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公司開大會,會上做總結(jié)發(fā)言時,章龍明面上是勸告有些員工,不要做長舌婦,實際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指桑罵槐。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江山都覺得不應該,章龍是什么人,公司老板,公司的董事長,怎么能做出這么跌份的事呢。
公司規(guī)定,每周一晚上七點到九點開大會。第二天一上班,自媒體組組長茍青,就到人力資源小梅處,拿了離職申請表要離職。小梅雖然知道怎么回事,但還是問了句,為什么要離職嘛。茍青青著臉說,想創(chuàng)業(yè),不想打工了。小梅說,想好了。茍青說,想好了。到了江山那簽字,江山徹底是不清楚的,于是也問她為什么要走。她也是同樣的說法,江山見她的領(lǐng)導都簽字了,也就沒有多問什么。
待周五下午開人力部門會議,江山從小梅口里,才知道茍青到底為什么離職,也搞清楚了為什么章龍周一話里的意思。由于周六下午要開各個部門領(lǐng)導會議,所以江山的部門,周五下午就把自己分管的部門會議開了。由于宋玉剛提前休完產(chǎn)假回來上班,并不知道茍青離職的內(nèi)幕。宋玉說,她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嘛,而且據(jù)我對她了解,她對現(xiàn)在做的這份工作,干的還是充滿激情的。小梅說,你真不知道?宋姐。小梅見宋玉,包括江總都一臉懵圈,她的成就感來了。小梅說,你們是沒有見到那場面,上周四在茍青辦公室,鬧的那才叫尷尬呢。宋玉說,你在說什么?這時小梅才意識到,當時他們都不在現(xiàn)場,剛才自己只想著表達感受,忘記描述現(xiàn)場的情節(jié)了。小梅說,那天不知道為什么,王龍帶著他部門的娜娜,兩人直奔茍青的辦公位置上。王龍說,茍青,是不是你在公司散步謠言,說我和娜娜有私情的。見茍青不說話,臉上顏色搭邊。娜娜說,有種說,就有種承認。茍青說,不是我說的,為什么我要承認。王龍說,那怎么有人說是你說的。娜娜說,如果有人敢造謠,你看我不撕爛她的嘴。王龍說,茍青,我就問你,是不是你說的。茍青說,我沒說。茍青說,誰說是我說的,你指出來,我和她對質(zhì)。娜娜說,你別管誰說的,你就說,你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茍青還是說她沒說。最后兩個人氣鼓鼓的就走了。
王龍是銷售二部的部長,娜娜是他的助理,也是他部門的二把手。公司有這個傳統(tǒng),銷售部老大都要配個助手,也算是替補。娜娜長得好看,頗有點關(guān)之琳的味道,特別是那種風情。所以公司很多人,在背后也叫她之琳。身材也是好,特別是夏天,特喜歡穿很短的,甚至是露肚臍的衣服,是男人都想多看她兩眼。但是她早早的在公司就找了男朋友,男朋友是蘇北人,人高馬大的,看著就像健身教練。她男朋友也在王龍部門,算是一個資格很老的銷售了。
宋玉說,還有這事啊。然后宋玉轉(zhuǎn)頭看向江山,見江山并沒有覺得兩人八卦,甚至對這件事的整個來龍去脈還抱有好奇心。宋玉說,后來呢?小梅說,后來聽說之琳和她男朋友竟然一起到章龍那里告狀,說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而且聽人說,兩人又是哭訴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宋玉說,再然后呢?小梅說,最后就把第三人也牽扯了進來。宋玉說,你從頭到尾說,現(xiàn)在我聽的云里來霧里去的。小梅說,宋姐,你不是不喜歡聽這些八卦的嘛,是不是生了孩子,性情也變了。宋玉說,做人力資源的,可不就得了解清楚這些信息,你別打岔,江總也等著聽故事呢。說完,又故意看向江山,江山笑著不說話,算是默認吧。公司的日子太平淡了,難免有一件八卦的事,再說作為人力資源部的負責人,確實要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小梅說,原來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上周四,茍青、常姐一起坐王龍的車,正好當時之琳坐在副駕駛上。路上幾個人開玩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回來后,公司就有了王龍和娜娜有奸情的傳言。而且說的還有鼻子有眼的,讓人不得不信。宋玉說,那到底誰是第一個傳播者呢?小梅說,那誰知道呢,反正我覺得不是常姐就是茍青。宋玉說,那是自然,王龍和之琳肯定不會自己傳播自己的緋聞,結(jié)果呢。小梅說,結(jié)果四人只對質(zhì)了,常姐和茍青都說不是自己散播的謠言,但是事情都鬧到老板那了,最后總得有人為此事負責。宋玉說,結(jié)果就是茍青被迫離職?小梅說,大概就是這個情況吧。宋玉說,反正我覺得這個事,娜娜肯定是托不了干系的。小梅說,怎么說?宋玉說,娜娜這人就是屬于搞事熟悉的。
宋玉為什么這樣評價娜娜,小梅自然是知道的。記得有次中午在食堂吃飯,正好小梅、宋玉、娜娜三人坐一起,邊吃三人邊閑聊,當時正好說到買房子的事情。宋玉、小梅清晰記得,那天與娜娜對話的尷尬。先是娜娜,一副很權(quán)威的樣子,說,你們要是買房子,可以咨詢我,我們家就是開房產(chǎn)中介的,我也經(jīng)常給家里跑市場,對肥城的房地產(chǎn)市場,我還是比較熟門熟路的。唉,現(xiàn)在新肥城人,想在肥城買個房是真難。小梅說,你這樣說,你肯定是有經(jīng)驗的。但旁邊的宋玉,卻從娜娜的話里,聽出了她在自夸,她在炫富,她在肆意釋放自己的優(yōu)越感。宋玉說,這個就不麻煩你了,自己隨便看看吧。再說,買房這事,不僅是中國難,世界上就沒有容易的;不要說現(xiàn)在這個社會了,幾千年前就很難了。娜娜說,我這個人,不懂歷史,也不懂經(jīng)濟這些大道理,也沒有其他能耐,但是買房這種具體的事,我還是有實操經(jīng)驗的。如果說,宋玉對娜娜的第一句話比較敏感,那么娜娜后面這句話,就是赤裸裸的傷害到自己的自尊心了。娜娜說,懂也要買,不懂也要買,再說懂也是每個人自以為的懂而已。對于宋玉的回擊,娜娜瞥了一眼,復以撇了一嘴,算是回擊??吹侥饶冗@個微表情,宋玉開始是不屑,但是從食堂回辦公室的路上,自己又開始自責起自己來,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自尊心是不是太強了,不管她是什么人,說什么話,有什么表情,自己何必在意呢?為什么自己只要感覺受到打擊,立刻就像炸毛的戰(zhàn)斗雞一樣,怎么也自控不了呢?這樣就太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