄弟,你真可憐!”
他認識不但認識這薯根,還“有幸”吃過!
這是一種被他們喚作苦葛藤的根塊,水分充足,可以吃。
他們這的獵人,在萬般無奈下,為補充水分才挖這種苦葛吃,因為這家伙實在太苦了,苦得令人懷疑人生!
智狐有次出門打獵忘記帶水,無奈下挖了塊吃,結(jié)果苦得他連黃疸水都吐光,回到家三天嘴巴還是苦的。
智狐一臉憐憫看著少年人,然后解下自己腰間的水袋丟了過去。
少年人一手接過水袋,仰頭咕嚕咕嚕灌了幾大口,長長噓了一口氣后將水袋還給智狐,然后狠狠將手中的苦葛根遠遠地扔了出去,還呱呱地說了一句。
智狐見狀哈哈大笑,少年人也咧嘴笑了笑,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恩達,你好。認識你真高興,我叫智狐?!敝呛鼘⑹终瀑N在胸膛微笑著躬了躬身。
少年看著智狐的動作,稍稍愣了愣神,但也學智狐將手掌貼在胸口躬了躬身,但并未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