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浪蕩江懷古!
歸西城。
城主府。
駐守此城的守將,名叫湯世通,乃是太陰侯絕弄影的忠實(shí)走狗。
聽得城門守軍的匯報(bào),湯世通大怒。
“傳令下去,此番值守東城門守軍二十余人,盡數(shù)斬首,首級懸于東城門城墻之上,以儆效尤!”
“凡其家人,三代之內(nèi),盡數(shù)剝奪家財(cái),發(fā)配西郊城服勞役,十年之內(nèi),不準(zhǔn)歸來。”
命令下達(dá)之后,湯世通看向身旁一年輕人。
這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可風(fēng)度翩翩,一身出塵氣息,如同世外之人。
“方道長,您乃是侯爺身邊高人,掌管著太陰府最神秘的暗影死士,先皇太祖昔日便以武力奪取天下,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如果只是普通兵士,恐怕拿不下他,還得請您派暗影死士出手才行呀!”
年輕道人“方道長”羽扇綸巾,神色淡漠地望了湯世通一眼:
“湯將軍,侯爺此次派在下前來,主要是為了什么事,難道你還不清楚?”
湯世通尷尬地笑了笑:“方道長莫怪,這些年忙于征戰(zhàn),戶籍之事是怠慢了些,那些冊子總歸會找到的?!?p> “要是耽誤了大事,到時候我那熊師兄和絕侯爺面前,你可不好交代!”
方道長哼了一聲。
湯世通臉上陪著笑,眼底深處卻是閃過狠毒之色。
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戶籍官服的中年男子,手上拿著一本冊子,匆匆趕來。
“將軍,找到了!”
“哦?”
湯世通和方道長都急忙看了過來。
“怎么樣?”
湯世通問道。
“回稟將軍,根據(jù)冊上記載,大夏歷三年三月三日,丑時末,確實(shí)有一對雙胞胎降生在我歸西城。”
方道長大喜:“那可知那雙胞胎如今下落?”
“回道長的話,就在歸西城以西,十里之外的江口鎮(zhèn)?!?p> “好!即刻前往江口鎮(zhèn)?!?p> ……
夏淵一路西行,這片地區(qū)倒是難得的風(fēng)景之地。
有山有水。
山不高,但山上卻生有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
水不清,但浪蕩江江水滔滔,常有魚兒躍出水面。
唯有些刺眼的是,對岸有一片古城殘?jiān)瑏y石林立,斷壁仍存。
不過此刻天朗氣清,夏淵坐著船筏,觀山賞水。
心情一下子開朗起來。
“此情此景,當(dāng)飲酒助樂!”
船夫一手劃槳,一手掏出一個酒壺,自飲一口,然后扔給了夏淵。
“哈哈……痛快!”
夏淵飲下一大口,大笑起來。
這酒比不得他老家安寧府的女兒紅,比不得皇宮內(nèi)的古井貢酒。
甚至喝進(jìn)嘴里,都能嘗出粗鄙之感。
可此時在他看來,這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酒。
幾口下肚,夏淵已有些醉意。
看著眼前的山水,以及對岸的殘?jiān)珨啾?,想起昔年他率軍渡江,大敗歸西城主力軍的場景,他不由詞興大發(fā)。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諸侯夏郎浪蕩。”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p> “遙想太祖當(dāng)年,芫姬初嫁了,雄姿英發(fā)。”
“羽扇綸巾,談笑間,強(qiáng)擼灰飛煙滅?!?p> “故國神游,多情應(yīng)笑我,早生華發(fā)?!?p> 腦海中。
歸西城破后,各家閨女,爭相向他表達(dá)愛慕之情……
太陰府第一美人,“芫姬”,甘愿嫁他為妻……
一幕幕,如流光閃過。
灑酒入江,最后一句,悠然道出:
“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p> “好濕!”
船夫臉露驚容,雖然聽不太懂,可這詩自有一股王霸之氣,
“先生非一般人呀!”
“船家,你過獎了!說起來,你劃槳的技藝可真是高超!江水很急,可我坐在船上,竟覺得十分平穩(wěn)。”
酒過三巡,夏淵臉也喝紅了。
“這劃槳啊……老夫都劃了十幾年咯。”
船夫臉上顯出追憶之色,“當(dāng)年太祖爺大敗歸西城那王屠夫的主力軍時,老夫就在附近看著?!?p> “哦?夏太祖,那不過是一個,遭人唾罵的……無用之人。”
“先生看著像是個明白人,怎會說出這般糊涂話?”船夫不悅道。
夏淵問道:“難道不是嗎?”
“自然不是!”
“哦?”
船夫微怒:“這中原世界,大亂千年,諸侯征戰(zhàn),民不聊生,只有太祖爺將這天下一統(tǒng),讓百國來朝,從此不敢侵犯我大夏王朝一寸土地。如此功績,試問這天下有誰做到?”
“是嗎?可天下百姓都在罵他?!?p> “那也總有人是相信他的,比如老夫?!?p> 夏淵不再說了。
望著遠(yuǎn)方的江水,出神。
船到對岸,夏淵與船夫道別。
前方不遠(yuǎn),一座小鎮(zhèn)映入眼簾。
江口鎮(zhèn)。
這座小鎮(zhèn)比太陰府其他小鎮(zhèn)顯然要熱鬧一些,畢竟靠近浪蕩江這條大江,再不濟(jì),都會些打漁功夫的,果腹還是不成問題的。
走在街上,路人時不時望向他。
大概是沒看過如此不修邊幅之人吧!
“大叔叔,買條魚吧!”
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夏淵轉(zhuǎn)頭看去,見到路旁有兩個長相神似的孩童,八九歲樣子,小臉被冷風(fēng)吹得通紅。
其中一個孩童正仰頭望著他。
這兩個孩童的身前,擺著幾條死魚,顯然是在江邊撿來的。
“我不喜歡吃魚。”
夏淵搖頭拒絕。
雖然這兩個孩子很可愛,可他兜里沒銀兩。
之前沒有說話的那個孩子,聽到這話,頓時向另一個孩子比劃手勢。
看出來,應(yīng)該是啞語。
“大叔叔,求求您了,我娘親病了,急需銀兩請大夫?!?p> 之前說話的那個孩子,眼淚汪汪地說道。
這兩個孩子,看起來,似乎一聾一啞。
“哦?”
夏淵只考慮了一會兒,便對兩個孩子道:“那我跟你們?nèi)タ纯础!?p> 與此同時,就在江口鎮(zhèn)東邊不遠(yuǎn),一座簡陋的石屋之內(nèi),一個年輕少婦正躺在床上,臉上,時而潮紅,時而蒼白。
顯然是患了惡疾。
“安兒,平兒……”
少婦有氣無力地呼喚著。
卻沒能喚來她的兩個兒子,反而,一行彪形大漢,個個帶著鬼面具,魚貫而入。
為首之人,是一個戴著羽冠的年輕道人。
身后,便是歸西城守將,湯世通。
“就是這一家?!惫芾響艏墓賳T說道。
“說,你那兩個兒子在哪?”
方道長一把掐住少婦的脖子,讓其瞬間連呼吸都難了。
“你們……想……干嘛?”
少婦臉色被憋得通紅。
“廢話真多!”
隨著咔嚓一聲,方道長直接擰斷了少婦的脖子。
“將軍,立即派人圍住整個江口鎮(zhèn),一只蒼蠅也不準(zhǔn)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