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
在察覺衣角飄蕩半空的時候,寧若風便是心中一怔,接著聽到兩人的大喝,唯有苦笑一下,旋即一摸鼻尖,眼中亮光一閃,便是悄然解下驚鴻劍放在巖石后。
本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誰料突然多了一個人!徒增變數(shù)!黑袍心情瞬間惡劣至極,又見到寧若風三個呼吸的時候還沒有動靜,頓時一邊對掌,一邊厲喝道:“還不給老夫滾出來!”
莫問天雖默不作聲,心中卻同樣警惕,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盯寧若風藏身的巖石處。
寧若風一副書呆子的模樣,不疾不徐地走出來,毫不畏懼的與兩人對視,認真嚴肅的說道:“圣人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兩位先生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再者名利與我皆浮云,有什么事是大家不能坐下一談的?”
不得不說,寧若風的賣相很好,劍眉星目,俊朗不凡,再配上一身白袍,言辭之間扯上圣人,頗有幾分書生意氣,像足了書院的學生。
果不其然,黑袍眼睛一瞇,半信半疑,皺眉問道:“臭儒生?”
寧若風一聽,立馬浮現(xiàn)幾分不悅的神情,反駁道:“老先生這話可就不對了!圣人道:‘儒,乃家國之根本’,豈可用香臭來比喻?此乃褻瀆!”
頓了頓,寧若風一邊搖頭晃腦,一邊竟是不知死活的一步一步直徑走到兩人面前不足一丈的距離,義正言辭的接連道:“老先生說話,不當,實在不當!”
這架勢,看上去十足的死腦筋!全身上下,更是毫無防備!
真是儒生?還是?;^?
當寧若風接近的一剎那,莫問天和黑袍同時眼皮一跳,兩人瞬間以眼神交流,若寧若風是裝瘋賣傻,想?;ㄕ型狄u兩人。
說不得即使莫問天和黑袍之間仇深似海,但為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暫時和仇家聯(lián)手,博上一博,賭對方不會如此糊涂,同時撤掌,先宰了寧若風!
但偏偏寧若風靠近兩人,卻是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向黑袍,一片丹心的說道:“雖老先生不喜我儒家,但我這里還是要送老先生一句話,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我實不忍看兩位先生埋骨此荒山野林,何不就此罷手,化干戈為玉帛?”
黑袍自負繼續(xù)比拼下去,自己絕對能活生生的耗死莫問天,哪會理會一個不知真假的書生的謬論?早滾早清靜!
頓時黑袍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配上尊容,更顯惡人,喝道:“老夫平生最煩你們這些臭儒生!最喜歡做的事,便是見一個,殺一個!儒生,你再不滾,休怪老夫手下無情,送你一程!”
咚!
寧若風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向后退了幾步,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要說點什么,接著面部醞釀情緒,然后指著黑袍,眉毛顫動,惱怒的呵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先生如此嗜殺,不怕天譴?”
“天地有正氣,蒼天可是有眼的!”
呼!
黑袍吹胡子瞪眼,見到寧若風還是不退,一副要死纏爛打的模樣,頓時心中殺心已起!
“莫問天,這儒生裝瘋賣傻,誰知道壞得是什么鬼心思,不如咱們同時撤掌,先取儒生狗命,至于天靈果,各憑本事,如何?”黑袍擺出自己的底線,說到天靈果這三個字的時候,卻是以余光留意寧若風的表情。
但寧若風早有準備,僅是默默的退后幾步,警惕的看向黑袍,眼里絲毫沒有流露出對天靈果的任何一絲貪婪的神色!
此子,要么真是儒生,要么心思無比深沉!黑袍心中做出判斷,卻是不再理會寧若風。
在黑袍眼里,寧若風就算心思深沉,也頂多是一個跳梁小丑!真正要在意的,是莫問天的決定!
莫問天眼里異光流露,心中暗自衡量。
和黑袍同時撤掌,看似一個很好的選擇,卻有兩個致命的缺陷!
