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曾經(jīng)一度和藹可親的大師兄,突然變成了陰險狡詐的人,此刻,甚至動了殺心……
陳歡懵了!
就在這時,那頭被掐得奄奄一息的白君彥拼盡全身力氣,憤而怒斥道,
“你倒是還手??!”
聽得這話,陳歡猛然醒來……
利劍當(dāng)胸,避無可避!
陳歡猛催劍氣,寶劍橫掃他的下盤,同時,身如飛雁,悠然騰起……
在皎潔的月光下,寒芒閃爍,龍驤出鞘,只見劍氣呼嘯,劍影如電,仿佛天際劈來層層雷霆,正是威力無窮的《雷霆訣》!
剎那之間,陳耳只覺得心口一滯,周身麻痹,血脈噴張!
耳畔聽得一聲怒斥:
“破”
伴隨著一道又一道劍氣接踵而至,他的胸口仿佛連連遭遇重?fù)簦僖膊豢爸刎?fù)!
頓時口吐鮮血,暴退而出,狠狠跌落在草叢里,半晌才掙扎著起身!
瞇眼一看,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見身上穿的衣物零零落落,已然被劍氣撕成了碎布……
陳歡怒目而視,一步步走了近去,凌厲的劍尖直指他的額頭,憤而問道,
“你早就知道,她是舅舅的小妾,對不對?”
只見陳耳慚然一笑,鉗口不語。
陳歡一臉茫然,憤而追問道,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這一切,為何一直不肯告訴我?”
面對眼前這個純樸的師弟,陳耳嗤嗤笑了起來,顫顫巍巍地用劍支撐著身體,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因為我不甘心!”
這一聲怒吼之下,他引動全身經(jīng)絡(luò),頓時連連咳嗽,又嘔出幾口鮮血,卻繼續(xù)憤而大罵道,
“想想我,我拜入師父門下那么久,他并沒有把龍驤劍傳給我!”
“我服侍他那么多年,可他也沒有把《雷霆訣》傳給我!反而是你這個呆子,后來居上,得到了這一切!”
說到這里,他面目猙獰,氣喘吁吁,怒吼道,
“我不服!”
他瞥眼看了看那頭奄奄一息的白君彥,陰惻惻地說道,
“所以,當(dāng)你第一次說起和那娘們的事情,我就多留了一個心眼!”
聽得這話,陳歡驚呆了,他無法想象,人心何以如此險惡?!喃喃說道,
“你真是太卑鄙了!”
陳耳冷笑一聲,不以為然,慨然說道,
“其實,沒能得到師父的寶劍、劍訣,這些,我都能忍!可今夜,你奪走了我的夢,我便再也不能忍了,我一定要?dú)Я四恪?p> 說到這里,他兩眼通紅,青筋暴起,完全變了一個人,仿佛一頭兇獸,再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和藹可親的大師兄了!
此時此刻,陳歡的劍尖只需稍稍往前,就能輕易殺了這個虛偽的大師兄……
但面對這個曾經(jīng)熟悉,如今卻又無比陌生的人,他終于還是徐徐放下了手中長劍。
與此同時,在斷崖旁邊,白君彥被林壽昌掐得漸漸面色蠟黃,連翻白眼……
他惡狠狠地咒罵道:“你這只不要臉的小母狗,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白君彥哭聲說道,
“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聽得這話,陳歡心如刀割,慌忙跑了過去,拱手求情道:“舅舅,她就是個小丫頭,不諳世事,你就放了她吧!”
林壽昌回頭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惡狠狠地說道:“小畜牲,你不用著急,等我弄死了這個小騷娘們兒,我再回頭來收拾你!”
說著,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惡毒地罵道,
“你這個無恥的小賤人,枉我掏心掏肺地疼愛你,想不到,你竟是這般下流貨色……”
此刻,白君彥雖是奄奄一息,卻毫不畏懼,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你那是……那是疼我嗎?”
“你只不過是在疼你的后代罷了!你花費(fèi)千金買那么多壯陽的丹藥服用,又從西域購置那么多的風(fēng)茄讓我吃,不就是希望我能給你生個兒子嗎?!”
這話,對于每一個男人來說,顯然都是極大的侮辱!
一聽這話,林壽昌瞥眼看了看陳歡、陳耳,頓時勃然大怒,分出另一只手來,“啪啪”在白君彥臉上摑了十幾巴掌,只把她打得嘴角流血,面頰血紅!
哪知,她卻依舊不松口,繼續(xù)說道,
“你何必這么費(fèi)力?直接把我丟下斷崖,豈不是更省事?!”
“你……”
林壽昌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只聽白君彥苦笑著說,
“說起來,老天還真是不長眼,什么好事都叫你占全了,你的馬幫開得順風(fēng)順?biāo)簿土T了,這幾個月來,我還總想吃酸的,你日思夜想的兒子可能也快來了……”
“什么?兒子!”
