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疑是故人
“沒關(guān)系……我自己……吸收……陰氣,跟著……哥哥,就好?!庇腥せ卮鸬暮苈?,李聽卻聽得很耐心。
接著有趣就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的飄在李聽旁邊。
李聽轉(zhuǎn)頭看向夜鳴,道:“請為我保密?!?p> 夜鳴看向李聽,突然道:“我愿對心魔發(fā)誓,有趣之事,李兄身份,絕不外傳?!?p> 對著心魔發(fā)誓,可是半點(diǎn)轉(zhuǎn)圜的余地都沒有,還包括身份是么……李聽的眼神動了動,他的身份對夜鳴來說,并不難猜。
“她不是我妹妹,是很特殊的鬼差,有點(diǎn)像黑白無常?!崩盥牻忉尩馈?p> 夜鳴的視線在兩個人身上移動,好一會兒才問道:“三秀她,也會這樣嗎?”
他顯然是記得李聽說過的話——“令妹若真枉死,也許鬼魂會苦苦滯留人間”,此時再想,更添憂慮。
李聽搖搖頭,“我不會讓她那樣的?!?p> 夜鳴低著頭,沒有說什么,人死本就不能復(fù)生,他已足夠悲傷,卻才知道,原來就是死了,也有可能不得安生。
“我和你講一下三秀的死亡原因。”李聽拍了拍夜鳴的肩道。
他從二人下洞窟開始講起,一直講到最后白皎的出現(xiàn),如此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包括宗門的死亡記錄。
夜鳴聽完后,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表情,他再想起白影若無其事的模樣和自然而然的關(guān)心,只覺得心頭一陣發(fā)涼。
“修行者,善惡都寡淡?!崩盥犝f話的調(diào)子很輕,“白影覺得你不會有知道真相的一天,而你卻展露出了手段和依仗,夜家的身份更有著讓人忌憚的神秘,她當(dāng)然要與你為善?!?p> “為善?”夜鳴的聲音很尖銳,“她不心虛嗎?她如此欺騙三秀,誘她下洞,害她慘死,她不心虛嗎她!”
李聽神色平和的注視著他,任由他怒吼來發(fā)泄心中的憤懣,若不心虛,怎么會在夜鳴用暗語夜行的時候嚇得大聲喊叫,更不會偷偷燒夜三秀的衣物。
可同樣,即使是大喊大叫,白影也沒有提起自己欺騙對方一事,解釋時更是直接隱去此事,可見其城府。
等夜鳴慢慢平復(fù)了喘息,李聽才開口道:“你想如何?”
“害人者償命?!?p> 李聽看向夜三秀,因為白影用金香丹騙她,所以她仇恨白影,執(zhí)念是金香丹,那么,償命之后就能完成執(zhí)念嗎?
他不確定,但夜鳴是她的親人,有資格去決定如何報仇,倒是正嶺宗,這般相殺下去,只會越來越弱。
“夜鳴,即使是揭露真相,正嶺宗也不會要白影的命,甚至都不會把她逐出師門,這點(diǎn)你要想清楚?!崩盥牭?。
“因為活著的比死了的有價值是嗎?”夜鳴嗤笑了一聲。
“嗯,宗門之所以是宗門,就是因為它是一個整體,要從整體利益出發(fā),而且正嶺宗是三長老執(zhí)法,他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天才一般的徒弟,不可能再廢掉一個?!?p> “當(dāng)年的陳師兄,也是如此行事嗎?”夜鳴突然直直地盯著李聽問道,好像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白影是騙人不是殺人,即使是當(dāng)年的陳時,也不能因此定她害人之罪?!毖劭匆锅Q眼中的某種光芒逐漸暗淡,李聽移開了目光,說道:“但如果是當(dāng)年的他,會想辦法給未亡人一個能復(fù)仇的機(jī)會。”
夜鳴眼中的神色定住了,“那如今呢?”
“如今只說真相,不論私仇?!崩盥爮氐邹D(zhuǎn)過頭,不再看夜鳴,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幫助妄鬼完成執(zhí)念,夜三秀的執(zhí)念未必是讓白影死,所以他不會做多余的事情。
不然恐本末倒置,自顧不暇。
白影欠夜三秀兩顆金香丹,他想辦法為她正名要回來就是。
夜鳴眼中閃過迷茫,他實在是看不懂李聽,可又覺得對方不是純?nèi)坏睦淠?,于是他咬了咬牙,左膝蓋便砰的一聲落到地上,接著又要跪另一只。
李聽神色一動,快步上前,伸手托抓住了他的右膝,不讓其動作,“我會將真相公布,要回兩顆白影所欠的兩顆金香丹,你愿意配合可以,若不愿我也不會強(qiáng)求,夜兄,我當(dāng)你是朋友,能為你考慮的我都做了,你也不要強(qiáng)求我?!?p> 夜鳴僵住了,半晌后起身,道:“我配合?!?p> 他想明白了,李聽要做的是為死人正名,而不愿涉及活人私恨,對方性子強(qiáng),他那般確實與強(qiáng)求無異,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但既然是朋友,自己計劃時有一兩處不順,還是可以問問對方建議的吧?想至此夜鳴笑了一聲,眼中的頹喪少了很多。
他漸漸摸清楚了對方的脾氣,只要不逆著來,很多事情都是有轉(zhuǎn)圜余地的。
李聽也不知他為何笑,只覺對方能想開很好,于是道:“我們先回去吧,我還要想想怎么公布真相?!?p> “嗯?!?p> 飛舟上,夜鳴看著閉眼似是在休息的李聽,問道:“李兄,公布真相,白影會名聲受損的吧。”
“嗯。”
“這時候如果我的潛力比她大,有可能更受重視嗎?”
“嗯?!?p> “這樣的前提下,我提出要交代,宗主會給嗎?”
“會?!?p> “那我要什么交代,李兄有建議嗎?”
李聽睜開眼睛,覺得這個人在和他耍無賴,他說了不幫他報仇,卻來這鉆空子要建議,但畢竟只是鉆空子,所以他笑了一聲,說,“有?!?p> 夜鳴愣了一下,眼中的陰郁退散大半,哈哈大笑出聲。
李聽也沒忍住笑了兩聲,只覺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兄弟他是真的愿意交。
……
又過了八天他們才回到宗門,此時距離夜三秀變成怨鬼只有六天了,饒是李聽,心中也有了一絲緊迫感。
到了山下,夜鳴收好飛舟要還給李聽,李聽卻搖了搖頭,“放你那吧,周全些?!彪m然不會有人搜他的身,但畢竟是從紫露峰取出的飛舟,還是要謹(jǐn)慎些。
夜鳴很快也想通了此道理,倒是不和他客氣,點(diǎn)頭收好。
行至山門,李聽的腳步卻頓住了,正嶺宗門口站著三長老和藍(lán)溪,顯然是在迎接什么人。
夜鳴也反應(yīng)了過來,心中暗自詫異,看背影只是兩個陌生的年輕修士,到底什么來頭,讓宗門如此重視。
而李聽則頗為無語的看著山門前的一男一女,只覺此時心情與剛重生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正嶺宗山路上差不多。
樂柏心、謝一飲,他們來此處做什么?