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見趙凌燕直直盯著自己,雖然自己拿住了涂無良的咽喉,卻也受制于趙凌燕,卻是難以下手。
趙凌燕不知道使了什么法訣,竟然讓妖狐的一只手,再難傷害涂無良分毫。
妖狐神色黯然地松開了涂無良,只覺得渾身無力,癱坐在地上抽泣著:“三年前,我?guī)е仔〉闹杜?,逃離了一名高階修士的追殺來到此山,恰逢許郎喪父,葬在山下,許郎悲切,便于墳前坐了一夜,卻不想遇到了一只猛虎?!?p> 妖狐癱坐在地上,向眾人細細地訴說著:“當(dāng)時情況危急,我與那猛虎一番爭斗,最后將猛虎擊退,自己也受了傷,那時我并未化成人形,許郎見了我本體,非但沒有害怕,而是撕開自己的衣物,替我療傷……”
“后來呢?”見妖狐泣不成聲,說到許文才為她療傷之時便語聲凝咽,慕容雨便問了一句。
“后來?”妖狐又慢慢回憶了起來:“當(dāng)時許郎說:還好你傷得不重,為了我一個落魄之人,又何必如此搏命?”
妖狐回憶了片刻,便將自己與許文才的故事全部說了出來:“我與許郎就這樣認(rèn)識了,后來我傷愈之后,化成了人形,許郎見了,笑著道:你該有個名字。我問道:名字?人的名字么?許郎搖搖頭:不是,是屬于你的名字?!?p> “我沒有名字?!毖f了一句,看著眾人繼續(xù)訴說著:“我當(dāng)時這樣說了一句,許郎便道:我?guī)湍闳∫粋€,你渾身雪白,便姓白吧,白玉銘,白如皓雪,玉潔冰清,銘刻我心,你看如何?”
“我點點頭,欣喜地看著他,他也在看著我,后來許郎說:我厭倦了世人的生活,好像就這樣在山里和你一輩子?!?p> “我問許郎:我是妖,你不怕么?許郎道:比妖更可怕的,是人,我是人,你不怕么?說罷許郎哈哈大笑起來,只是他笑得很苦,別人都說妖比人可怕,許郎卻說人比妖可怕,我知道許郎一定有許多辛酸的往事,我也是極喜歡許郎的,我……我靈狐一族修行的是九轉(zhuǎn)化仙訣,這九轉(zhuǎn)化仙訣又名真情訣,一旦動了情,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許郎道:我們就在這山中過一輩子,我知道你可能有上千年不止的壽命,但是我肯定陪不了你那么久,但是玉茗,我肯定會愛你,一直到我死!就這樣,我與許郎在這深山之中,做了半年的夫妻,這半年來,我與許郎相親相愛,許郎也教會我一些詩詞歌賦,直到許郎找到了一塊玉墜,才想起他自己與張家的婚事,許郎沒有隱瞞,與我說了,我哭著道:你可是要去娶那張家小姐?許郎搖搖頭:傻瓜,我與張家妹子素不相識,怎么可能為了她而離開你?”
“許郎性情直爽,誠實,我知道他沒有騙我,許郎道:我只是去徐州一趟,將親事退了,免得耽誤張家妹子。我點點頭,同意了,許郎臨走之時,我做了把折扇給他,上面寫了一首詩,希望許郎早日回來,也別像那些負(fù)心人一樣,一去不返,為此,我還在折扇留下了一絲精氣?!?p> 妖狐說到這里,突然指著涂無良厲聲說道:“也幸虧我當(dāng)時留了一絲精氣,才讓你這個惡賊無所遁形,得知許郎遇害之后,我便發(fā)了血誓:此仇不報,誓不偷生,此仇若得報,原隨許郎,共赴幽泉!”
聽了白玉銘與許文才的故事,趙凌燕與席小風(fēng)還有慕容雨都怔怔地看著白玉銘,特別是趙凌燕,本來以為妖狐與涂無良是一起的,后來才知道妖狐原來是要害涂無良,直到現(xiàn)在,趙凌燕才發(fā)現(xiàn)原來白玉銘竟然是許文才的妻子,而且是一人一妖結(jié)成夫妻,這樣情況,真是有點匪夷所思,因此不論是趙凌燕,還是席小風(fēng),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趙凌燕還是有些不解,便問道:“你有三百年道行,若是找涂無良報仇,又何必立下這樣的重誓?”
白玉銘笑了笑,看著趙凌燕道:“你不懂,你怎么會懂?”
趙凌燕聞言皺了皺眉頭,冷聲道:“我怎么不懂?”
白玉銘看了趙凌燕一眼,喃喃念道:“情到真時情意濃,情到深時兩心同,情到極致入魂魄,情到癡時生死盟……”
“啊……這不是……”白玉銘念罷,卻見慕容雨驚訝地說道:“這不是癡情訣嗎?”
“癡情訣?”白玉銘看著慕容雨,沉吟了許久,低頭道:“倒也是個好名字!”
“情到癡時生死盟!”趙凌燕也喃喃地念了一句,突然抬起頭看著白玉銘道:“你此刻生命跡象越來越弱,莫非與這真情訣有關(guān)?”
白玉銘點點頭,笑著道:“許郎不知道,自我們洞府之夜起,我便將自己的壽命與他的壽命用真情訣融合了,若是許郎不曾下山,只怕我與許郎都可以再活上百年,到那時再雙雙死去,只是許郎命薄,遭人害了性命,為了報仇,我燃盡三百年道行,只為了偷生這幾年,好手刃仇人……”
“自燃三百年道行,這便是情到癡時生死盟么?”慕容雨低語一句,目光卻看向了席小風(fēng),席小風(fēng)此時也是有點發(fā)癡,直直地看著白玉銘。
白玉銘與許文才的故事,也讓席小風(fēng)很感動,特別那一句‘情到癡時生死盟’讓席小風(fēng)感慨頗多,一直以來,自己腦海中總是揮之不去的八字真言‘仙若有情,大道不孤’又開始縈繞在自己的耳邊。
到底這八字真言,是包含怎樣的意義,‘仙若有情,大道不孤’是一種道的闡釋,還是一種境界?席小風(fēng)長久以來都參悟不了,知道此刻,看著白玉銘,聽到她與許文才的故事,席小風(fēng)才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知道為什么,席小風(fēng)突然想起了畫扇上的那首詩:
自爾別離后,朱門三秋閉。
朝夕夢相思,對鏡待花垂。
孤芳誰與賞,同心兩如一。
秋風(fēng)悲畫扇,問郎幾時歸?
淡雅的墨水
一則人與妖的愛情故事,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