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咧開嘴想開心地笑,卻被亞斯橫睇過來的晶亮雙眸給嚇了一跳,用這么熱切的眼神看我,絕沒有好事。
“說起來,莊莊這次實力大漲么?居然能擋住那兩位公主的攻擊,還能撐到優(yōu)去救你,是不是撿到什么好東西了?”亞斯優(yōu)雅地笑了一笑,卻笑得我一身惡寒,聲音抑揚頓挫,揚得我直發(fā)冷:“那個達菲斯和司月能打起來,苗頭好像是你引起的哦?莊莊,你好像還沒跟我們說你在司月碰上什么好事了呢?”
果然不好唬弄啊,這么輕易就把話題轉(zhuǎn)移到我頭上,判斷出我心中有秘密,這五個人都要成精了。
斟酌一番后,我挑了緊要地跟他們說,把自己無意間得知水悅要去落日峽谷抓召喚獸的事交待了一清二楚,我告訴他們那時正好老師讓我去司月國的寶庫盜取青藍色的龍筋魔法袍,為了蹭點便宜就一路跟了過去。最后雖拿到了魔法袍,但我實在想要那匹獨角獸,就拿去交換。后來,看它實在可憐,我又把它放了。所以,到最后什么也沒有。
“阿豫,你們一定要答應(yīng)我,不可以告訴老師的,這法杖就有用過那么一次!你們千萬千萬要記得哈,不然,我又要回去過痛苦地喝藥日子了!”我裝著一副慘兮兮的樣子,巴著阿豫的肩頭使著勁地撒嬌,抖得我那個寒毛啊,倒豎倒豎再倒豎!
米芳和優(yōu)相視一笑,捧了兩個茶杯分別坐下,一笑一口茶,饒有興趣地看著我?;^,亞斯這家伙,邪氣地點點頭:“封魔法杖有效?。抗?,真是一個好消息,不是么?莊莊,乖一點哦~”
威脅,絕對地威脅!
“那,還有這個!”我氣呼呼地從懷中掏出如意金手,還好我下山時特意帶了這兩樣?xùn)|西,要不然,我的皮絕對在癢!
上神,一定要原諒我,我不是故意隱瞞。而是一種危險的直覺,我要敢說出匪知的名字,講他欺負我的話,這五個人會沖去宰了他的,這點,我深信不疑。
說著我就左右手合作,精神力一放,左手一甩,緊隨著一聲石破的巨響聲,細碎的小沙石剝嗒剝嗒地掉落,床左邊的墻壁上被我砸出一個足球大的破洞來,隱隱可見對面房間墻上的油彩壁畫。
五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我,又看著我手中的鈴鐺,完全的不敢置信。那無法掩飾的驚訝頓時讓我無比驕傲:這就是穿越女主必備的攻擊神器,一出手,必定艷驚四方!
“你們一定想不到哦,這寶貝是我在桌子底下?lián)斓降?!是撿的!老師說它是比封魔法杖還有用的主攻擊神器!嘿嘿,你們猜猜它叫什么名字?”我洋洋得意地賣弄道,最好能打亂他們的思路才好,不能讓他們細問,不然,我絕對死透透!
“這才是司月抓你的真正原因吧?!卑⒃c點頭,加了一句:“很適合你,搶得不錯。”
暈,阿豫這算不算變相鼓勵我繼續(xù)去打司月國寶庫星粹宮的主意?居然都不怪我的說,我惹的麻煩好像不小的說。
“每天限制幾次?”優(yōu)比其他人更眼毒,我也不過是跑得急了一些,身體的反應(yīng)強烈了一些,這樣都能猜,恐怖,絕對的恐怖。
我滿眼的佩服,指著自己的腦門猛點頭:“普通攻擊大約三次,重擊,可以堅持一次,但很容易法力透支,然后頭昏昏,嘿,優(yōu),你可別瞧不起這三次啊,這還是我喝了老師四株金色雪蘭花才有的呢,以前,一次普通的攻擊我都堅持不了咧?!?p> “金色雪蘭花?”亞斯把握著桌上的小杯子,不動聲色地沉吟,眉宇間少見一絲惱意,“傳說中的圣物,看來你想提升實力不是這么容易的呢?!?p> “嘖嘖,莊莊的運氣真的不錯,隨便撿撿就是一件神器,還是主攻擊的神器?司月音樂魔法師中有什么出名的魔法樂器,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其他四個人都在思考,只有普列最直接,也最恐怖,他怎么能跟著米芳優(yōu)這么久還沒同化?
