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
石全貴得了瘋狗病的消息傳開后,大家都特別惜命。
別說是去他家那邊轉(zhuǎn)了,基本門都不出了。
連時無憂都停止了去山上探索,天天在家里陪著王桂香。
那李嬌嬌的性子,誰也保不準她會不會把石全貴放出來。
反正這病發(fā)病后也快的很,就等個幾天的事兒,老老實實的保命要緊。
石全貴很快就變的僵硬,癱在床上不能動彈了,李夕顏自從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后,就對李嬌嬌娘倆沒了好臉。
之前又是姑姑,又是婆婆,小嘴天天把李嬌嬌哄的一顆心都偏到她身上。
現(xiàn)在李夕顏被石全貴連累的破相不說,命都沒有幾天了。
她能有好臉色才怪了。
李嬌嬌看著已經(jīng)癱著僵硬不能動的寶貝兒子,心都亂了,哪里還有功夫去計較她這態(tài)度問題。
接下來的幾天就跟預料中的一樣,石全貴很快沒了,李夕顏和石鑫也相繼發(fā)病。
清河村在他們生病期間,一直保持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李嬌嬌安靜了半個月,在石全貴要出殯那天又鬧出事了。
石鑫也病著,她要石磊給石全貴摔盆打幡,這事兒石全有怎么會同意。
石鑫雖然沒有了,可還有石森和石淼。他又不是真的斷了后。哪里就用的著讓他的獨子來。
李嬌嬌就鬧啊。
反正她現(xiàn)在也相當于什么都沒有了,石鑫雖然還在,可他現(xiàn)在僵硬著攤在床上,離著下一步也沒幾天的事兒了。
她鬧,王彩月也跟著鬧。
一副要是敢讓石磊上,她就帶著孩子和離的架勢。
石家從來到清河村,一直都是被人尊敬羨慕的樣子,自從石明去世,石家鬧出的滑稽事越來越多。
石全安失蹤后更甚。
村長看著這糊涂的堂妹頭都大了。
“全貴有親兒子,你指派別人的兒子做什么。你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想的?現(xiàn)在就剩下全有一個兒子了,你還要把人家心傷透,你就算不管自己以后了你,能看看石森和石淼不?你一個人,能把他們兩個帶大?”
李嬌嬌在小輩面前橫了一輩子,看著剩下的兩個孫子,也不得不服軟了。
罪后還是石森畏畏縮縮地抱著瓦盆開路。
剩余的石家人就跟在后面,只撒紙錢,不哭,也不說話。
全程就只有李嬌嬌一個人在認真的哭,哭的聲嘶力竭。
哭石全貴倒霉
哭自己命苦
哭兩個小孫子可憐,從小就沒了爹媽
……
來幫忙的村民也安安靜靜在邊上候著,這場葬禮辦的也是安安靜靜的。
結(jié)束后人直接回家,李嬌嬌準備的宴席都沒有一個人去吃。
開玩笑,現(xiàn)在屋里還躺著兩個瘋狗病人,誰敢去他家院子。
石家這邊霉運纏身,王桂香表面上跟平時一樣,不悲不喜,沒有幸災樂禍。
可她的臉色是一天一天的好起來。
可見,被人磋磨久了,再好的性子,也會變得陰郁。
李嬌嬌費盡心思為了這個小兒子,把大兒子二兒子全家都當奴才使喚,結(jié)果最先沒的卻是小兒子,還死的那么不體面。
連個葬禮都是這么寒酸。
他得到這樣的結(jié)局,讓被欺負慣了的人看到怎么能不心情舒暢。
不止王桂香,王彩月也是這樣,只是她離李嬌嬌太近了,平時也只敢在屋子里悄悄地暗爽。
石全貴葬禮過后,李家人來了一趟。
葬禮上都沒見著這家人,現(xiàn)在葬禮結(jié)束了,他們過來做什么不言而喻。
李夕顏現(xiàn)在也是攤在床上,吞咽困難的等死。
看到自家爹媽來了,眼淚嘩嘩地止不住往下流。
石全貴是李嬌嬌第三個兒子,李夕顏是李明光最小的女兒。
他一直覺得這個小女兒嫁到妹妹家有親姑姑照應著,會一輩子和和滿滿,她頂著自家媳婦的不滿同意了這樁婚事。
事實上嫁過去這幾年也確實不錯,婆婆是自己的親小姑,家里什么事都不用她伸手,那日子過的真是比在娘家還舒坦。
可這人生最后的一個月卻是什么丟人的事都扯她身上了。
先是石全貴跟李寡婦的丑事,那李寡婦又比她大,長的也不如她,卻能勾的石全貴做出這種丑事,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笑話她。
好不容易這樁丑事在村長的壓制下平息了,石全貴又鬧出瘋狗病。
關鍵是他一個人得就行了,還把自家媳婦和孩子都給過了。
李明光被自家媳婦嘮叨的氣不順了,來給李嬌嬌添堵。
她養(yǎng)出來這糟心的玩意兒,連累著李家這一支不知道跟著他遭了多少嘲笑。
李嬌嬌沒了心頭肉一樣疼著的兒子,心里不忿,也受不了哥嫂的指責。
剩下的兩個孫子反正有村長堂哥看著,總不至于讓孩子就這么餓死。
她們姑嫂兩個就在院子里開始吵起來了。
順便還把二三十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翻了出來。
院墻外面很快就趴滿了看熱鬧的人。
石家的大門口沒人敢去,就都趴在院墻上和樹上,這樣子即使小瘋子石鑫發(fā)瘋,他們也能有個跑的時間。
村長帶人來了,就站在門口,冷眼看著李嬌嬌。
李嬌嬌現(xiàn)在不怕李明志了,可李明光和劉慧香夫妻倆還是怕的,他們倆看到村長就直接閉口不吵了。
李明志看他們冷靜了,就問李明光:“看完孩子了沒?”
“看……了……”李明光說完這倆字,一張老臉上已經(jīng)又開始涕淚縱橫。
李明志過去拍了拍他,“孩子命苦,回去多燒點紙,讓下輩子能托個好人家吧?!?p> 李明光夫婦抹著眼淚跟著李明志離開了。
李明志全程沒有跟李嬌嬌說一句話。
他們走后,李嬌嬌孤零零地在院子里站了一會,也捂著臉哭了。
這次哭的不像之前嚎的左鄰右舍都能聽見,只是安安靜靜的捂著臉,眼淚從指縫流出來,又順著手腕鉆到棉衣里。
十一月的天,棉襖浸了眼淚,很快變得冰涼,可她卻像是沒了知覺一樣。
時無憂也在悄悄看熱鬧的人里,只不過她沒有趴墻上,她趴在較遠的一棵樹上。
看著李嬌嬌坐在地上捂著臉,她還以為經(jīng)過這個大坎后,她會有轉(zhuǎn)變呢。
結(jié)果?。?p> 狗還是改不了吃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