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熱
姚炳沒事了,就跟在王桂香身邊閑聊。時無憂嫌他話多,就拎了桶水去喂馬。
“大娘子,聽口音,你們是這王都附近的人,去江南是尋親嗎?”
“……不是……就是家里過不下去了,就出來了?!?p> “過不下去,家里……沒人了嗎?”
“差不多吧。”
王桂香有些不想跟她討論家里的事。姚炳顯然沒有這個覺悟,“令親……”
說了兩個字,又話頭一轉(zhuǎn)又不問了,卻是說起來自己的事。
“唉!我們也是這樣!大哥大嫂冤死,還牽連到族里。我不得已才帶著侄子逃了出來。這么多年,就這么一直漂泊著,也沒個落腳處。”
旁邊的姚泓聽他這樣說,瞥了他一眼。
正在跟馬互動的時無憂聽到這些也翻了個白眼。
只有王桂香從姚炳說到家里被牽連就開始同情眼前人,并沒有注意到這倆人直白又嫌棄的表情。
“那這孩子也是個苦命人啊……你把他拉扯這么大不容易?!?p> “是不容易啊!”
姚泓干脆不看他們倆了,專心地坐在邊上看時茂整理柴火。
“我這倆孩子也命苦,不到兩歲他爹就走了……我也沒本事,只能吊著他們這條命,連填飽肚子都做不到……”
“你一個婦道人家,一個人把兩個孩子拉扯這么大很能干了,還給孩子們都請了師父?!?p> “拜師是他們自己拜的,禮都行完了,我才知道?!?p> 姚炳表情夸張地驚訝:“是嘛!兩個孩子也很能干啊!我就說了大娘子你的福氣在后頭呢?!?p> “現(xiàn)在已經(jīng)享到他們的福了!從出門到現(xiàn)在,倆孩子什么都不用我動手。想做頓飯還要跟他們搶著來?!?p> “看看!我說什么!我第一面見這倆孩子就覺得這倆孩子不錯,要不咋會說你福氣大呢!“
夸自己的孩子比夸王桂香本人還讓她高興,姚炳深諳說話的技巧。
幾句話把王桂香逗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時無憂看著王桂香的笑臉,心情十分復雜,又怕她不開心,又怕她被會逗人開心的豬給拱了。
這個姚炳,胡子都蓄那么長了,肯定不年輕,還這么會逗人開心,也不知道找了多少女人才學的這副油腔滑調(diào)。。
萬一逗地王桂香動了心……
時無憂正做著無謂的擔心,那邊王桂香喊她:“水開了,無憂,去拿包子來蒸一蒸?!?p> 看著王桂香現(xiàn)在的樣子,時無憂嘆氣,算了!
油嘴滑舌就油嘴滑舌吧!動心就動心吧!
他敢弄的王桂香動心,時無憂就敢把他栓在王桂香身邊。
時無憂到車廂后面,把中午在買的包子拿出來在篦子上放好,王桂香已將把燒好的開水倒出來了一半。時無憂把篦子放到燒水的鍋上面蒸。
然后又把時茂剛才洗凈切好的野菜端過來。
王桂香把新鍋里的水倒掉,又拿出豬油擦了一下才開始炒野菜。
幾個人配合默契,動作如行云流水,身份養(yǎng)眼,效率也高。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兩個鍋里的食物都熟了。
姚炳夸張地把一碗野菜糊糊喝的呼嚕呼嚕響,不知道的人恐怕以為他吃的是什么玉盤珍饈。
一碗吃完,還感嘆:“還是這家常飯菜吃著舒心??!”
王桂香抿嘴一笑:“那就多吃點,鍋里還多著呢。我和無憂飯量都小?!?p> “那是自然要多吃一碗的?!币Ρf完就拿著碗又盛了一碗。
第二碗的吃法還跟第一碗一樣。
姚炳第二碗喝完,看著姚泓還在優(yōu)雅地品,就踢了他一腳,“喝湯就要大口喝,這荒郊野外的,擺出這副作態(tài),還以為是在姚家吃飯呢?”
姚泓看了他一眼,輕嗯了一聲表示尊重。不過喝湯的動作姿勢卻沒變,還是那副優(yōu)雅自若。
姚炳嫌棄完自己的侄子,轉(zhuǎn)頭就換了副面孔夸王桂香:“我就說了大娘子手藝極好,這簡單的一餐做的,真是美味。拿龍肝鳳髓都換不來的?!?p> 時無憂抱著碗站起來,找了個離他們遠了一些的位置站著。
王桂香看她站起來就問:“怎么了?”
“沒事,就是圍著火有些熱,我去邊上吃。”
她走了,姚泓也站起來,“我也覺得有點熱?!?p> 王桂香是個善良的人,別人說什么,她基本不會去懷疑。倆人都說熱,她就信了,還叮囑著:“別走太遠?!?p> 姚炳卻偷偷瞪了自家侄子一眼,他自己帶大的孩子,怎么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就是嫌他丟人現(xiàn)眼嘛。
只有時茂抱著碗一臉懵逼地看著王桂香,“娘,我不熱。我跟娘一起吃。”
……
時無憂找了塊稍大一點的石頭,當?shù)首幼先ァ?p> 姚泓跟著在他身邊找了個石頭坐上去,問:“你認識時芊?”
“時遷?不認識?!睍r無憂搖頭。
這里有叫時遷的?難道這里真是宋朝?
她穿書了?
她正準備問姚泓一些關(guān)于這個朝代的問題,姚泓卻先開口了:“她在找你?!?p> 時無憂有些懵了,時遷找她做什么?
水滸里面沒有聽過有時無憂這個人啊!要是有,就算她書讀的粗糙,自己的名字她還是很敏感的。
“他找我做什么?”
“要認你做義妹?!?p> 時無憂女扮男裝時間不長,心里一直都沒把自己當成男人。也沒注意到姚泓話里這“義妹”兩個字。
人家已經(jīng)看破了她的性別,而她還在心里吐槽時遷這個人。
鬼的義妹,誰要做他一個小偷的義妹,將來被招安后說不定還要一起被清算。
“我才不要!”
姚泓也點頭,“確實!做大學士家的義女不見得比你現(xiàn)在自在?!?p> “你說什么?大學士?”時遷是大學士家的?
不對,得捋捋,“你說的時遷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大學士家獨孫女?!?p> 時無憂心里狂跳。
是時芊芊?
當初她還拿這個名字嘲笑過時芊芊,說她跟個小偷同名,把時芊芊氣的哇哇大哭。
“哪個時遷?怎么寫的?”
她到現(xiàn)在都還沒意識到,姚泓已將看穿了她的性別。
姚泓蹲下身子,拿樹枝在地上寫出“時芊”兩個字。
果然!
她也來了!
只有時芊芊才會去找時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