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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fēng)白雪槍

第八章:交易

西風(fēng)白雪槍 千尋雪浪飛 4352 2022-01-24 13:00:00

  夜未深,花已落。

  白雪未消,孤影立床頭。

  夕夢魂還是站在那里,一直盯著窗口,那梨木制成的窗框上還留有斑駁血跡,若是細(xì)細(xì)嗅來,還能聞到淡淡花香,這花香甚至蓋過了濃郁的血腥氣味兒,讓人陶醉在美妙的夢幻之中。

  夕夢魂知道紅薇接了那一掌,大概是活不成了……

  他曾經(jīng)為了那些虛幻的榮耀,責(zé)任,奪去了數(shù)以百計的生命。直到失去摯愛后又要同室操戈,泯滅人性時他才選擇了逃離,流浪。

  選擇獨自背負(fù)一切……

  他不想再殺死任何人,死亡讓他感覺到了痛苦。他感覺自己的胃在扭曲,酸水翻涌,幾乎要嘔吐,就好像第一次殺人時那樣。

  他不該殺死紅薇,但是很多事沒有選擇的余地。

  在普通人看來那是一場高手間的生死對決,但在夕夢魂看來那不過是……一個可憐人殺死了一個更可憐的人。

  “你還要在地上躺多久?”

  這句話說完,白易心已慢慢睜開了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緩緩從懷中取出了一塊鐵牌,上面釘著一根銀針。

  一根奪命的銀針。

  夕夢魂看了看那塊鐵牌和銀針后,笑著說道:“看來她可能沒有下死手?!?p>  “為什么她沒有用盡全力呢?”白易心揉了揉眼睛,有氣無力道。

  他感覺自己還是使不上力氣,看來是紅薇在不知不覺中給他用了迷藥。

  “也許她想保存體力,也許……她喜歡你?!?p>  白易心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會死嗎?

  她為什么沒有殺我?

  我以后還會遇到她嗎?

  白易心沒有問出這些問題。

  這些問題已沒有意義了……

  只不過,他知道自己的心中已永遠(yuǎn)有了一朵美艷卻致命的薔薇花!

  一朵不再會凋謝的薔薇花!

  “這是我第三次救你了?!毕艋暧迫徽f道。

  “我知道你不會免費救人。”

  “是的?!?p>  “但我現(xiàn)在身上沒有銀子,我的朋友還沒有回來,不如你先和我回房間等一等,如何?”

  “有酒嗎?”

  “當(dāng)然有!”

  盛陽樓后巷,這里不僅有著雜草叢生的土路,還有一個小小的酒鋪。

  酒鋪很小很破,沒有招牌,也沒有門板。常人需要彎下身才能進去,就算走了進去也只能屈膝坐在那缺了一條腿的椅子上吃些難以下咽的東西。

  現(xiàn)在,酒鋪還沒有關(guān)張,但也沒有光亮。

  一個身穿黑衣,披黑斗篷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酒鋪里。

  不過,他只是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

  他發(fā)現(xiàn)土路上躺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就像枯萎的薔薇一樣落寞地躺在那里。

  但,他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因為,他聽到了竹子敲點地面的聲音。

  又是一個女人!

  一個像玉一樣的女人慢慢地從他眼前走了過去。

  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此刻,他好像變成了一塊木頭。

  當(dāng)那位像玉一樣的女人消失在巷尾許久以后,他才慢慢起身,向著酒鋪里屋走去。

  里屋并不大,里面大半空間都用來堆放雜放一些破得已無法再用的桌椅板凳,那上面都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一個噴嚏就能讓這里煙塵繚繞。

  除此以外還坐著一個人,寧善和。

  他面色痛苦,一只手正在揉按自己的胸口。

  見那人進來,寧善和關(guān)切地問道:“老顧,紅薇呢?”

  “死了?!?p>  “什么?她怎么死的?”寧善和驚詫道,他聽到那人的回答時激動得幾乎要站起來了。

  那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找了張勉強還能坐的椅子,仔細(xì)地擦掉了上面的灰塵后坐下問道:“你是怎么受傷的?”

  “一個身穿黑衣灰袍的酒鬼。他的武功很高,輕輕一指,我就變成了這樣?!睂幧坪蜔o奈嘆息道。

  “什么?黑衣灰袍的醉鬼,又是他!酒館那次也是因為他,刺殺白易心才失敗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紅薇也是他殺的,對嗎?”寧善和咳嗽著問道。

  “應(yīng)該……是的?!?p>  “應(yīng)該?”

  “白易心武功平平,一定不是紅薇的對手,現(xiàn)在看來能殺她的只有那個人了?!?p>  “對了,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夕夢魂?!睂幧坪鸵а狼旋X道。

  那人思索了一會兒后,搖著頭說道:“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他的武功如此之高,應(yīng)該會在江湖上留下痕跡的?!?p>  “咳咳,你的意思是他用了假名字?”

