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0 拼音字母
活字印刷術(shù)其實更適合表音文字,幾十個字母來回組合就可以了。象形文字字庫太過于龐大,每個字都是一個字塊。
漢字的數(shù)量有多少根本就無法統(tǒng)計,但唐代孫強增字本《玉篇》有22561字。
一組字塊肯定是不夠用的,至少三五套才行。而常用字的需求量大,需要鑄造更多的字塊。
比如有些字使用特別頻繁,一頁紙就能出現(xiàn)十次八次,就需要單獨鑄造更多的字塊。
陳景恪統(tǒng)計過,要想讓活字印刷術(shù)正常運轉(zhuǎn),差不多需要二十萬字塊。
康熙朝廷做過銅活字,字塊超過二十五萬才能正常印刷??紤]到兩個朝代漢字總量不同,再排除部分生僻字,二十萬字塊應(yīng)該是個比較靠譜的數(shù)字。
陳景恪搞的是鉛活字,他問過兩種金屬的價格,鉛是銅的六分之一。而且鉛沒有辦法直接當錢花,不用害怕有人偷。
即便如此,二十萬個字塊也價值不菲,除了朝廷和有錢任性的大富豪沒誰能負擔得起。
而且字塊的制作難題比雕版還大,印刷的書籍越少成本就越更高,還不如直接用雕版印刷術(shù)劃算。
康熙朝廷弄的銅活字,就是因為只印了一套書就束之高閣,才把好事變成了勞民傷財?shù)膲氖隆?p> 最后辛辛苦苦鑄造出來的銅活字,被熔毀鑄造成了銅錢。
試想一下,如果康熙朝不那么短視,用這套銅活字印刷更多的書籍,分攤成本是不是就是另外一個結(jié)果了?
可惜,世界沒有如果。
陳景恪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他有更長遠的計劃,以后會印刷更多的書籍,保證不會讓這套鉛活字浪費了。
但二十萬字塊就產(chǎn)生了另外一個問題,這個年代金屬稀缺,他上哪找那么多鉛合金。
不過還好,可以求助外援。
直接跑到李世民那里,把活字印刷術(shù)的原理解說了一遍,材料就來了。
李世民很喜歡這種技術(shù)革新,對他來說屬于文治功績的一種。甚至他還抽調(diào)了許多工匠給陳景恪,加快制作字塊的速度。
材料解決并不意味著所有問題就解決了,比如索引。
二十萬字塊索引也是個大難題,總不能堆在一起,用的時候再一個個翻,那就扯淡了。
所以必須要想個辦法解決索引的問題。
這也難不倒陳景恪,拼音安排上。
拼音并非現(xiàn)代人的想法,漢代就已經(jīng)發(fā)明了直音和反切識字法。隋朝已經(jīng)有了較為完整的語音體系,唐朝中后期更是總結(jié)出了聲母和韻母。
只不過這些方法使用起來都不如現(xiàn)代的拼音方便,所以陳景恪直接照搬了前世的拼音。
考慮到唐代口音和現(xiàn)代的口音是不同的,陳景恪沒有生搬硬套,而是活學活用。
有前輩先賢的經(jīng)驗在,這個工作并不算特別難,只是比較繁瑣,需要一些助手。
他沒有去找別的讀書人求助,而是從紫霄觀找了六名識字又比較機靈的人,為了湊人數(shù)把依蓮依荷兩姐妹也被加入了進來。
專門找了一個房間作為工作室,直接就開始了編撰工作。
陳景恪先照例說了幾句鼓勵的話:“給所有文字注音,相信我不說你們也能明白這件事情的意義?!?p> “我不會昧下你們的功勞,等完成這項工作,你們所有人的名字都會寫在開篇的編撰一欄,咱們共同享受這個榮譽?!?p> 眾人都非常的激動,這也算是另類的立言了啊。依荷依蓮兩姐妹是最激動的,以前這是她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見眾人的積極性被調(diào)動,陳景恪也沒有再說多余的話,拿出兩套厚厚的書籍道:
“這是前朝所著的《玉篇》和《切韻》,咱們要做的就是在這兩部書的基礎(chǔ)上,按照我教的方法給每一個字注音。”
“有疑難問題就來找我詢問,每隔一個時辰咱們就做一次匯總,并交流經(jīng)驗?!?p> 《玉篇》是南朝時期編撰的一本字典,也是第一部以偏旁部首編排的字典。后續(xù)朝代不停的有學者增添新字進去,是當前覆蓋面最廣的字典。
《切韻》是隋朝編撰的書籍,顧名思義就是一本確定語音的書籍。它還提出了一套完整的語音體系,唐朝建立后把這本書確定為官韻。
陳景恪他們不需要做太多改動,在《玉篇》和《切韻》的基礎(chǔ)上,用他‘發(fā)明’的拼音字母給每個字注音就可以了。
最開始工作進展的并不是很順利,主要是大家對拼音很陌生,需要他不停的指點。每次核對交流經(jīng)驗的時候,都會出現(xiàn)大量的錯誤。
但隨著工作的進行大家對拼音字母越來越熟悉,錯誤越來越少,到最后陳景恪只需要做最后審核就可以了。
不過他并沒有閑下來,印書坊那邊制作鉛活字也需要他做最后的核驗。合格的就留下,不合格的熔毀重鑄。
最麻煩的還是水力機械的制作,雖然他知道大致的結(jié)構(gòu)是什么樣的,可具體制作難度非常大。
比如說軸承,前面說過鋼鐵不合格制作出來的軸承質(zhì)量太差易損毀,那么就需要提高鋼鐵的質(zhì)量。
可他對這玩意兒真沒啥了解,所知不多的相關(guān)知識,還是在歷史書上看到過的宋朝炒鋼法。
就是把生鐵和熟鐵汁放在一起炒,可以批量獲得鋼鐵。
相對于唐朝時期來說,這種煉鋼技術(shù)已經(jīng)是跨時代的進步了,可依然無法滿足軸承的需求。
沒有辦法提高鋼鐵品質(zhì),那么就只能在軸承上想辦法,最后還是前世的見識給他提供了靈感。
既然鋼珠不行,那么用鋼柱呢?增大接觸面積,是不是就能提高軸承的承受力?
然后就找來工匠一起研究,搞出了柱狀軸承,耐用程度果然有了質(zhì)的提高。
后面又搞出來了齒輪、連桿等設(shè)備……實際上古代早就有齒輪、游標卡尺等‘現(xiàn)代化’工具了。
關(guān)注一下考古,會發(fā)現(xiàn)很多刷新認知的東西。
總之,經(jīng)過近一個月的研究,一套簡單而又充滿科技感的水力機械正式完工。
當看到水力鋸只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把腰粗的大樹鋸成木板的時候,所有人都發(fā)出了驚呼聲。
要知道這棵樹用人力的話,需要兩個人用差不多一天時間才能全部分解成木板。
水力鋸效率提高了無數(shù)倍。
后面的粉碎機也是一樣,樹木、雜草之類的丟進去吐出來的全是碎屑。
水力沖壓機,直接把薄鐵板壓成了想要的形狀。
工匠們不懂它的意義,陳景恪卻知道沖壓機的用處比粉碎機、攪拌機、水力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李世民看著手上的報告,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不是因為水力機械研發(fā)成功,而是陳景恪的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