這下,我毫不客氣地嘲笑普列的沒見識,沒見識也要學(xué)會掩飾嘛。
站在魔法晶石光耀下的米芳,無奈地頭高高仰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普列,當作不認識有這樣不開竅的朋友,瞇著眼睛回想:“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也許就是阿尼塔多嘆息弓丟失的那一部分,金龍弦!”
爆炸性新聞!
看看手中的如意金手,再想想那把引來亡國災(zāi)厄的神弓,老師口中的老太婆追殺,索莫達的瘋狂勁頭,阿豫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攔住的司月海捕,怎么都覺得自己手中的這團輕若無物的金線燙手,再一聯(lián)想那兩只古怪的金手,寒毛倒立,不管老師怎么夸它,這樣危險又會招禍的東西,我還是扔了的好。
“米芳,老師說它是如意金手,那個被驅(qū)逐的格拉曼提切大神的武器。這鬼東西就給你了,我可不要。”
普列很不給面子地嘲笑回去,腫成豬頭還敢取笑我,笑什么笑,我就膽小你有意見?一介美少年丑成這樣不回去躲著藏著,還出來嚇人!完全破壞形象。
床尾的優(yōu)睜開眼,露出里面的精光,眉毛高高抬起,細長的頭發(fā)半遮半掩,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這玩意兒不是幫你打斷了人家的配劍,完全無視斗氣防御,嘿嘿,你還不滿意?”
“不要,絕對不要!它是個頂頂麻煩的東西,我都要懷疑索莫達就是它引來的!”神器與小命之間,我是絕對選擇后者的,難怪司月這么容易放棄追蹤,原來是布下天羅地網(wǎng)等著我鉆進去呢,大國就是大國啊。
米芳接過如意金手,不以為意地笑笑把它收入懷里,肯定是要回去細查它的原委,確定沒麻煩才會給我用,哈,有這樣的朋友真是好哇。
可是,這樣五個同伴共同關(guān)懷六個人笑鬧的快樂生活,我們又能繼續(xù)多久呢?
普列、米芳和優(yōu)都是一身戎裝,每日忙得焦頭爛額,阿豫也時不時地眉頭緊鎖,有好幾次我撞上過優(yōu)雅的亞斯顧不上整理儀表的糟糕樣,唉,要是能不打戰(zhàn)就好了。
“莊莊,你又犯傻了,這戰(zhàn)是不得不打的!”原來我不知不覺地就把話說出來了,亞斯輕聲細語但也極其堅定地寬解我。
阿豫摸摸我的頭,長嘆:“莊莊,你要明白,這片大陸需要戰(zhàn)爭!以后,對敵人可不能心軟。下午你要是沒碰到優(yōu)怎么辦?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p> “難道還要我們向你解釋這場戰(zhàn)必然要打的前因后果嗎?莊莊,別小孩子氣!”米芳難得嚴厲地喝問,我張張嘴,看到他們臉上對戰(zhàn)火洗禮的向往,我只能獨坐著生悶氣。
拉夏國內(nèi)矛盾重重,新上任的國王王后王子們迫切需要一場戰(zhàn)爭,轉(zhuǎn)移國人的視線,解放獸人們多余的精力;風(fēng)之渴望戰(zhàn)爭,因為新生的王族迫切需要戰(zhàn)爭來證明他們的能力,挽回風(fēng)之丟失的尊嚴;方星、古斯塔暴動勢力蠢蠢欲動,司月在背后推波助瀾,只有威頓偏安一隅,其實,大陸經(jīng)年都是零星戰(zhàn)火不斷,大至王國戰(zhàn)爭,小至傭兵爭頭!
戰(zhàn)爭!戰(zhàn)爭!我討厭戰(zhàn)爭!
每個人都要我理解戰(zhàn)爭的必然性!可誰又真正想過那些弱者們的無助與彷徨!從前,我就因為它失去了一切,難道,那悲痛的絕望還要再經(jīng)歷一次嗎?
越想越火,我呼地站起來,指著普列的鼻子,對上米芳精干的神情:“誰說這戰(zhàn)必然要打的?只要、只要有人肯做出犧牲,我們可以在談判桌上拿回我們的領(lǐng)土!”
“你什么意思?”普列臉色猙獰,雙眼變得通紅,我才不怕他!
