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外邊響起了敲門聲。
“誰?”
“是我,祖賓。”
“進(jìn)來吧?!卑诧w沒有起身,繼續(xù)鼓搗著自己的東西。
祖賓左右看了看,推開了房門,走進(jìn)來之后又把房門關(guān)緊:“安飛,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哦?怎么了?”安飛直起身,笑了起來。
“那個叫杰西卡的家伙很會說話,這才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和大家混熟了,總是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我看大家都失去戒心了?!弊尜e苦笑道:“安飛,你出去管一管吧,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知道了?!卑诧w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安飛,你怎么能無動于衷呢?難道你也忘了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祖賓急道:“瑞斯卡最不像話了,還有尼雅小姐,我看對方大概可以猜出我們是大魔法師索爾的弟子了,我一個勁向他使眼色,可他沒看到!我也不好說話,只能找你?。 ?p> “哦?瑞斯卡和尼雅說沒說我們在圣城都做了些什么?嗯……祖賓,說話的聲音放小些?!?p> “那倒沒有,瑞斯卡雖然大大咧咧慣了,但也不會說這種傻話,他說我們都是出來歷練的。”祖賓搖頭低聲道:”那家伙很會說話,東一句西一句的,瑞斯卡和尼雅對他沒有戒心,被套出來不少話,要不是我把那家伙打發(fā)到甲板上去干活,現(xiàn)在他可能什么都知道了!”
“很幼稚的謊言,歷練的魔法師就可以做強(qiáng)盜嗎?瑞斯卡和尼雅這是把對方當(dāng)成和自己一樣毫無閱歷的小孩子了。”
“你既然知道怎么還不急???”祖賓低聲叫道:“到了拉甘之后,他們肯定要出賣我們的!拉甘是一座比較繁華的碼頭,擁有自己的傳送陣,如果我們被人出賣的話,圣城來的人完全可以在我們進(jìn)入克拉姆森林之前堵住我們!”
“你認(rèn)為我去說話就有用處了?”安飛反問道。
“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啊!不要忘了,你是我們的隊長!”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沒管?”
“……”祖賓驚訝的看向安飛。
“過來,讓你聽聽這個?!卑诧w甩了甩手中的小銀桶。
這是安飛親手做的小道具,把兩個酒杯樣的銀桶用一條金線連接起來,就成了最簡單的聽診器。
“這東西……怎么用?”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選這個房間休息嗎?”安飛不答反問。
“不知道。”
“這個房間的下面就是儲藏室,地板的隔音效果雖然很不好,但如果他們在低聲說話,就什么也聽不到了?!卑诧w笑道:“不過,你手上的銀桶可以聽到一般情況下聽不到的東西?!闭f完,安飛把銀桶的一端扣在了地板上,把另一端扣在了祖賓的耳朵上。
祖賓凝神聽了片刻:“原來,你一直在監(jiān)視他們啊!”
安飛點(diǎn)了點(diǎn)頭:“祖賓,你去把所有閑著的人都叫到這里,我們要商量一下了?!?p> “好的。”祖賓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卑诧w拉住了祖賓,隨后在祖賓的耳旁低語了很長時間,而祖賓的神色在不斷的變化著,驚訝、憤怒、不解,后來又變成了無奈。
“你先去吧。”安飛拍了拍祖賓的肩膀。
時間不長,除了幾個監(jiān)視商人和水手的組員之外,大部分人都被祖賓叫過來了,逃亡了一路,只碰上過一次險情,還被莫明其妙的‘好人’化解了,此刻目的地就在眼前,大家都有所放松,這點(diǎn)尼雅最明顯,因?yàn)樗藠y……剛剛逃離圣城的時候,她可是沒心情在自己臉上涂涂抹抹的。
“安飛,你叫大家過來有什么事嗎?”克里斯玎問道。
“明天就要到拉甘了,有些善后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一下。”安飛淡淡的說道:“不要以為我們現(xiàn)在就安全了,就算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克拉姆森林,我們也未必是安全的!”
“善后?安飛,需要我們做什么?你直說吧?!笨死锼圭嘈Φ馈?p> “到了拉甘之后,我們不能在碼頭停泊,要找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上岸,然后……沉船滅跡!”
“沉船?那船上的人呢?”瑞斯卡驚訝的問道。
“我是你們的隊長,我的職責(zé)就是想方設(shè)法保障大家的安全,其他的人與我無關(guān)?!?p> 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雖然安飛沒有明白說出來,但大家也明白了,沉船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滅跡!自從安飛在索爾的家里展示了自己的劍術(shù)之后,已經(jīng)沒有人能忘得了安飛心狠手辣的形象,那么,安飛想做什么,還用去猜想嗎?
