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偏癱的干尸倒在熊熊燃燒的地上許久沒動靜,王耀祖才轉(zhuǎn)身一個加速跳躍,在空中飛躍數(shù)米,落在前方的車頂,然后快速向前方追去。
爆炸的那一剎那,炸響聲仿佛也在每個人心頭響起。
五人渾身一震,不約而同的看了眼身后的方向,然后加速往前走去。
她們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
那就是這些死去的干尸,并不是一下子全部都蘇醒的,而是她們走過時,那些干尸才慢慢的醒來,然后是站起身圍過來。
無論她們發(fā)不發(fā)出動靜,那些在車?yán)锏?、街旁的喪失都會緩緩醒來,一個個就像是剛開機(jī)的電腦,先啟動,然后再運(yùn)行。
所以,她們快步往前走,那些干尸往往還沒有完全站起來,她們就已經(jīng)走了一二十米遠(yuǎn)了。
幾人盡量在快車道上穿梭,擁堵的道路上車輛成了那些干尸活動的最大阻礙。
然而,她們沒走多遠(yuǎn),就到了十字路口。
只見,擁堵的十字路口處,零零散散躺著不少干尸,此刻,皆緩緩蘇醒,轉(zhuǎn)身朝向五女的方向。
“怎么辦?”五人瑟瑟發(fā)抖,緩緩后退,黃德榮將四個孩子護(hù)在身后,但她雙腿也顫抖個不停。
“啊!后面,后面!”劉靜忽然驚叫一聲。
眾人扭頭,才發(fā)現(xiàn)后方的干尸也圍了過來,一具女干尸從車子之間的間距穿過,離眾人只有三米的距離,一轉(zhuǎn)彎就能接觸她們。
雖然大家將火把舉在身前,干尸怕火沒有強(qiáng)行靠近,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周圍越來越多的干尸靠近,直接將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就算是想要逃跑也沒有了生路。
而她們頭頂一米處,還有那些翩翩起舞的白色雪片。
起初感覺那些白色的雪片還非常絢麗,但是,當(dāng)天空中出現(xiàn)密密麻麻數(shù)百片,如同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眼睛,那看起來就不那么美麗了。
這雪片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肩膀上有一片頭皮屑和密密麻麻一片頭皮屑的區(qū)別,那是一種讓人看一眼就感覺頭皮爆炸,渾身不舒服。
“怎......怎么......辦?。俊眲㈧o顫抖的說道。
“別害怕,老師,會保護(hù)你們,滾開,滾開!”
黃德榮揮舞著火把打向干尸的腦袋,干尸被火把擊中,火把上散落的火源粘在干尸的頭上,瞬間燒了一個黑印。
然而,看似撓癢一樣的攻擊,卻讓干尸畏懼的后退,沒有繼續(xù)靠近。
當(dāng)然,如果只是一只干尸后退,那是意料之中,但是所有的干尸全部畏縮的后退一步,就非常詭異了。
這情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所有的干尸都是一體的一樣。
“啊,我的火把,快滅了,嗚嗚嗚......”梁文箏驚恐的嗚咽起來。
砰、砰、砰、砰——
就在這時,后方傳來腳踩鋼板一般的連續(xù)悶響,而且越來越近。
眾人回頭,就看到王耀祖一手拎著燃燒的撬棍,一手拿著沐浴在火焰中的砍刀,踩著一輛輛車子的頂棚,快速跳躍而來。
一瞬間,眾人心中沒由來的稍安,仿佛看到了王耀祖這個人,就有了安全的慰藉。
唰——
手起刀落,王耀祖只攻擊干尸的頭頂,巨力揮舞下的鋼刀和撬棍,如同割稻草一樣將一具具干尸額頭上方腦袋部分擊的粉碎。
顱骨紛飛,黑黃色的碎渣散漫四周。
黑黃色的碎渣?
再次砍碎了一具干尸的顱骨,看著腳下大腦碎渣,他眼睛瞇起。
這大腦的顏色貌似和之前打碎的干尸不一樣,不但顏色稍微發(fā)黃,而且看起來也更飽滿一些。
這和之前的相比,應(yīng)該就是扔進(jìn)火里燒成黑碳的核桃,與晾干核桃的區(qū)別,并且大腦縮水程度也差了很多。
這里的干尸之所以能夠行走是因為大腦還比較健全的緣故?
假如這些人的大腦完全無損,那是不是說明他們還能保持生前的模樣生活和行動?