“什么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我直起喉嚨,大聲地分辯:“思圖爾嘉的人為何到索耳來,為何留連不去,為何司月公文這么輕易就攔在風(fēng)之外面,這些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到底誰希望戰(zhàn)爭!還用我明說么?”
戰(zhàn)爭是成就一個人功名利碌最佳也最迅速的途徑。
“莊·;洛法!”普列雙拳緊握,臉上青筋直冒,我從未見過他對我這般兇狠,“別說些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渾話!”
“好了,莊莊,快向普列道歉!說你不是那個意思!”阿豫也臉色難看地站起來,阻止我和普列的爭吵,“這戰(zhàn)要不要打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撒謊!
你在撒謊!
我不知道當時是什么沖昏了我的大腦,我像豁出去一樣對著阿豫大喊大叫,指責(zé)他的冷血無情:“不!不對,你、你、你們明明有機會阻止這場戰(zhàn)爭的!
拉夏國的王后早就派了使者到風(fēng)之,她讓伊莉斯到古斯塔就表明拉夏根本不想打這場戰(zhàn),只要你們愿意與他們聯(lián)姻就可以!你、還有你,為什么不肯!你們就這么渴望戰(zhàn)爭嗎?勝利了又有什么用,難道你們現(xiàn)在不是王族不是英雄?難道還需要一場戰(zhàn)爭為你們錦上添花?難道你們不知道一場戰(zhàn)爭要死掉多少人嗎?”
“難道要我犧牲我的婚姻去為陌生人的生死負責(zé)嗎?莊莊,你是這個意思嗎?”阿豫的聲音也變得冰冷輕柔,當時,我以為他愿意了,整個人都變得極為興奮,也許我能勸說成功。
我連忙點頭:“阿豫,你最懂得顧全大局不是嗎?娶了艾格里夫的伊莉斯,不僅可以免去這場原本不必要的戰(zhàn)爭,而且,絕對好處多多。你看,有了拉夏王國做后盾,你就可以與卡姆分庭抗禮,什么瑪多根本不夠看,還有,你有這么多優(yōu)秀的朋友幫助你,你就是想做拉夏的王君也未嘗不可,這樣甚至可以免去與你的王兄爭奪風(fēng)之王君之位的風(fēng)險,只要你愿意娶伊莉斯,前途一片光明,阿豫,你為什么不愿意呢?”
“那我的愛情呢?”
“愛情,愛情那是什么東西,阿豫,你是王族,未來的風(fēng)之儲君的有力競爭者,你會有許許多多的政治聯(lián)姻,你需要的是對你有利的助石,你不需要那種多余的東西!”我緊緊抓住阿豫的胳膊,我不明白自己的瘋狂來自何因,卻極力找理由勸說他,“等你得到權(quán)勢地位,你會有許許多多美妙的愛情的,只要,你現(xiàn)在做出一點點地犧牲,娶了伊莉斯就好?!?p> “我聽說伊莉斯并不是個好良配,你不是也知道嗎?”阿豫太平靜,他的問題很怪異,可我沒有注意到,還是一個勁地照著自己的意愿編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想讓阿豫改變主意:
“阿豫,聽我說,伊莉斯確實嬌縱任性,甚至有些蠻橫無知,不是合適的王妃人選,可是,這些都不是頂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她能給你帶來的利益!再說,你們不是已經(jīng)利用過她們背后的勢力,解決了司月海捕公文問題,再用一次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啪!”
“豫!”普列、米芳、優(yōu)和亞斯四人從一開始臉色就極其難看,怒火深藏,但他們與我一樣,也沒想到阿豫會出手打我。
阿豫重重的一巴掌打蒙了我,我不明白,像他這樣的人,為何在與拉夏聯(lián)姻一事上如此婆媽?他是一個天生的政客,聯(lián)煙不是他必走之路么?
“為什么?”我捂著左臉,咽下嘴中要冒出的淤血,質(zhì)問他原因。我說的都是事實,阿豫的婚姻并不能自主,他的母親瑾王妃絕對不會允許他選王庭公主以外的人選,這是顯而易見的,為什么他不能接受伊莉斯,反正到最后他都要娶對他最有利的女人不是嗎?
阿豫臉色鐵青,我看不清他眼中的深意,我只知道,從我認識他的那一天起,他在我面前從來都是溫柔體貼的,他寵我愛護我保護我,從沒有一句重話,更別提出手打我。我就弄不懂,為什么?
