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在農(nóng)家
初夏的天氣略有些熱,但和真正的夏天比起來,已經(jīng)算是很令人適意的好時節(jié)了,燕然提著細柳條編的小籃子,在田間尋找野菜,麥苗已經(jīng)放穗,五歲的她走進去,只能露出一個腦袋頂,娘親怕地里有狼,只準(zhǔn)燕然在這邊只有腳踝高的棉花和豆子地里走。
棉田和豆子田,都才播種沒多久,野菜不多,燕然忙了一上午才裝滿小籃子,她也累得狠了,哥哥杜英??吹矫妹糜眯∨磷硬梁梗s緊跑過來,帶她到地頭的大槐樹下歇息:“等會兒爹和娘就鋤完地了,咱們一起回家?!?p> “嗯!”雖然辛苦,日子艱難,可有疼愛她的父母和哥哥,燕然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順。
杜英睿在地里割草,不僅要夠家里的黑驢平日吃,還要曬干攢起來,為冬天準(zhǔn)備,雖然不到七歲,但他機敏,干活踏實,去年就超額完成了任務(wù),祖母在春天時,還賣了一部分干草,換來一串的銅錢。
此刻,杜英睿的草筐已經(jīng)裝滿,他拿著鐮刀,開始挖茅草根。
燕然正在沉思,她幾個月前穿越到這里時,小女孩還不會說話,經(jīng)常呆呆的,據(jù)說是一歲的時候高燒三天,傷了嗓子。
燕然僥幸沒人發(fā)現(xiàn)被換了芯子,經(jīng)過幾個月的生活,她逐漸適應(yīng)了這里。
“妹妹,妹妹,看,這是什么?”
“甜甜根兒!”整個胡家莊的孩子,都管茅草根叫甜甜根兒。
1她水煎茅草根給燕然服用,或者咀嚼鮮茅草根,英睿聽見了,每次看到茅草,就會幫燕然挖根兒。
英睿已經(jīng)在地頭樹坑積存的雨水里洗去泥土,又用娘帶的瓦罐里的水再洗干凈了,燕然接過來,放進嘴里,咬了一口,一股純粹的甜味在口中彌漫,連心情都跟著好了起來,她對哥哥報以感激微笑。
杜英睿也笑了,神情特別滿足。
茅草經(jīng)常生長在路邊山坡等地質(zhì)較硬的地方,而且葉鞘堅銳,英睿七歲還不到,每次挖草根都累得小臉通紅,汗水涔涔,小手也會被扎得生疼,可這些都沒有擋住小哥哥的愛妹之情,燕然的心里特別感動,期盼自己能做點什么,好報答這一家人對自己的呵護。
太陽升到了天中,杜仲德和豐娘的活兒也告一段落,他倆走到地頭,杜仲德把驢車套好,放上農(nóng)具,以及燕然拔的野菜,英睿割的一大筐草,小小驢車只留下小塊地方,他把燕然抱起來,放到車上,其余三個人都步行回家。
燕然看了看英睿,只比自己大不到兩歲,卻一點也不嫉妒小妹,他抬頭挺胸,邁著小短腿,跟在爹娘身后,走得飛快。
上一世,燕然是獨生女,姑姑大舅家的表哥來玩兒,總是和她爭吃的爭玩具,燕然反而還得讓著他們,如今,雖然窮日子沒吃沒穿,可有比上一世更多的關(guān)愛,燕然很感激,特別希望能夠幫助這一家好人。
可是,燕然努力到現(xiàn)在,還沒有顯著成效,原主的爹娘實在太包子,遭受一家極品親戚的壓榨,卻不肯做出任何反抗,常常讓她徒喚奈何,不過,燕然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人,這不,她又開始了自己的說服教育課。
“爹,哥哥都快七歲了,怎么不和鄰居華哥一樣去讀書呢?”