這種猜想讓人不寒而栗。
人類所謂的世界,本質(zhì)上只是某個生命的意識存在,每一個人都只是它的一部分。
心中震驚,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猶豫分毫。
他很快清理出一條路,刀指著西邊,說:“從車上走,去路邊,不要腹背受敵?!?p> 然而,就在此時,道路的另外一側(cè),斜上方傳來一個憨憨的男聲。
“這邊,快,快過來!”
有幸存者?六人沒由來的一喜,爬上車頂?shù)谋娙吮阃曇魝鱽淼姆较蛱ァ?p> 王耀祖走在最前方,一刀一棍都能擊碎一個腦袋。
當(dāng)初劉佳麗說不要接觸復(fù)活的尸體,也不要接觸雪片,所以,他早有戒備。
雖然不知道接觸干尸會有什么后果,但雪片的特性他大致猜到了。
如果所料不差,這些干尸都是因為接觸到那些漂浮的雪片,所以,才變成了沒有自主思想的傀儡。
他們起先并不是死亡,只是沒有了主觀意識,如同植物人一樣,變成了某個生物的傀儡。
只是,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沒有辦法證實,他也不想證實。
翻過隔離帶,一路留下的是遍地的顱骨碎片和大腦殘渣。
路對面?zhèn)鱽砺曇舻牡胤绞莻€巨大的廣場,廣場外用膝蓋高的鐵鏈和阻車石墩圍著,想必是為了阻止自行車和機(jī)動車進(jìn)入步行廣場。
如今,這些布置卻成了那些干尸的阻礙。
干尸只能麻木的行走,當(dāng)繼續(xù)前行的時候,就會被鐵鏈絆倒,摔在地上。
六人跑進(jìn)廣場,就已經(jīng)和后面追來的干尸拉開了距離。
而千余平米的大廣場上非常干凈,一具干尸都沒有,好像被人刻意清理過一般。
幾人快速跑過廣場,手里的火把也虛弱的閃動著即將燃盡的火光,有兩個隨時都會熄滅。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雪片也靠的越來越近。
過了廣場,就看到大商場門口的旋轉(zhuǎn)門。
就在王耀祖準(zhǔn)備打破商場玻璃門,強(qiáng)行破門而入的時候,忽然看到昏暗的商場大廳地面上,有不少干尸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止住手里的棍子,瞇起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關(guān)鍵的事情。
這時候,右方又傳來了聲音。
“這邊,這邊?!?p> 聞言,幾人快步走了過去。
只見,不遠(yuǎn)處一個拿著火焰噴槍的小胖子半個身子探出門外,當(dāng)看到六人的時候,興沖沖的沖幾人招手。
小胖子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不到一米七的個子卻又一張圓圓的臉蛋,看起來很喜慶。
“快,快進(jìn)來。”當(dāng)他忽然看到眾人頭頂上密密麻麻的白色雪片,頓時嚇一個哆嗦:“我艸,這么多?你們擱這兒拉怪呢?”
幾個女人魚貫而入,王耀祖拿著火把斷后,等人都進(jìn)去了,小胖子催促他也進(jìn)屋。
當(dāng)小胖子拉上有膠條的玻璃門關(guān)門后,眾人才猛地松了口氣。
室內(nèi)的空氣明顯比較污濁,但沒人嫌棄屋內(nèi)的氣味,一進(jìn)屋,三個女生都攤在地上,經(jīng)歷了膽戰(zhàn)心驚和亡命逃竄之后,疲憊如潮水襲上心頭。
而王耀祖的目光放在鋼化玻璃門上。
哪怕室內(nèi)的燈光昏暗,可依舊能看到玻璃門四周胡亂粘貼的黑色膠條被玻璃膠固定在玻璃門的四周,這使得整個玻璃門門縫都被封死,連空氣都能阻隔。
門外,那些白色的雪片仿佛失去了目標(biāo),在周圍飄蕩了一會兒,就迅速攀升,如同縮回天空一樣,一個個都消失了。
所以,隔絕活人的氣息就能讓這些雪片喪失目標(biāo)?
想起剛才看到商場大廳悄無動靜的死尸,王耀祖若有所思。
“走了。”小胖子松了口氣,緊接著說道:“你們別著急休息,這里還沒有完全安全,需要我服你嗎?”
小胖子走到劉靜身前,諂媚的說道。
“謝......”