難道是因為那個女人?剛才阿豫的問題是為她而問的嗎?
“我們五個人從來沒教過你,感情也是可以拿來利用的!”
這就是阿豫的理由?
“你有感情可以利用嗎?”我冷冷地諷刺道。其實我心底根本不是這樣說的,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說,我的嘴動得比我的心我的大腦要快得多。
“啪!”
這是阿豫的第二個巴掌,快得我來不及閃避,力道一點也沒有減輕!我搖晃了兩下,差點摔倒。我干脆松開手,讓他打個痛快:“哈,我知道了,你在同情那個伊莉斯是不是?你喜歡上她了?那不正好,你大可娶了她發(fā)揮你的魅力讓她忘了那個舊情人!”
“豫!” 普列、米芳、優(yōu)和亞斯全都撲過去,撞翻了桌椅,只為攔下阿豫的第三個巴掌,我絲毫不懷疑他的狠厲。
“豫,你會后悔的!你打她做什么?”四個人七手八腳地困住那個怒火燃燒的人,曾經(jīng)他最舍不得傷害的人就是我!
“莊莊,快道歉?!彼膫€人回頭急著要我服軟,“說你根本沒那個意思。快說呀?!?p> “道歉,我為什么要道歉?他惱羞成怒,他打我,不就是因為被我說中了心思?娶伊莉斯有什么不好?還是,豫看中的是貝西塔?哦,那也沒關(guān)系,我相信普列一定不會介意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要一想到阿豫是為了那個愚蠢惡毒的女人而甩了我兩個大巴掌,我心中的邪火就熊熊燒個不停,恨不得說出所有能讓他們傷心傷神的話也在所不惜。
“放開我!讓我打醒她!”
“莊莊!你太過分了!收回你說的話!”米芳松開對阿豫的牽制,回頭,臉上的惱恨與怒氣顯而易見!
“你以為豫為了誰去求那兩個女人幫忙?你以為你捅的摟子很簡單?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普列的聲音非常的脆弱,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雙眼滿是濃濃的淡漠。
我愣住了,這件事其實我早應(yīng)該明白,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剛才我什么也想不到?
耳邊傳來一聲聲單調(diào)輕快的歌聲:For auld Lang syne, For auld Lang syne my dear,F(xiàn)or auld Lang syne,We’ll take a cup of kindness yet。。。
我做了什么我?
優(yōu)的雙眼如一把利劍刺向我,他只是那樣冷冷地狠狠地看著我沒有說話,那是比他當初想要殺死我還要冷的目光;亞斯也避開了我,他心地最軟,曾經(jīng)他對我卸下了他的防御,可是這一次,我讓他傷了心,我殘忍不思索的話讓他心痛難過了。
他們都在克制自己的脾氣,為我這個不知好歹的傻瓜。
我呢?
我為什么會說出那些混帳的話來?
為一場虛枉的戰(zhàn)事?為一個陌生的女人?還是為著心底那固執(zhí)的懷疑,我從不曾真心相信過他們五個人會無緣無故地對我好,是我漸漸地承受不住他們包容的好,所以我要揭開他們的真實的丑陋的面具是嗎?
那個噩夢,它什么時候才能放過我?難道我再也不能真心相信一個人了嗎?
看看我干的好事!
我才是那個心靈最丑陋的人!
阿豫打得對,我從沒清醒過,也許他們對待別人不擇手段殘冷無情,可他們從沒有這樣算計過我,我配不上他們?nèi)娜獾暮?,他們的情誼真誠而高貴,而我內(nèi)心污穢又卑下。。。
Should auld asquaintance be forgot,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Should auld asquaintance be forgot,And days of auld Lang syne,F(xiàn)or auld lang syne my dear,F(xiàn)or auld Lang syne,We ll take a cup of kindness yet。。。
純粹單調(diào)的歌聲,流瀉而出,柔和而緩慢,它很普通,但清澈悅耳,歡快之極,那時,我以為,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動聽的歌聲,現(xiàn)在,這魔法音樂盒子里的歌聲,在這個時候輕輕放送,真是天大的諷刺!
我配不上它,配不上那份心意。
看著那五張被我氣得難看之極的熟悉卻又陌生面孔,如果道歉有用,我會說上一萬遍,只求他們能忘記我的丑陋。
我說不出口。
我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如果我的離去能讓他們遺忘。。。
悔恨的淚水飛快地向后流淌,如果哭泣能夠挽回我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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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曲名:友誼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