“安飛,船上有幾十條生命呢!再說他們到現(xiàn)在對我們還沒有惡意,你看……”瑞斯卡囁嚅著說道。
“你怎么知道……”祖賓開口就要反駁,結(jié)果被安飛在桌子上踢了一腳。
“安飛,克拉姆森林距離拉甘只有幾十里路,如果我們行動迅速的話,就算船上的人出賣了我們,我們也可以在追兵趕到之前逃入克拉姆森林!而且船上的人對我們還算很友好,沉船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勃拉維說道。
安飛沉吟不語,這些人不管是平民出身也罷,是貴族世家的子弟也罷,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diǎn),就是生活得一直很平靜,從沒有經(jīng)歷過你死我活的危局!縱使和其他人產(chǎn)生過矛盾,那也是小孩子的兒戲,誰輸誰贏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至多是受些委屈,生命還是能得到保障的,所以他們現(xiàn)在才會委婉的反對自己的建議。
“克里斯玎,你的意見呢?”安飛的目光落在了克里斯玎身上。
“要不……我們想一個折中的方法吧?!笨死锼圭嘤谜髟兊恼Z氣說道:“我們可以把他們捆綁起來,幾十里路,我們只需要小半天就能逃進(jìn)克拉姆森林了,安飛,你說呢?他們是不會影響到我們的?!?p> “好吧,既然大家都反對我的意見,那就采用克里斯玎的辦法好了?!卑诧w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克里斯玎沒想到安飛這么容易就被說服,不禁愣住了,雖然和安飛接觸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但他能看出安飛是一個非常堅定而又冷靜的人,按理說這樣的人是不容易被說服的。
“大家還有什么意見嗎?”安飛緩緩問道。
眾人紛紛搖頭,安飛的手段太過殘忍,他們覺得沒有必要,克里斯玎那折中的辦法倒是可以接受。
“那就這樣吧,明天就到拉甘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要打起精神來,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付意外!”
克里斯玎等人紛紛離開了安飛的房間,只有祖賓沒有動,見人已經(jīng)走的差不多了,祖賓關(guān)上房門,轉(zhuǎn)向安飛,用焦急的口吻說道:“安飛,你不是聽到杰西卡他們已經(jīng)看過了通緝令、識破了我們的身份么?怎么還讓大家胡鬧?!”
“按我說的去做吧,祖賓,我相信你,所以我對你是毫無保留的,希望你不要辜負(fù)我的信任!”
“安飛……”
“去吧!”
祖賓深深的看了安飛一眼,什么話也沒說,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
夜幕再一次降臨了,夜晚行船是水手的禁忌之一,內(nèi)陸河不比大海,各種隱患太多,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現(xiàn)事故,不過安飛等人在這方面態(tài)度是一致的,堅決要求商船夜航。
商船的主人杰西卡是跑上跑下、忙得一頭大汗,在克里斯玎等人心目中,杰西卡是個不錯的人,其實(shí)要是使壞心的話,杰西卡只需讓水手們故意把船駛到容易擱淺的地方,就足以給大家造成大麻煩了,而杰西卡卻顯得非常認(rèn)真,好像比其他人更期望能早些把船駛到拉甘似的。
正是因?yàn)檫@種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態(tài)度,才贏得了大家的信任,連和安飛會談之后產(chǎn)生了一些警覺心的克里斯玎也重新放松起來。
往日里非?;璋档牟蛷d此刻卻顯得非常熱鬧,上百支燃燒的蠟燭把餐廳的角落都照得一片通亮,明天就要各奔東西了,憨厚的杰西卡很容易就從幾個更憨厚的學(xué)生嘴里得到了消息,這才擺出了一場惜別宴。
比起口才,克里斯玎等人加在一起也說不過一個杰西卡,杰西卡可算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了,他甚至說如果沒有家小的拖累,他很想放下商隊和克里斯玎等人一起出去歷練,也好長一長見識。當(dāng)然,這種話克里斯玎是不會當(dāng)真的,不過在學(xué)生們中卻有人當(dāng)真,場中的氣氛顯得更熱鬧了。
“克里斯玎,你們的首領(lǐng)呢?我好久沒看到他了?!苯芪骺〒u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顯然已經(jīng)喝得差不多了。
“嗯……對了,誰看到安飛了?”克里斯玎問道。
“安飛已經(jīng)下船了……”祖賓口齒不清的接道:“他說他有些事,在拉甘和我們匯合?!?p> “他怎么能這樣!怎么不和我們說一聲就獨(dú)自走了?!”克里斯玎大驚失色。
“別急,明天天亮就能到拉甘了,你急什么!”杰西卡憨笑著擺了擺手。
克里斯玎重重的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他可喝不下去了,自家人知自家事,能把大家安全帶離險境的,只有安飛一個人有這樣的能力,他不行,勃拉維、瑞斯卡等人更不行!聽到安飛離開,克里斯玎心里突然感到空落落的,其實(shí)克里斯玎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很好了,如果尼雅聽到了這個消息,怕是要當(dāng)場昏過去,她第一個想的會是安飛攜帶著父親大量的珍藏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