“不用。”忽然,黃德榮走過來,直接用身體擠開小胖子,拉起坐在地上的劉靜。
小胖子訕訕一笑,只好對一旁的王耀祖說道:“那個,我叫武祥羽。”
“王耀祖?!蓖跻婵此砬檎嬲\,眼神單純,不像有壞心思的樣子。
和一路上見過的其他人相比,武祥羽面色紅潤,體態(tài)豐滿,一看就是不缺吃不缺喝的主,除了女色之外,王耀祖想不出他有什么圖謀。
這是一間七八十平米的商店,貨架上擺放著各種精致的手工娃娃,有男有女,大多都外觀絢麗,外觀精致。
有一些娃娃他見過,應(yīng)該是某個動畫片里的,他偶然看到過,但是記不清了。
看到王耀祖在四周打量,武祥羽嘿嘿一笑:“這都是我老婆,這是我開的店,是專門賣手辦的?!?p> “走這邊,我們上去,上面比較安全,那還有好幾個同伴?!蔽湎橛鸬纳聿碾m然臃腫,但在昏暗的店里卻如同靈蛇一樣靈活,只見他繞過柜臺之后,就打開一扇木門。
當(dāng)五個女孩兒互相攙著走到門前時,黃德榮停下腳步,對武祥羽說:“你先走?!?p> 武祥羽被黃德榮森然的眼神一瞪,頓時渾身發(fā)寒,感覺這個大嬸就是自己初中、外號‘老巫婆’的班主任。
“好好,我先走,那個,后面帶頭盔的大哥記得把門關(guān)上啊,以防萬一?!?p> “嗯?!?p> 樓道里是簡易的鋼架樓梯,抬腳踏在上面‘邦邦’響。
可想而知,店里藏著這么一個樓梯,一些喜歡抄近路的員工,肯定會舍棄繞遠(yuǎn)路走大門,選擇經(jīng)常從這里走,然后穿過一樓的商店,讓樓下的店主厭煩不已。
來到二樓之后,視野明顯敞亮許多。
和樓下不同,二樓是個至少兩百平米以上的大商店,很空曠,周圍是書架,中間有異型的沙發(fā)和桌椅,看起來像是個書吧。
可惜,現(xiàn)在的書吧已經(jīng)成了邋遢的避難所,隨處可見凌亂的被褥鋪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泡面混雜腳臭的味道,然后還摻雜了一點(diǎn)腥臊。
幾個女孩兒一上來有些干嘔,不過,和外面的危險相比,這里復(fù)雜的氣味不算什么。
正如武祥羽說的那樣,二樓還有幾個活人。
有小情侶相互依偎在沙發(fā)上,姿勢曖昧,有中年夫婦坐在窗戶邊小聲說話,還有三人一組的小年輕坐在那斗地主。
“喲,胖子運(yùn)氣可以啊,這一嗓子下去,竟然帶回來五個妞兒,四個都是漂亮的學(xué)生妹,這下估計有你的份兒了,估計還能雙飛呢?!弊谏嘲l(fā)上的黃毛摟著懷里的女人,語氣輕佻的說道。
這話引起了他懷里女人的不滿,女人右手摸上他腰間的軟肉,用力一扭。
“哎喲,哎喲,疼疼,我錯了,桃桃。”
“哼?!?p> 黃德榮帶著四個女孩兒在一處還算空曠的地方坐下后,冷冷的看了那黃毛一眼,眼神陰森無比。
一個滿臉胡茬有些邋遢,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從床鋪上站起來,說道:“胖子運(yùn)氣不錯啊,英雄救美,竟然帶回來五個女人,這里的男人一人分一個的話,還剩下一個,嘿嘿。”
王耀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找了個單獨(dú)的椅子坐下,沒有說話。
“喲,眼鏡,你剛才不還是不同意救人嗎?現(xiàn)在又惦記上人小姑娘了?”正打牌的年輕人也是調(diào)侃道,眼神猥瑣的掃過幾個女孩兒的雙腿,舉止粗魯?shù)膿狭藫峡柘隆?p> “就跟你同意了似得,我沒同意那是為了大家安全著想,那最后胖子喊人的時候,我不也沒阻止么?說明這功勞也有我一份?!焙诳蜓坨R中年人很不要臉的說道。
“戚,搞笑,那些立功的軍人、醫(yī)生什么的,你都沒有阻止,是不是都有你一份的功勞?!?p> “你這就屬于偷換概念的狡辯了,法律上......”
