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更耀眼的人
回去的一路,楊薈樺難得有些懊惱,他自認眼光一向不錯,卻差點沒認出來殷悅的“真面目”,要不是她自曝其短,拿了黃開其的西服出來穿上,說不定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里。
“至于嘛?為這么點事情傷神。”
柏以文開車的間隙瞟了好友一眼,見還是沒緩過來,開口問他。
“我是傷心我的眼光,”楊薈樺用拇指和食指捏了幾下鼻梁柱,故作傷感道:“看來真該聽老頭子的去配副眼鏡?!?p> “一件西服能說明什么問題?”人已經(jīng)下了車,柏以文倒替她開脫起來:“更何況她要真想有點什么,衣服該好好護著才對,拿來擱屁股底下坐著再沾一背的灰,還能還給誰去?”
楊薈樺想了想覺得也對,“實在搞不懂?!?p> “不懂就不懂唄,有空想想回去怎么跟楊叔叔交代比較好?!?p> “…”楊薈樺把腦袋抱住:“能先不提嘛。”
柏以文確認殷悅已經(jīng)進了小區(qū)的大門,這才猛打方向盤轉向,黑色的保時捷向著六環(huán)外的弈景嘉園絕塵而去,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殷悅剛進去不遠,余光瞧見小區(qū)保安從房間里出來探頭往外邊看,停下腳步問道:“王叔,怎么了?外頭出了什么事情?”
沈英住的這個小區(qū)面積不大,攏共才十來個單元,好在鄰里和睦,物業(yè)負責,保安也是自打小區(qū)建成就在這兒工作的。殷悅來得多,一來二去也熟悉了,今天值班的這位最愛待在保安亭里不出來,今天居然難得主動溜達出來。
“嘿!沒什么,”那姓王的保安笑著沖她揮揮手:“我就出來看看車?!?p> “車?”
“就剛才那個大家伙,我閨女上次給我看過圖片,說是值好幾百萬呢!今天見到真的了。咱們小區(qū)也能看到好車,難得?!?p> “說不定人家是來串親戚的,誰家沒個有錢的親戚不是?”殷悅笑著應了句,又沖他揮了揮手,獨自往里頭去了。
她先前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才多問一句,原來是車,那些好家伙她自己雖然沒有,見得卻是多了,一點兒不覺得新鮮。不過王叔好奇倒也不奇怪,這是老小區(qū),發(fā)達到已經(jīng)能買豪車的大都已經(jīng)搬走,院子里車停了不少,但都是清一色的代步車。
“串門?”王叔邊撓著頭邊回保安亭,自言自語道:“都幾點了還串門,還開到門口就回去…嘿嘿,八成串錯了地方?!?p> 殷悅到好友家的時候沈英已經(jīng)睡了,她手機沒在身邊,敲了好半天門才把人叫醒。虧得沈英目前是獨自住在這兒,要是她爸媽也在,殷悅八成就不好意思,只能先在走道里將就一宿了。
沈英把殷悅帶進去,趕緊先讓她沖了個熱水澡,又顛顛兒地跑去給她找衣服換上,忙完一堆事情,瞌睡也醒了,看殷悅一時半會還不困,兩人便并排坐在床V上,一人抱著個枕頭說悄悄話。
“你今天怎么搞的?我剛去拿衣服才發(fā)現(xiàn)你穿的是泳衣,先前看你光著腿穿件男人的衣服,還以為你怎么了呢!”
沈英一開口便是發(fā)難,天知道她剛打開門時簡直被嚇得夠嗆,又怕焦急詢問刺激到殷悅,找衣服的時候手都在發(fā)抖。
殷悅雙手合十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錯了,剛在門口站久了有點冷,不然肯定馬上跟你解釋?!?p> “那現(xiàn)在解釋!”沈英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又不解氣地使勁揉了揉,沒好氣地道。
今晚的經(jīng)歷實在跌宕,但要說清楚原委就得追溯到更早的時候,于是等殷悅前前后后地全都交代完,已經(jīng)過了快兩個鐘頭。
沈英的表情又氣鼓鼓變作憂傷,又從憂傷變成了驚訝,最后嘴巴越張越大,下頷關節(jié)受不了那么大張力,嘎嘣一聲,總算是叫她回過神來。
“怎么才一周就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沈英把抱枕揉作一團,想埋怨又不忍心,“你該早告訴我,一個人悶著多難受?!?p> “好啦,”殷悅把事情跟人全盤托出后倒是輕松不少,反過來安慰她道:“這不都過去了嘛,明天去體育館把衣服拿回來就沒事咯。我趁著這個機會還想通了呢,你以前不是老說我沒什么心氣,求的最多的也就是個自保。”
“是啊,”沈英嘟囔著嘴,她作為殷悅最好的朋友是知道她的身世的,瞧著好友處境落魄難免不忿,偏偏還不思進取,一門心思只求日后與殷家徹底脫離關系就好。
明明那些東西是小悅應該得的,憑什么要讓給別人!
但現(xiàn)在,沈英見殷悅真的按她原本想的去做了,卻更不開心。
因為她也發(fā)現(xiàn)這條路不好走,別說積蓄足夠的力量對付蕭華,就是如何在所謂的上流社會立足都困難。沒有引薦和護佑,沒有足夠的資本打通關節(jié),簡直舉步維艱。
殷悅這次沒什么收獲,但結果還算好,雖然狼狽卻也沒什么損失。
但以后呢?
下一次會不會還是一無所獲,會不會反而賠進去些什么?
這次的請?zhí)蓟四敲创罅獠排?,下一次會不會更難?
一時間,沈英推翻了之前腦中所有恨鐵不成鋼的念頭,只想好友能保重自己,就跟她之前說的,等大學畢業(yè)能自己掙錢了就徹底脫離殷家,白手起家也比寄人籬下的好,以后總能闖出一番事業(yè)來的。
“那什么,小悅,要不,咱們就…”就算了吧…
“打??!”殷悅一把將她的嘴巴捂上:“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你可別給我打退堂鼓啊。以后說不定還要你幫忙的?!?p> “讓我?guī)兔ξ铱隙x不容辭,就是…我連幫什么都不知道,”沈英說得有點信心不足。
“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到時候再說!”
殷悅拉上輩子蓋住胸口,心情看起來變得相當不錯。
“英子,你不知道我今天在派對上,第一次看到那個姓蒲的小姐的時候有多羨慕,我那時候就想,殷蕊平時應該也是這個樣子。”
沈英心情更差了:“那又怎么樣,看著光鮮而已。”
“但是!”殷悅又一個翻身起來,兩眼發(fā)光地道:“可是我見了比她更耀眼的人以后就不那么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