豐娘和杜仲德的臉上,立刻浮出痛苦的神色,燕然暗暗高興,果然孩子是爹娘的心頭肉,他們什么都可以忍,唯獨孩子的事情不能忍。
“爹爹,娘啊,明兒個,我和哥哥挖些茅草根兒,曬干去賣吧?!毖嗳慌詡?cè)敲擊,五歲,這樣說話顯得太過懂事,可哥哥小英睿也聰明過人,常常有驚人之舉,燕然的話并沒有引起杜仲德夫妻懷疑。
聽到讓自己讀書,懂事的杜英睿眼里,也流露出向往地神色。
杜仲德臉色痛苦地對燕然搖搖頭:“好孩子,茅草根兒到處都是,沒人買的。”
“那不是藥材嗎?我上回病了,去鎮(zhèn)上藥房,娘就買的那個的。”燕然一臉認(rèn)真,配著大大的黑眼睛眨巴眨巴,不用裝,也顯出幾分童稚,豐娘和杜仲德都沒有懷疑什么。
幾個人都不說話,只聽得驢蹄子踩著地面,嘚嘚響。
“爹,娘,我不去讀書,就在家跟爹種田?!倍庞㈩L貏e體貼地說道。
豐娘眼中淚花一閃,神情有些猶豫,杜仲德看了妻子一眼,欲言又止,燕然趁熱打鐵,追加了一句:“娘,那天藥鋪還曬這個藥了,我看得很清楚?!闭f著,舉起籃子里一苗車前草。
杜英睿眨了眨眼,忍不住問:“爹爹,這個能賣錢不?”他還是想讀書。
杜仲德和豐娘都沒有接聲,臉色陰晴不定。她來到這個世界時間不長,明明感覺爹娘并不笨,本質(zhì)也不是那么包子,可他們卻特別隱忍,燕然試探過幾次,豐娘和杜仲德的嘴巴跟蚌殼一樣緊,燕然費盡心思,還是不明真相,這令她做起事來,免不了縛手縛腳的,能夠出聲說話一個多月了,還沒有實質(zhì)進展。
地里的農(nóng)人都走光了,田野顯得非常寂靜,只有他們一行人的腳步聲,劈啪噼啪,傳得很遠。
“八年了?!必S娘低低一聲喟嘆。
杜仲德滿懷愧疚地看了妻子一眼:“忍字心頭一把刀?!?p> 燕然氣得跺腳,糊涂爹爹呀,你怎么還讓娘親忍呢?
杜英睿忽然道:“爹爹,不如你教我認(rèn)字吧,鐵鎖前天笑話我睜眼瞎呢。”
燕然急忙接話茬:“是的,爹爹,我都聽見了,他帶了一個大哥哥,是什么書院的,說的話讓人聽不懂,娘,睜眼瞎是罵人的么?”燕然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杜仲德和豐娘的眼光一閃,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娘,那是罵人的話,我就再也不說了,娘,我不是故意的?!毖嗳贿€嫌不夠刺激。
豐娘給女兒一個安慰的笑容:“娘不是怪你?!?p> 燕然擺出一副懵懂的樣子,祈禱兩位能有所開悟。
過了好一會兒,娘親似乎有些后悔:“我們可以忍,可是這樣,對睿兒和然兒,太不公平了?!?p> 燕然心里一陣激動,她努力了一個月,今天,豐娘終于明確了態(tài)度,前幾回,眼看就要成功,豐娘最后都突然又變卦,讓燕然郁悶不已。
杜仲德安慰妻子:“你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豐娘搖頭:“可你不是啊,我當(dāng)時應(yīng)該勸你去讀書的?!?p> “我……”杜仲德欲言又止,燕然暗暗祈禱,希望這次能有所突破,沒想到那兩人卻沉默下來,難道,又要和以前那樣,功虧一簣嗎?燕然急得捏起小拳頭,恨不能掰開老爹的頭顱,把他腦子里的神經(jīng)順過來才是。
她的大眼睛眨呀眨,一排濃密的睫毛跟小扇子一般忽閃忽閃的,菱角嘴抿了又抿:不行,她得下猛藥才是。
風(fēng)飛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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