“行了行了,你別跟我們普及你那半吊子法律了,說了也沒人聽,就算你說的對,現(xiàn)在也失效了,人類社會都沒了,還法律,如果判刑的話,估計你得是個死刑,在這里,如果想要女人,那得人家妹子同意,你這個猥瑣的大律師是沒戲了。”
“行啊,那大家就各憑手段。”
“當(dāng)然?!?p> 兩人旁若無人的討論女人,把黃德榮和四個女生氣的不輕。
除了蘇月低頭不語,劉靜膽怯的縮在角落發(fā)抖之外,梁文箏和趙可可都一臉憤慨。
而前方的黃德榮更是面露猙獰,雙眼陰寒的打量著傳出聲音的兩個方向。
“閉嘴!”黃德榮森然的吼聲直接打斷三個打牌年輕人的品頭論足,他們口中已經(jīng)將四個女生分出了幾個檔次,并打了分?jǐn)?shù),正討論著誰的胸大,誰的腿長。
“戚——?dú)W巴桑發(fā)飆了,但這算不算忘恩負(fù)義?”
“不是忘恩負(fù)義,這已經(jīng)是蹬鼻子上臉了,真以為這是女權(quán)社會呢?早知道剛不救她們了,是吧,虎哥,要不給她們點(diǎn)顏色看看,讓她們看看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哎~別這么說,沒看還是些高中生么,一看就知道,有三個女生還是個雛兒,兄弟們對女人要溫柔點(diǎn)?!?p> 黃德榮一臉猙獰的站起身,手中緊緊攥著之前偷藏的砍刀。
“咔咔”
槍栓拉動的聲音忽然響起,王耀祖站起身右手拿著槍走向那三個打牌的年輕人。
他可以在幾個女人喪失行動能力,成為累贅的時候?qū)⑺齻兩釛墸?,他不能在有能力庇護(hù)她們時,視而不見。
這些女孩兒是他決定帶出來的,遭遇這些侮辱都與他有一定關(guān)系。
既然有能力保護(hù)她們,他便不會選擇沉默。
看到渾身邋遢,一身破爛的王耀祖手持步槍向那幾個年輕人走來,附近能看到的人紛紛側(cè)目。
正打牌的三個年輕人以及旁邊的一個粉色頭發(fā)女孩兒頓時傻了,看著森然肅殺的槍口,頭皮發(fā)麻。
“大、大哥......啊!”
王耀祖一腳踹到其中一人臉上,沒有是多大的力,但那人還是‘咚’的一聲撞在了書架上,捂著頭痛呼。
其他人根本不敢出手,他身上散發(fā)出的肅殺之氣已經(jīng)讓四人嚇癱了。
“喜歡嘴賤就繼續(xù),我服你們是條硬漢。沒種的話就閉嘴,保持安靜,懂了嗎?”
“懂、懂了?!彼娜祟濐澪∥〉狞c(diǎn)頭。
“別,別打架,同是天涯淪落人,咱們都這樣了,別窩里斗。”來到二樓就不知道跑哪去的胖子武祥羽回來了,看到眼前的架勢,頓時跑過來勸架。
王耀祖沖他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給武祥羽個面子,轉(zhuǎn)身回到之前的椅子上坐下。
屋內(nèi)陷入短暫的寂靜。
沒一會兒,武祥羽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哥,你手里的槍是真的嗎?能讓我看看嗎?那個,沒別的意思,我從小喜歡槍,我店里還有很多槍械的模型呢,不過,第一次見到真的,這是軍隊用的吧?!?p> 王耀祖沒有在意,將步槍遞給他。
“哇塞,這重量,質(zhì)感好強(qiáng)啊,不愧是真槍,還有掛載榴彈發(fā)射器,酷~”
武祥羽興奮的翻來覆去打量,還端起槍瞄了瞄,嘴里發(fā)出‘piu’‘piu’的聲音,不斷進(jìn)行著量子射擊。
過了一會兒,武祥羽就依依不舍的將步槍還給了王耀祖,嘴里‘嘖嘖’贊嘆。
“對了,你們餓了嗎?要吃點(diǎn)東西嗎?”武祥羽在他身旁小聲問道。
“給她們點(diǎn)吧?!蓖跻鎸λf道。
早上出發(fā)早,為了幾人只是匆匆吃了點(diǎn)壓縮餅干喝了點(diǎn)水。
這一天都沒吃東西,剛才又經(jīng)歷了死里逃生,別說是幾個女孩兒了,連他都有些餓了。
幾個女生的背包都舍棄了,身上肯定沒什么食物了,讓她們補(bǔ)充一點(diǎn)也好。
于是,武祥羽有些激動的走向幾個女孩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