  “看來他并不希望被人認(rèn)出來?!?p>  寧善和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老顧,你的計劃現(xiàn)在還能進行下去嗎?你將白易心引來這里,本想先解決他,再對付洪方威山的??墒乾F(xiàn)在白易心還沒有死,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恐怕更難對付了?!?p>  那人急躁道:“這我知道,我們現(xiàn)在損失了四尸,紅薇,還有安家莊的幾十號殺手。我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任務(wù),可是沒想到……就算我們能完成任務(wù),卻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我作為此次任務(wù)的領(lǐng)頭,上面追究下來恐怕也是難逃一死了!”

  “老顧,你怕了?”寧善和試探性地問道。

  “哼!加入御下府的殺手只有在死了以后才能離開御下府,我們的結(jié)局早已注定,我還怕什么呢!”

  “哎!我本是名門公子,只是追求一時刺激樂趣,才聽信平東鹿的鬼話加入御下府的。沒想到現(xiàn)在已是身不由己了……只希望不要把我的家人再牽涉進來了。”

  那人聽言,突然關(guān)切道:“你的傷怎么樣了?”

  “我恐怕一個月都不能用武功了??瓤取?p>  “你喜歡紅薇嗎?”

  “你為什么問這個問題?”寧善和有些驚訝。

  “因為,我已想到了對付白易心和洪方威山的方法?!蹦侨擞行┑靡獾卣f道。

  “這和我喜不喜歡紅薇,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有一些關(guān)系,你先回答一下吧?!?p>  “喜歡,我和她上過床,從那以后我便一直喜歡她,哪怕我知道她的床上總有別的男人?!睂幧坪吐f著,他的臉上居然有了些羞澀。

  “嗯,很好!為了能夠?qū)Ω逗榉酵胶桶滓仔?,我想向你借一樣?xùn)|西。不過不白借,我能滿足你的一個愿望?!?p>  “什么愿望?”

  那人俯身過去輕聲說道:“我能讓你和紅薇永遠(yuǎn)在一起?!?p>  寧善和剛聽到這句話時有些疑惑,但很快他的瞳孔開始放大,他開始恐懼!

  他猛地向后跑出,希望能逃出這灰暗狹小的房間。

  “嘭”。

  寧善和已經(jīng)應(yīng)聲倒在地上。被他碰翻的桌椅都重重的砸在了身上,灰塵在他身邊不斷地?fù)P起。

  他在揚塵中痛苦地掙扎,無力地哀嚎。

  “顧無忌,你,你這個無恥的混蛋!咳咳咳,你不得好死!你……”

  寧善和一邊叫罵,一邊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桌椅,向著門口爬去。

  突然,一只腳踩在了他的背上。

  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抵住了他的頭顱。

  這時,寧善和感覺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恐懼,他現(xiàn)在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活下去!

  他乞求道:“不,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我……”

  “嘭!”

  一切又歸于寂靜。

  那人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本想走去收拾寧善和的尸體,但是他發(fā)現(xiàn)屋子里突然多了一個人。

  一個玉一樣的女人。

  她靜靜地站在倒塌的桌椅旁,身上卻沒有沾染一絲雜塵,好像那人間的污穢總會對她避而遠(yuǎn)之似的。

  “看來你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我,剛才的對話你都聽見了?!蹦侨颂谷徽f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驚訝和恐懼。

  “不錯。”玉珠冷冷說道。

  “你現(xiàn)在想怎么樣?”那人坐回椅子上問道。

  “殺了你?!?p>  “為什么?”那人平靜地問道,語氣依然沒有慌張。

  “因為我已聽出了你的聲音,我已知道你是誰了。”

  “你確定你能殺了我嗎?”

  “你的武功并不高,我聞到了火藥的味道,一把火槍只能打一顆鐵彈,你只有兩把火槍?,F(xiàn)在,你雙槍已用,而我長劍在手,你必死無疑!”

  那人聞言,面不改色地說道:“不錯,確實如此,不過我現(xiàn)在卻想和你做個交易。”

  “哼!你有談交易的資格嗎?”玉珠冷笑道。

  “有,因為我也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就在你越窗而出,用輕功去追人的時候。你猜我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了哪些人呢?”

  玉珠聽言,嘴角有些抽動。

  在片刻猶豫之后,她冷冷地問道:“什么交易?”

  “你的任務(wù)是奪取白易心手上的那封信,對嗎?”那人反問道。

  “不錯?!?p>  “可惜你現(xiàn)在奪不了了,因為白易心身邊有一個高手夕夢魂?!?p>  “那又如何?”玉珠不屑道。

  “在你看來四尸的武功如何?夕夢魂以一己之力就能逼得他們不能出手?!?p>  “四尸,都是些廢物罷了。”

  那人聽言,立刻問道:“是你和黑厲一起殺了四尸?”