林壽昌一愣,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
隨后,他將信將疑地放下白君彥,伸手抓起她的手腕,把脈一看,只覺指間似有一連串的鐵珠滑過,這不正是二十八種脈象之一的“滑脈”,也就是“孕脈”么?!
他不由得喜出望外,一改當(dāng)時的憤怒之色,只緊緊握住了白君彥的手,急切地問道,
“小娘子,近幾個月來,你可還有月事嗎?!”
見她面色慘白,無力地?fù)u了搖頭,林壽昌更是欣喜若狂,連連點(diǎn)頭,
“看來是真的懷孕了!”
就在這時,他眉頭一皺,嘀咕道,“不對!”
他瞥眼看了看呆若木雞的陳歡,一把捏緊了白君彥的玉手,面目猙獰地質(zhì)問道,
“你這個小賤人!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這個小畜牲的?!”
白君彥被捏得瑟瑟發(fā)抖,眼角甚至滲出了豆大的淚珠,卻反問道:“他就是個木頭人,連我的手都不敢碰一下,你覺得,他會跟我生孩子嗎?”
林壽昌稍稍遲疑,瞇眼打量著陳歡,冷哼一聲,撇嘴說道,
“這么個龜兒子,想來也沒有這本事!”
“不過,他勾搭舅母,罪惡滔天!今夜,我要破了他的經(jīng)絡(luò),廢了他的修為!”
說著,他放了白君彥,周身真氣鼓蕩,雙目殺氣騰騰,一步步朝陳歡逼來。
陳歡愧疚難當(dāng),整個人呆若木雞,哪里來得及防備?!
甫一出手,立時就被林壽昌制住了。
他冷笑一聲,撇嘴罵道:
“哼!看來,徐道長的傳人,也不過如此,虧我還千方百計,想要留你在飛龍崗上,簡直就是枉費(fèi)心機(jī)……”
說著,他一手死死鉗住陳歡的脖頸,一手蓄勢運(yùn)氣。
就在這時,白君彥突然怒斥道:“住手!”
林壽昌心里生出一股子悶氣,暗道:“你個騷娘們,還真關(guān)心你的小情郎!”
他側(cè)頭去看,只見白君彥衣袂飄飛,面無懼色地站在斷崖上,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驚聲問道:“小娘子,你這是做什么?崖邊風(fēng)大,太過危險,你快快下來!”
白君彥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你先放了他,我才下來!”
此刻,看她甚至以命相挾,陳歡羞憤難當(dāng),泣聲說道,
“白姑娘,你不要胡來,我……我是個言而無信之人,不值得你搭救!”
白君彥冷然一笑,哽咽著說道,“算了吧,我從來就沒指望你會言而有信!”
見林壽昌并沒有放手的意思,她又走近斷崖一步,決絕地道,
“別以為我只是嚇唬你!你再不放他離去,我真跳下去!”
眼見崖前寒風(fēng)瑟瑟,吹得白君彥的衣裳飄舞,林壽昌嚇得面色煞白,咬咬牙,一把將他甩了出去,怒吼道,
“滾吧!狗雜種!”
一扭頭,他立刻就改了個臉面,笑呵呵地走近斷崖,勸慰道,
“小娘子,一定別沖動,那兒危險,有什么事,咱們商量著來!”
白君彥側(cè)頭一看,見陳歡儼然一副茫然失措的樣子,她不由得痛罵一聲,
“你發(fā)什么愣呢?還不快快逃命去?!”
經(jīng)她這么點(diǎn)撥,陳歡才如夢方醒,回頭看了她最后一眼,只見她雙眼澄澈,純真可愛,雖是滿臉淚痕,嘴邊卻掛著笑容,兩顆潔白的虎牙還露了出來……
其實,她也挺美!
陳歡心口一滯,咽了口唾沫,瞥了一眼面色煞白,狼狽不堪的陳耳,當(dāng)即倉惶而逃!
此時,園中賓客卻渾然不知,依然還在盡情宴飲,根本就沒有誰關(guān)注他的去留。
夜色之中,陳歡就像是第一次偷東西被抓的小偷,一出望月亭,便沒命地狂奔下山,也來不及仔細(xì)收拾,只把父母留下的包裹帶上,就藉著依稀月色離開了飛龍崗。
一路上,他的腦子一片混亂:
原本只想修真問道,沒成想,卻背上了一個“勾搭舅媽”的惡名聲!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只怕三五天后,他做下的這樁丑事就會傳揚(yáng)在整個桑門,傳回桃花村,甚至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陳歡也會成為人人唾罵的浪蕩子弟……
凄冷的晚風(fēng)掠過,白君彥以死相挾,救他逃生的一幕幕頻頻閃現(xiàn)!
他滿心愧疚,思緒萬千,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此刻,他就像一條喪家之犬,回不了飛龍崗,更不能回桃花村!
迷蒙的夜色之下,龍驤劍上“精益求精”的字樣熠熠生輝,隱隱之間,好似指明了他前進(jìn)的方向……
是的,如今,蜀山才是他唯一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