一,黑袍此人行事陰毒狠辣,出爾反爾是家常便飯!若是他在自己撤掌的時候?;ㄕ?,自己很可能瞬間重傷!
二,就算黑袍不?;ㄕ?,但自己已經(jīng)受傷,已然不是黑袍的對手,換句話說,撤掌便意味著把天靈果拱手相讓,豈會甘心?
這天靈果,本是屬于自己的!黑袍不過是一個強盜!
“小兄弟,這老家伙雙手沾滿血腥,老幼婦孺無所不殺,對付這種人,你儒家難道還要將講什么仁?什么義?”
莫問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接著一錘定音,道:“看到?jīng)],那里有一塊石頭!拿起它,往老家伙的胸口砸去,你就能替天行道!”
這話一出,寧若風心中大喜,臉上立馬做出一副意動的神色,眸光不斷變幻的落在黑袍的身上。
“混賬!”
聽到這話,黑袍頓時心中大怒,陰氣森森的盯著莫問天,陰陽怪氣的道:“好個莫問天,真不枉江湖人士稱你為情義無雙!”
莫問天臉色不變,鏗鏘的說道:“莫某行得端坐得正,對友,情義無雙,對你這種惡徒,絕不心慈手軟!”
緊接著,莫問天一雙極有深意的眼睛看著寧若風,一字一句道:“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是真儒生,還是假儒生,但你今日不殺他,天下將會有更多的無辜人葬生在他的手中!”
“此人的身份乃是天魔宗三大太上長老之一的修羅手席應天,一手幻蛇掌,修煉過程,每日都要浸泡人血!陰毒至極!”
接連一番話,讓黑袍席應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整張臉陰晴不定,立馬道:“儒生,別聽他滿嘴豬糞!只要你助老夫擊敗莫問天,老夫以人格擔保,金錢美人,權力地位,唾手可得!”
這話,卻是要利誘寧若風!顯然從這方面來說,天魔宗的太上長老,比莫問天一個江湖散人強大的多!
如此一來,場中的風向一下子就轉(zhuǎn)變了,寧若風眨眼從一個被黑袍席應天恐嚇,讓莫問天心懷殺意的儒生,變成兩人眼中的香餑餑!
“美人?”
寧若風低語,眼里綻放亮光,頗有些心動,立馬側(cè)著腦袋,試探性的問道:“我要鳳凰閣的天女為我撫琴,你也能做到?”
“哈哈!”
黑袍席應天聞言,仰頭一笑,自信滿滿的說道:“食色性也,儒生,你不錯!老夫保證,只要事成,別說要鳳凰閣的天女為你撫琴,就是為你寬衣解帶,也難不倒老夫!”
“寬衣解帶?!睂幦麸L眼里流露狼一樣的光芒,狠狠的吞咽了口唾沫,接著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塊握在手心里的石頭!
這下輪到莫問天臉色一變,連忙道:“兄弟,你切莫相信席應天!此人反復無常,殺人如麻,事后他絕不會容許你活在世上!”
寧若風止步,瞥頭看向席應天。
席應天尖銳的嗓音不但不反駁,反而承認道:“不錯!老夫是殺人如麻!”可是旋即話鋒一轉(zhuǎn),道:“但儒生,食色性也,就沖這一點,你合老夫的胃口!老夫決定收你為徒!又豈會殺你!”
“真的?”
席應天眼睛一眨不眨,話語略顯粗鄙,道:“當然!只要你敢上鳳凰閣的天女!老夫就收你為徒!”
旋即,寧若風用力點頭,逐步接近莫問天!嘴里碎碎念叨:“為了鳳凰閣的天女!”
莫問天見狀,霎時面色慘白!要和席應天比誘惑這一套,自己一來是一介散修,哪來的本錢?二來如此鳳凰閣乃是正派,自己豈能做出讓天下人唾棄之事?”
“莫非天要亡我?!”
眼見寧若風逐步逼近,莫問天心中漸漸發(fā)冷,神色陰霾!不撤掌,必定死在寧若風的手里!撤掌,席應天豈會給自己這個機會?
席應天嘴角已然揚起一絲陰森森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