  “哼!你倒不笨。”

  “你們殺了四尸,等白易心趕來時,你又讓黑厲他們阻止白易心前往安家莊,同時派人把我埋伏在安家莊的殺手全殺了?”

  “不錯?!?。

  “看來你并不想白易心死?!?p>  “至少他現(xiàn)在不能死,那封信還不在他身上,只有他知道現(xiàn)在那封信在什么地方?!?p>  “其實我有一個任務(wù)和你一樣也是拿信,只不過我覺得這樣做太麻煩了。把白易心直接殺了,那封信也會不知所蹤,這樣豈不是更簡單?!?p>  玉珠聽言,陰陽怪氣道:“可惜,你失敗了?!?p>  “不,我還沒有失敗?!?p>  那人起身,認(rèn)真說道:“我們可以合作,我?guī)湍銑Z信,而你只需要幫我殺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可以考慮考慮,夕夢魂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p>  玉珠猶豫片刻后問道:“你要我殺誰?”

  “靜心悅梧?!?p>  玉珠也有些疑惑了,但隨即她明白了那人的意思。

  “哈哈哈哈……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計劃,一個好買賣?!?p>  話音剛落,玉珠已消失在月色之中。

  黑暗的屋子里,只剩下一個來自黑暗的人。

  夜將近,天未明。

  白易心和夕夢魂已在房中聊了許久,他們好像真的闊別已久的老朋友一樣,聊起來就沒完沒了。

  桌上還擺著幾個銀制的酒壺,壺上雕刻著美人醉酒,香臥玉枕的圖案。壺旁還放著兩個翠玉酒杯,杯中無酒,壺中也已沒有酒了。

  酒都跑到了肚子里,跑到了人的心脾里。

  “你為什么要在酒館里救我?”白易心不解道。

  “我并沒有救你,只不過是他們太謹(jǐn)慎了些,害怕我在關(guān)鍵時刻出手偷襲他們。”

  “但我覺得他們的害怕是有道理的,你的武功并不在他們之下。況且剛剛在樓上你又救了我兩次,這是為什么呢?”

  “也許,是因為我覺得我們之間比較有緣份吧,你看上去也不像一個該死之人?!?p>  “哦!那你說說什么樣人是該死之人?”

  夕夢魂聽罷笑了笑,將一個玉像握在手里把玩著,悠然道:“你先前為什么要將這幾天的遭遇告訴我?”

  “因為我想請你幫個忙。”白易心誠懇說道。

  “請我保護你?”

  “是的!因為我覺得眾人之中除玉珠外,有人是內(nèi)奸?!卑滓仔耐蝗簧衩刭赓獾卣f道。

  “所以你想讓我去找出那個內(nèi)奸是嗎?”

  “不錯。”

  “你就這么相信我?”

  “是的!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可以相信?!?p>  有時候人就是那么奇怪。那些相識已久的人,往往最受懷疑,那些初次見面的人,卻覺得親近。

  “恐怕你的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你還不愿意相信吧!”夕夢魂一語中的。

  白易心聽言,沒有再說話。

  “你很聰明,即使再復(fù)雜的事也能通過蛛絲馬跡推測出來,但是你的江湖經(jīng)驗太少了?!?p>  “是的?!卑滓仔某姓J(rèn)了。

  在他十幾年的求學(xué)生涯中雖然學(xué)到了許多知識,但是對于江湖的了解他確實不多。

  這一次算得上是他第一次踏足江湖。

  “我可以保護你,也可以幫你找內(nèi)奸。不過,我需要一樣?xùn)|西?!毕艋晖蝗恍χ鴮⒂裣穹呕亓颂Ъ苤稀?p>  “什么東西?”

  “骨頭,最好也給玉珠一根。”

  “什么?”白易心有些疑惑。

  “你并不相信我,你覺得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告訴我這些只不過想讓我和玉珠狗咬狗罷了,這樣你便能看出我們的破綻。”

  白易心聽言,便逐漸低下了頭,就好像一個做壞事的孩子被發(fā)現(xiàn)了一樣。剛才因喝酒而泛起的潮紅已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寒風(fēng)白雪。

  他發(fā)現(xiàn)夕夢魂不僅武功高強,江湖經(jīng)驗豐富,還很聰明。

  他比白易心見過的任何江湖人都要強大和可怕!

  “我不會保護你,也沒興趣去幫你查內(nèi)奸,你的事本與我無關(guān)?!毕艋暧朴普f道。

  “我知道了?!卑滓仔臒o奈地說道。

  “但是,我可以陪你去一趟延興莊,那里有一個我的老朋友,我想去看望他。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們便分道揚鑣?!?p>  “你的老朋友是?”

  “洪方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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