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29日。
可松已經(jīng)一夜未歸了。張朝陽坐在沙發(fā)上,生氣地想。
同時在心里擔憂起來。
但愿……她是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雖然自己的女兒和男友一夜未歸并不是什么好事,然而對于此刻的他來說,倒情愿相信這是真的。
他擺弄著手里的電話,忍不住想要撥出一個號碼。然而思量一番,卻還是撥了可松的手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一把將手機甩在茶幾上,又在心里默默地說:太瘋了……都沒注意手機沒電了吧?!
然后開始自責:怎么就沒問問她的男朋友是誰,手機號又是多少?知道的話,現(xiàn)在打一個電話問問就可以了吧!
但即便他這樣不停地對自己說,心中的可怕預感卻是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忍不住站起身,在客廳里快速走了幾個來回,然后又坐回沙發(fā)上。
再等兩個小時。他對自己說,再等兩個小時。
于是一直等到了夜幕再次降臨,他意識到,自己心中那個可怕的、不愿去面對的猜想也許是真的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用微微發(fā)顫的手指撥了一個號碼。
經(jīng)過了無比漫長的五秒鐘等待時間,那邊接通了。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出來:“張先生,我低估了您的耐心。”
張朝陽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腿,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然后平靜地問:“我女兒,在你們那?”
對方笑道:“抱歉,原本不想用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方法。然而您上一次的立場太堅定,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但請您放心,令愛毫發(fā)無傷,現(xiàn)在正處在一個舒適溫暖的房間里。另有幾位身強力壯、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守在外面……”
張朝陽怒吼一聲:“你敢!”
對方大笑:“玩笑玩笑,您別動怒。現(xiàn)在,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我想您可以重新考慮我們上一次的提議了?!?p> 張朝陽深吸幾口氣:“我早說過,那不可能!我沒有那里的權限!”
對方的聲音終于冷了下來,笑意戛然而止:“您有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如果您還是同樣的答復,平陽的市中心會出現(xiàn)一具裸體女尸。”
接著電話中傳來一陣忙音。
張朝陽擎著電話愣了一會兒。之后艱難地將它掛斷、放到了茶幾上。
又坐了大約一個小時,他站起身,走到書房里。打開電腦、網(wǎng)頁,輸入一連串權限認證的密碼,最終登陸了一個網(wǎng)站。
名字叫——“這是一個很厲害很秘密的網(wǎng)站”。
接著他又登陸了一個ID,名為“某奔三的大叔”。
張朝陽用力在自己的手腕上敲打了幾下,好讓自己的手指不那么僵硬,然后慢慢地開始用鍵盤輸入發(fā)帖的標題:“我有一個綠色任務要發(fā)布,高手請進!”
想了想,打開其他幾個看起來像是年輕人的ID發(fā)布的帖子,參照了一下,又在自己的標題后補充了一句:“萌呆卡傻滾?!?p> 他看著這標題,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修改。
接著,他努力模仿那些年輕人的語氣,輸入正文:
“先說好了阿,這是一個綠活兒。見面之后可以去特務府登記合同,信譽有保障。
我家養(yǎng)了六年的一條金毛走丟了,我找了三天都找不著。急求一個追蹤高手幫忙。金幣和金元都有,保證不浪費你時間。有意站內短信私聊,離得遠的我給報銷機票。
哦,我家在那個中國較大的城市。”
他又檢查了一邊正文,想了想,將那句“這是一個綠活兒”改成了“這絕逼是一個綠活兒”,然后懸賞1000個金幣,點擊了發(fā)布。
做完這一切,他無力地癱坐到椅子上,呆呆盯著屏幕上方的的“短信箱”。
沒法兒報警,沒法兒找特務府,沒法兒找老朋友,甚至沒法兒找那幾個熟悉的能力者……因為對方是美國的SAA下屬特工!
SAA,全稱Special-affairs-agency,特別事務局。是相對于中國特別事務府的全美能力者監(jiān)管機構。
便是因為自己的一時鬼迷心竅……現(xiàn)在牽連到可松了。
然而……本意不是如此的啊。
原本只是為了讓可松過得好一些……
她媽媽沒了,家里只靠自己撐起來。雖然有份別人相當羨慕的工作,又是一個處長。然而……特別事務府,可不是別的什么政府部門。它能管的也就只有全中國三千個左右的在冊散人而已。到了平陽這一片……真正歸他的管的,不超過一百個人。
即便這一百人,他也僅僅是負責一些日常性事務,唯一的大事便是緊急征召——而那個時候自己又像是個保姆。
換句話說,這個位子,看來風光得很,實際上是個清得不能再清的閑差。
可松多懂事兒啊。他無聲地盯著屏幕,呆呆地想,別人家的孩子換手機、換電腦、換電動車……她從來不跟我提一句。
今年冬天身上那件羽絨服……都穿了三年了吧?
別的、隨便什么部門的處長呢?出入有人接送、一年紅包不斷……
憑什么我的孩子就要跟我過這樣的苦日子!
他在口中喃喃說道:“憑什么?……”
于是在極偶然的機會……他接觸到了SAA的華人特工。又經(jīng)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量、掙扎、試探,最后他將“亞當”的運動線路賣了出去。
二十萬金元。抵得上他30年的工資了。
然而還沒等風聲過去……還沒等用這錢讓可松過上他想要給的那種日子——女兒就遇上這種事情了。
他們怎么能這樣做!張朝陽在心中怒吼,都是一群豬腦子么!至少不要跟我撕破臉?。”狈交氐膬炔繖嘞藿o不了你們,我還可以給你們別的東西啊!何必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這時候,音箱里忽然傳出“叮咚”一聲響。隨后兩個站內消息提示跳了出來。
他連忙傾身點了它。
簡短地交談了幾句之后,他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都是湊熱鬧的……言語之中似乎純粹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
雖然他也是走投無路,然而怎么能將女兒的安危托付到這種貨色的手上。于是三言兩語打發(fā)了他們,就不再回復,繼續(xù)呆呆地等著新的消息。
兩個小時的時間,一共收到十二條站內私信,卻沒一個能夠讓他滿意。在他即將失去耐心的時候,又一條消息跳出來。
他嘆息著點開它,然后瞳孔微微一縮。
上面寫的是——
“為了金毛懸賞1000?呵呵。我認識熾天使。1000懸賞加一千金元,干不干?”
他看到這一條消息,立即點開了那個人的資料。
資料上顯示,這個人也在網(wǎng)站里混了很久。過往的發(fā)言被自己設置成了不可見——與張朝陽一樣。
他想了想,敲擊鍵盤,回道:“那何必要我的懸賞?另有一個懸賞2000金幣?!?p> 過了大約五分鐘,在他以為對方不打算再和他聯(lián)系的時候,回復信息發(fā)送了過來:“不是為了懸賞,是為了錢。你這活,一般人接不了吧?”
張朝陽的眼角一跳,推開鍵盤,點了一根煙。透過繚繞的青霧,他緊皺眉頭盯著那一行字,看了很久。
等一支煙燃盡之后,他才重新俯下身,回道:“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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